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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温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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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殷子钦都在五福小炒待到凌晨才走，她殚精竭虑地写着策划，画着模型，担心因为自己影响到祝冕和余景澄的开发进度。夏清白天忙着店里的事，晚上把收尾工作安排给其他店员，就陪殷子钦坐着，讨论有关五福小炒的建模设计。
这天，殷子钦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角敲击着键盘，一阵刀绞般的腹痛突然袭来，迫使她从工作之中抽离出来。她捂了捂小腹，觉得不太对劲，“大姨妈又提前来了？”她不敢多想，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检查一下。
从今天早上她就开始觉得不适，但也没多想，因为今日比预计的例假期提前了10天。她忍住痛，往前挪了几步，刀绞一般的剧痛从腹部传来，额头上顿时冒出好几颗汗珠。她本想扶着椅子支撑到洗手间，避免其他人看到不堪的情状，此刻却因为万箭穿身般的剧痛，移动不了半步。她捂住肚子蹲在桌角，不断地深呼吸着，想要散去剧痛给她带来的折磨。疼痛并没有停下，眼泪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她的深呼吸也开始变成轻轻的呻吟。
“子钦，你怎么了？” 夏清刚刚理完账，抬眼看见殷子钦低着头蹲在街角，便慌忙冲了过去，把她扶到椅子上。
“痛...经...” 殷子钦一边冒汗一边呻吟着说。
“啊？？”夏清第一次遇到女生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也不确定殷子钦到底有多疼，抓耳挠腮地思考现在该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的裙子...有没有脏。” 殷子钦缓了缓道。
夏清低头，看了看殷子钦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又想到刚才殷子钦说的话，脸唰地一下通红。
殷子钦本来腹部疼痛难忍，看他这副纯情小学鸡的样子，又莫名想笑。
夏清看到殷子钦复杂的表情，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把身上的格子衫脱了下来，递给殷子钦，自己别过身去。
“我替你挡着，你把衣服系在腰上，再去洗手间。”
“谢谢您，救了我大命了，夏老师。” 殷子钦倒是面不改色，没有丝毫女学生的矜持。
“还需要别的吗？” 夏清歪头问道。
“嗯...一次性内裤，和卫生巾。” 殷子钦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偶像面前这么坦诚直白，其尺度不亚于赤裸相见。但形式所迫，为了今晚能从五福小炒回到家里，任何可以给她施以援手的人都绝不能放过。
“行...我马上回来。” 殷子钦话音刚落，夏清僵硬地朝门外走去，一溜烟地转进了一家7-11。
跑这么快干嘛？害怕脚趾扣出三室一厅？我这算不算调戏纯净少男呢，毕竟人家还是个弟弟...殷子钦这么想着，因为注意力的转移，小腹的痛感反倒是减轻了一点。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人影闪入殷子钦眼帘。那人走近一看，她才发现是夏清，他带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手里拎着一次性内裤、卫生巾和暖宝宝，往她这里走过来了。
“夏老师你....” 殷子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你不会是纯情处男吧...”
“小点声！” 夏清低声喝住她，接着把卫生巾撕开一片，往殷子钦手里一塞，其他的迅速塞进了殷子钦的书包里。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纯情少男去买这种女孩子的私物...”
夏清瞪了她一眼，摆出一个一本正经的表情，“你的命能支撑到自己走到7-11吗？还不是我来救你。”
说罢扶住殷子钦的肩，轻轻把她往洗手间带。
本着对于自己偶像的尊重，殷子钦从未和夏清有这么近的距离。他周身有淡淡的竹子香气，像他的性格那样，纯净，恬淡。而因为他的搀扶，她现在也处在他的磁场之中，第一次有了这样安心又惬意的感觉。
“你进去换吧，我在门口等你。” 夏清念叨着。有一瞬间，因为这简单的话语，殷子钦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感到自己好像被提醒，自己的心里所缺失的那一块，但她又感觉到，那缺失的一块，正在被其他的东西填满。
夏清扶殷子钦回座，又转身进了厨房。殷子钦趴在桌子上，用暖宝宝揉着肚子，确保自己的神志还能保持清醒。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热饮出来，看见殷子钦闭着眼睛，便轻轻地拍她的肩膀。
“红糖姜茶，喝一点，会舒服一些。”
“不想喝，没用....” 殷子钦依然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
“听话，我明天给你弄点益母草来。” 夏清给她背后垫了一只小靠枕，示意她换个姿势。
殷子钦强支撑着精神抬起头，接过红糖姜茶一点一点地啜着。
夏清见她依然毫无血色，问道，“以前也这样吗？”
殷子钦点点头，道，”压力大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痛。“
“你这样的兔子星人，也能有不开心的时候？”
“好像，我十八岁到二十四岁的人生里，有好多的不开心。平时都把这些事忘记了。偶尔的夜晚，也会想起来。就像今天晚上，在痛的时候，就会想起来。”
“那我们只想开心的事。” 夏清望着殷子钦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生出一丝心疼，“想想最近遇到的快乐事，就不会痛了。”
“最近最开心的事吗？”殷子钦的眼光闪了闪，努力扫去眼底的一层晦暗。
“嗯。”夏清点点头。
殷子钦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夏清的眼睛。这是第一次，夏清察觉殷子钦愿意直视他了，没有任何躲避。她的眼光中带着一丝坦然，和反复交织的脆弱和欢喜。
“真实的夏清。”
这个九月底的晚上，秋天的小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夏清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坚韧外表下的脆弱灵魂。他还无法深究她的脆弱，但他被那层脆弱捕获，就像看到暴雨之中被淋湿的小猫，他开始想要把那只猫，接到温暖的屋檐下，用温柔和呵护豢养。
“你想说吗？”
“什么？”
“不开心的事。”
“不想。”
“我送你回家。”
“好。”
殷子钦仰坐在夏清的副驾上。密闭的车内给殷子钦传来一丝暖气。她静静躺着，想象自己在热带海域的桨板上，身下是温暖的，一望无垠的大海，而夏清，就是创造出这片海域的温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