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夫证道韩楚楚》青叶木叶

5、花拳绣腿小白脸

　　沿着这条静谧的小巷子慢慢的走着，墙上是岁月蚀刻下的斑驳痕迹，路边砖缝中的杂草在微雨清洗后显得格外嫩绿。
　　韩楚楚穿着略微有些大的校服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件挂在院子屋檐下的校服虽然没有被雨淋到，但穿起来还是带着些潮湿，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一路上她默默回想着自己灵魂状态时看到的关于小楚楚一切，从其牙牙学语到小学、中学，小巷子不长不短，每一块砖上都曾经印着小楚楚的蹒跚脚印，她穿过巷子就好像走完了那短短的十八年。
　　想着想着，一扭头，便是她的家了，穿过半人高的木栅栏门，便是一个小前庭院，院子里种着韩青书喜欢的花花草草，有丁香花、三角梅、蔷薇花，在这一阵风雨过后，那些花骨朵都沾满雨水低下了头，地上飘落了好许花瓣。
　　若是之前，韩青书一定着急的披着雨衣，冒雨将它们一个个搬到屋檐下，此时不知为何他们依然在院子里遭受风吹雨打。
　　扭动门把手，韩楚楚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打开门便见韩青书正打着电话，面色焦急，另一边林紫捏着手局促不安的听着电话。
　　听见门响动的声音，韩青书立即扭过头，看见是楚楚后，焦急的神情立即变为欣喜，他放下电话立即走过来紧紧抱住韩楚楚道：“你跑哪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你不知道我给你班主任打了多少电话......”
　　林紫在一边抹了抹眼泪，笑道：“从早上我这眼角就不停的跳，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来喝口热汤，还热乎着......”
　　韩楚楚感受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的体温，竟然没有感受到厌恶，倏忽之间，一股情切的感觉油然升起，让她疲惫的身子感到放松与温暖。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这个感觉还真是令人感到陌生又怀念。
　　韩楚楚身体略一放松下来，便感觉头晕目眩，身体一软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幸好此时正在父亲的怀里，否则定要摔个不轻。
　　等韩楚楚再次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净的墙壁与窗帘，空气中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普通病房，摆放着三张病床，靠门的床位上躺着一位老人，靠窗的床上被褥凌乱却没有人，似乎是刚离院护士还没来得及收拾，而她则在中间病床上。
　　韩楚楚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酸麻，微微坐起身子便看见韩青书与林紫一左一右趴在自己床的两边。
　　“小姑娘，你父母可是在这陪了你一晚上，可真不容易啊......”旁边床的老爷子见韩楚楚醒了，感慨的说道，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苍老的眼神里满是回忆。
　　听到老人的话，韩楚楚有些沉默。
　　前九世，每每踏上修炼之途往往第一个要放下的便是亲情，修者时常一个闭关便是百年，若是生养自己的是凡人父母，此时便要天人永隔。
　　韩楚楚轻轻叹了口气，只觉自己实在是亏欠每一世父母太多，所以她只能尽其所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来报答这份珍贵的情感了。
　　韩青书夫妻二人在这趴着本就是困极小憩一下，韩楚楚身子一动再加上旁边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虽然已经听得出来他故意降低了音量，但还是将他二人惊醒。
　　“楚楚，你醒了，饿了吗？我去给你买包子去。”韩青书猛地立起身子，由于这边一直弯腰趴着，再加上他每天都要干搬运水果的重活，本来腰就不好，这一下直接闪到了，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青书？”林紫在一边顾不上女儿，走过来轻轻扶着韩青书问道。
　　“腰扭了，没啥大事，老毛病了.....”
　　韩楚楚张开嘴，微微顿了一下，随后自然的说道：
　　“你赶紧带他去看看医生吧，正好现在在医院也方便，我在这没什么大事的，你们不用管我。”
　　“那....楚楚，你现在这好好呆着，我带你爸去看看腰。”
　　说完，林紫便扶着丈夫慢慢走了出去。
　　屋里此时就剩下韩楚楚和旁边躺着的老爷子，老爷子哼了一声，有些生气的开口道：“你父母对你如此上心，你倒是言语之间毫无尊敬，现在的年轻人.....”
　　听到这句话，韩楚楚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尊敬父母了，忽然想到前面说的话，可能是前面的那个“你”与“他”来指代父母引得这个老头不快。
　　虽然关心自己的韩青书与林紫夫妻让韩楚楚对他们有一种亲切与认同感，但身份的转变总是需要时间的，韩楚楚一时之间竟然犯了一个语言上的小错误。
　　若是这个错误被自己发现了也就罢了，但此时被一个病老头指出来难免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韩楚楚白了老头一眼，傲气道：“关你什么事？”
　　“你......”
　　那老头听韩楚楚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也不再说话，自己扭过头拿起放在一边的清江晚报看了起来。
　　韩楚楚看了看这个老头，不由得心里一奇，虽然他们在同一个病房，但这老头的被褥却和她的大不一样，虽然也都是白色的，但那材质有点像是上好的人工蚕丝被。
　　其桌边摆在的也都是难得一见的进口高档水果，韩楚楚家就是卖水果的，自然也看出来一些，她拿起一颗苹果咬了一口，顿时香甜的汁液萦绕齿间。
　　老爷子看韩楚楚毫不客气的吃着他的水果，眉头一皱，虽然不喜但也不好和一个小丫头置气，说出来未免让人笑话，只得任她吃了，不过还是将报纸重重的甩了两下来表达心里的不满。
　　韩楚楚心里暗自好笑，仔细观察起来，这个老头虽然两鬓斑白，但整个人却不显老态，脸颊方正，眉毛呈灰色像外斜飞，眼睛深邃而显威严，吐气悠长却带着些杂音，仔细想来其说话虽有中气但后劲不足，印堂隐隐发暗。
　　以韩楚楚的眼光，瞬间明白此人不简单，是一个练家子，修过一些简陋的外功法门，但身体似乎受过重创，只能苟延残喘，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韩楚楚想这老头恐怕大有来历，果不其然，在这上午的短短几个小时内，韩楚楚能看见外面来了好几波人，虽然个个穿着便服但看样子似乎都不简单，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礼品，但都被门口站着的两个中年男子给拦下。
　　这两个男子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带着黑色的鸭舌帽，脚踩厚底绑腿牛皮靴，身材消瘦但拦人动作十分迅速，眼神似老鹰般危险锐利环顾着大厅每一个人。
　　韩楚楚很是奇怪，这个老头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和她住一个普通病房？像这样能拥有两个如此厉害保镖的人，怎么也得住最高级的VIP病房或者去私人医院才合理吧。
　　韩楚楚正想着，忽然门口似乎起了一些争执，一个身穿西装的青年人急急火火的想要冲进来，但那两个门卫还是将他拦住，只不过神情有些为难，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子，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病床上的老头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只见他无奈的挥挥手，门口两人点了点头，便不再阻拦。
　　还未见到青年人的身影，便听见了他焦急的声音——
　　“爸，你怎么自己偷偷跑这来了？我一听到消息就立马来见您，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哎......”
　　“哼，你巴不得我快点死！”
　　老爷子将报纸仍在一边，黑脸道。
　　话还没落地，便进来一个瘦高帅气的青年，眉眼之间与老爷子有几分相像，但与老爷子威严深邃的眼睛不同，他的眼睛明亮带着些狡黠，举止动作有些懒散，虽然穿着正式的西装，但总感觉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刚从舞厅里蹦迪完后的不良青年。
　　那青年一见老爷子便夸张的跪伏在床边，佯装痛心道：“爸，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作为孩子的我是多么希望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就算拿我自己的命去换也值啊！”
　　听到这话，韩楚楚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老爷子似乎是习惯了自己儿子这般不正经，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没别的事就滚蛋吧，别打扰我清净。”
　　那青年近乎撒娇似的语气说道：“别啊，我才刚来呢....”
　　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大皱道：“爸，你怎么住在这个破地方，房间又小、设施又烂，连个护工都没有。”
　　“这地方怎么了？我觉得好的很！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要什么护工？我还不到要别人伺候的时候。”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去我那家疗养院，环境非常好，有湖有森林，而且有最先进的进口仪器设备.....”
　　不等那青年说完，老爷子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道：“再废话给你腿打断！”
　　老爷子似乎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那青年缩了缩脖子不再讲下去，似乎是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嬉笑一下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慢悠悠的发话道：“明轩，最近的功夫有没有懈怠啊？”
　　那个叫明轩的青年身子一僵，嘴角微微扯了一扯，似乎是在懊悔没早点走，但他一转头，脸上瞬间挂满自信的笑容道：“那怎么可能懈怠呢，时时都有在练习呢。”
　　说着还伸开拳脚比划了两下，“这地方太小放不开，等您痊愈，我好好给您演示一下！”，说着便要溜掉。
　　“回来！地方小就放不开吗？若是巷战，你岂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了？”
　　老爷子轻喝一声，脸上眉毛一拧，声音不大却充满让人不敢违背的威严。
　　“都什么年代了，还巷战呢.......”
　　明轩在心里喃喃自语发着牢骚，但却不敢不遵从，在老爷子床尾与墙间这一两米的距离中间演练起来。
　　只见他先比了一个规矩架势，然后推掌踢腿，一招一式的舞动起来，发劲时倒是虎虎生威，带着些风声。
　　若是凡人看来肯定会觉得他练的颇有章法，一动一静之间圆润潇洒，最后喝上一声彩，但在韩楚楚看来，此般浅露的拳法真让人笑掉大牙，只怕前世一个三岁孩童都比他打的好，看似圆润却处处留有破绽，看似有章法其实生硬粗糙无比，韩楚楚在一瞬间便想出了三十六种将他一击毙命的手法。
　　想着想着，那正卖力展示的小青年便在她脑海里成了一头跳着笨拙舞蹈的蠢猪，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青年听到笑声一惊，原来这床与床之间隔着薄薄的帘子，再加上韩楚楚本就长得娇小，所以那青年一进来并没有见到还有其他人在。
　　此时听到笑声顿时面色一沉，与之前嬉笑的样子判若两人，只见他拉开窗帘，冷冷看向韩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