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秘密》宜上

8、第 8 章

　　顾晴说：“我跟董经理共事多年，他还是我的老前辈，他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很为难。难道真的叫警察抓他？
　　其实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一身过硬的业务技能，要是不做银行工作，实在可惜。
　　我想起来，之前内网上出过内部招聘通知，北方的Y市支行国际部缺个经理，可以让董经理平移过去。”
　　周建康眼神一亮，这个办法比让董经理留在N市好，至少这边的舆论压力小了。
　　他说道：“可是Y市支行业务量很小，国际部基本没有用武之地。”
　　顾晴笑着说：“等这事风平浪静了，您要真喜欢他，再调他回来嘛。”
　　据她内部消息，Y市支行业务量小，长期处于亏损状态，总行决定明年年中就整单元裁撤，遣散人员。
　　半年内，是不可能把他调回来的。
　　她在英国总行有个认识的学姐，上次回国找顾晴喝酒，喝大了才说出来。
　　到时候裁撤业务单元，董经理滚蛋，她就达到目的。
　　要是姓董的留在N市，周建康看着他，她就没办法下手。
　　周建康笑着说道：“还是你重情义，说起来，他比你早入行很多年，是我的老部下了。”
　　顾晴笑笑，说道：“您让杨秘书去通知他吧，也让他知道，是您宽宏大量，给他留了一条生路。还有，楼下那个小姑娘，您打算怎么办？”
　　周建康按按太阳穴，有些头疼，喊外面的杨珊珊进来，跟她说：“你之前去会议室，老胡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杨珊珊说道：“询问下来，董经理的骚扰举动包括抚摸肩膀、手臂，跟踪上门，还有一些露骨的骚扰短信，这小姑娘之前报过警，但是因为董经理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并且她想保住工作，就没有追究。可能也是越想越气，她在网上发难了，想要让董经理社死。”
　　周建康说道：“行，我知道了，”他对顾晴说：“你出去吧。”
　　顾晴看一眼杨珊珊，走出办公室。
　　第二天早上，顾晴下楼买咖啡，碰到杨珊珊。
　　外头天气不好，黑云压城，寒风料峭，看起来像是要下雪。
　　两个女人站在靠窗位置，感受着手心里咖啡的暖意。
　　杨珊珊微微偏头，钻石耳坠闪烁光芒，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说：“董经理已经写好调职申请，今天早上送到我桌上了。”
　　顾晴一笑，说道：“他动作挺快。那个小姑娘呢？”
　　杨珊珊接着说：“行长做的决定，赔了她一笔离职补偿金，让她走了。”
　　顾晴眉头拧起：“这名头不对！”
　　应该是赔偿！不是离职补偿！
　　杨秘书继续说：“老周想息事宁人，他还叫我写年终总结呢。这件事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听说Y市支行业务量不好，过去了很难升迁。”
　　顾晴说：“这远远不够的。”
　　杨珊点点头：“没有办法，风气如此，都想把事情尽快结束，”杨珊珊眨眨眼睛，笑着说，“或许，换个女领导掌权会好一些，你觉得呢？”
　　顾晴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杨珊珊其实说得很对，不能指望别人赏赐公平，要自己去做那个分享公平的人。
　　第一步是掌握权利，拥有了权利，就可以一扫苛弊，避免那样的处理结果。
　　以男人为主要管理层的机构中，很少有人会愿意保护女性的利益。
　　顾晴再次确认，她做的这一切都没有错，可能手段有瑕疵，但是目的是好的。
　　梅府别墅区外停着一辆白色租车。
　　顾晴这两天上下班，看到那辆车好几次。
　　早上就停在那里，下班回来还在那里。
　　章程只记得上次送一个女人到这个小区，看到了齐麟，却不知道他住哪一栋，现在在不在里面，他会从哪个出口出来？
　　要是他不住这里呢？
　　要是他不从这个出口出来呢？
　　要是他坐车，自己没看到呢？
　　章程挠挠头，希望顺利等到齐麟，然后齐麟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可以借钱给他。
　　他其实不想来，奈何情势逼人，真是下下策。
　　不知道齐麟还记得他吗？
　　虽然是老同学，但是很多很多年没见过了。
　　他突然出现，齐麟一定会吓一跳。
　　章程忍不住嘿嘿一笑，在车里偷乐起来。
　　真的没有办法了，所有搞钱的路子都试过了。
　　租车公司不肯给他提前领工资。
　　主管听到他期期艾艾的问话，还大肆嘲笑：不是，我说章程，你不会真靠着开车这点死工资过日子吧？哈哈哈哈，现在还有你这种人啊·····
　　是啊，就是有他这种人。
　　主管的大笑声仿佛回荡在耳边。
　　都怪他，没事喜欢赌两把。
　　累死累活挣的钱，在金花城10分钟就输光了。
　　他打算过几天换个网站玩玩。可能会有好运气呢，这都说不一定的，万一一夜暴富呢。
　　到时候他就发达了。
　　老家嘛······他出来这么多年，说得好听出来挣钱，其实一直都是家里补贴他，之前妈妈跟他说家里装修的事，就是暗示现在没有余钱好支援他。
　　他没办法再朝家里开口。
　　妈妈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当然明白，希望他手里宽裕的话，可以给点家里。
　　但是真的做不到。
　　来找齐麟是来钱最快的办法。
　　章程坐在车里抽烟，愁容满面，胡子拉碴。
　　车里乌烟瘴气，车顶布艺被烟草熏出油棕色。
　　衣服已经两天没换，散发出发酵异味。
　　章程呆呆地盯着小区出口，好像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东西了。
　　笃笃，车窗上传来敲击声。
　　章程茫然转头，小区保安戴着礼帽，穿着长款制服外套，在外面皱着眉头看他。
　　保安身材健硕，高大威猛，板着脸：“别停在这里，快开走！”
　　监控里看这个车很久了，停在这里一直没挪窝。
　　怎么昨天在这里拉活儿，今天还在这里。
　　章程暗骂一声，有钱人的小区连保安都负责一些。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切，在别墅区当保安有什么了不起。
　　他降下车窗，朝着保安就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等个客人。”
　　保安往车后座看看，没什么奇怪东西。
　　章程从车窗里给保安塞烟：“你看，我好不容易接个大单，去机场的。就来等着了。现在他电话也打不通，我在这儿再等等，要是再等不到就走了，诶，不好意思啊兄弟······”
　　保安拿了他的香烟，看他畏缩敦厚的模样，终究没有再怀疑，只说：“赶紧走啊。”说着转身回了岗亭。
　　章程看保安将信将疑走远了，估计是谅他在车里，也做不出什么危害小区业主的事情。
　　他长舒一口气，总算哄过去了。
　　再这样下去，齐麟没找到，保安倒是注意上他，这可如何是好。
　　再蹲不到齐麟，保安要把警察招来。
　　章程吧嗒一声，按亮打火机，将烟凑到小小的火苗上，点着一根烟。
　　他的视线粘在火苗上，伸出手指玩一会儿火，像没有感觉到火焰热度，叹口气收起来。
　　他已经站在悬崖边缘，只差一丝就要掉下去，没有一点点退路。
　　他轻轻抚摸方向盘，要是最后真的找不到钱，或许可以卖掉这辆车。
　　晚上下了班，顾晴回到家。
　　别墅里开着暖气，温暖如春。
　　房子到梅湖之间只隔着木栈道和梅林，湖上送来干净清新的空气。
　　客厅里灯光明亮，顾晴把大衣和围巾挂起来，换上拖鞋，先去洗手，循着厨房里的声音，去看家庭煮夫。
　　齐麟下午3点就没课了，下班后先去超市买菜，再回家做晚饭。
　　居家的缘故，齐老师穿着白衬衫搭灰色羊绒背心，黑色西装长裤。
　　为了方便做饭，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起伏的小臂，腰间围着素蓝色极简款围裙，带子在腰后扎好，男人身形高大，在流理台边忙碌。
　　砂锅里在炖鸽子汤，火候正好，汤水翻滚，烟气蒸腾。
　　齐麟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一看笑着说：“回来啦。”
　　“嗯。”顾晴点点头，站在后面看，觉得老公真的很适合这种衬衫、西裤的装扮，显得儒雅斯文，宽肩窄腰，赏心悦目。
　　视线仿佛有温度。
　　齐麟似乎感觉到她放肆流连的目光，回头挑挑眉看她一眼。
　　顾晴从后面走来，探身看他面前的锅，问：“老公，晚餐吃什么？”
　　顾晴伸出双手，轻轻慢慢地抱住他的腰，指尖摩挲衣料，传来男人身上的温度，像细腻的绒布裹着烙铁，烫得人心都热起来。
　　齐麟象征性展示正经人做派，啧一声，却一点都不躲开，说道：“芹菜小炒黄牛肉，梅干菜蒸鳗鱼，酱烧油麦菜，羊肚菌鸽子汤。”
　　顾晴得意地说：“都是我爱吃的。”
　　他微微偏头，对顾晴说：“出去摆碗筷吧，汤好了。”
　　顾晴主动请缨，兴致勃勃地说：“我来端汤！”
　　齐麟把火关掉，说：“砂锅连着汤有点重，我来，你出去吧。”
　　行吧。
　　顾晴摆好碗筷，笑嘻嘻地接过齐麟递来的饭碗，嘴甜地说：“谢谢老公，老公真好。我真的好幸运，老公做饭这么好吃。”
　　齐麟忍着笑，说道：“好好好，知道了，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