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遇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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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你就当会主人会死人吗?”一辆乌蓬马车沿着下了薄雪的官道飞快地向前，赶车的少年青衣仆人装扮，却是小山。另一人白衣如雪，长眉俊眼，肌肤像牙玉雕一般，不是阿青是谁。
“小山……”阿青拘谨地看着自己一身的白衣， “前面就是水磨镇，咱们换过来吧。我身上脏，裹了伤血污也会渗出来。”
“哈，阿青。你不是给我准备了三身衣服吗?咱们可是说好了，咱们换换位。只要你一天不当奴隶，我就头悬梁锥刺骨三个月!否则，我就养了那只大将军，再一只大司空，大都督，然后，我到晋安江府去喝花酒……我说话可是算数啊，就看你啦。对!就这样头再昂高些!对，目光平视，不像你当奴隶一样垂着……我说阿青啊，你瞧瞧你穿了这身白衣，有多潇洒!直直一个浊世佳公子，这就叫天生气度!喂，阿青，说实在的，你比我更像定远候公子!”
阿青抖了一下，低下头，：“小山，阿青是奴隶，与奴隶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怕我母亲知道?你放心，咱们离开的候府百余里了，有哪个认得你我?再说。”小山悠然盯着阿青：“阿青，你那么勤奋，那么能忍。哈哈，那句话说得好：能吃世人不能吃之苦，忍世人不能忍之事。必有所图哦?你真的，没有别的想头，一辈子只想当个奴隶?我可是不信的哦?”
“小山!”阿青胸口滚过惊涛，他垂头遮掩不能平静的眸色，袖中的拳头悄然握紧。耳边是母亲咬牙的笑声：“他终于要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哈哈……孽障，知道吗?你要抓住机会，让他喜欢你!让他知道：只有你，才真能真正将候府发扬光大!他，娶了郡主是为了他的前途，他心里如果对他有情又如何十多年都不回来?你，一定要，讨得他的欢心!如果不能，你，你就永远当你的奴隶牲畜!像狗一样在地下舔食主人的秽物!你，竟然像狗一样!这样的你还不能直起腰来堂堂正正地做主人，你就去死!我苏翠儿也绝没有你这样令人恶心的奴畜猪狗儿子!没有!你明白没有?!”口中舌头腔壁被银钗挖刺剧痛连同母亲狠厉厌恶的欲吐的眼神入心入骨，拳头紧了又紧才能抑制住颤抖。
母命……不可违!小山，你如果知道阿青是你哥哥，你会高兴吗?
“我告诉你：当年你父亲傅峥不但是庶子，而且来历不明。可他，他却袭了本应该属于嫡子的爵位。据说嫡母母子不服他为承续之人，想要下毒害他与老候爷，被老候爷赶出家门，死于回娘家的路上。哈哈，知道吗?那些应该是他的计谋，手段!哈哈……他能做到，你也可以!让刘峨与傅山见鬼去吧!”
小山，兄弟一定要用计谋手段吗?……如果我，与父亲相认，会伤害你，阿青宁愿，永远不与父亲相认!信我!
阿青让胸中澎湃压在心里，扭头看着小山，略略抽搐的唇边浮起沉静的笑，一字字极慢地：“主人：阿青的一切，小山说了算。小山要阿青一辈子是奴隶，小山就是奴隶。阿青所学，可以，只是为了保护小山。小山，阿青只是，努力想做一个，有用的人。对，小山有用的人。”
“嘻嘻……阿青，我有时真的看不透你。知道吗?你的坚强隐忍让人可怕。你这样的人，应该不是水池中的鱼。终有一天，会飞向青天!”
阿青心中涌过强烈不安，他霍地在狭窄的辕边侧身伏跪，誓言般沉声道：“主人!下奴……不会逾越非份!任何时候，您想要阿青的性命，只要一句话，阿青立刻自裁，绝不皱眉!”
“吁——”车马嘎然停止，阿青的身体剧烈摇晃后稳住。
“阿青?”小山扶住阿青的肩膀，皱紧了眉头：“啧啧，我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了?天地良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在一起都七八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别扭?一开始我就说过：要拿你当兄弟的，你忘了我可没有忘。我也是男人啊，你要害我当女人啊?”
阿青低垂的羽睫颤动。
“你知道的，我比较懒，这辈子不想碰到刀兵。可是，我还是崇敬英雄的。比如我老爹，我不喜欢当人他那样的人，可不代表我不崇敬他。可我呢，当不了英雄，看你的了。来，笑——一下，我看看。”
阿青略抬了头，明亮的眼睛波光流动，他抿唇微笑，一时间，天心月圆，华枝春满。
小山看得直发愣：“阿青，知道不知道你笑起来……哈哈，真会迷死人啊，怪不得，我娘说……呸，咳咳，我没那个意思……咳咳……”
阿青嘴角发颤，眼帘垂下。倏尔侧了耳朵，伸手将马缰绳一带。
“阿青怎么啦?”
“小山，来了辆马车，有些怪异。”
“什么?”小山也听到辚辚车声，但未听出有什么奇怪。
“有几个孩子的哭声，还有斥骂声……骂声带了内力。”阿青眉心轻轻一跳。
“什么啊，咦，你是说我们碰到拍花儿的啦?好巧哦!咱们正好可以替天行道，解民，不解孩子于倒悬!”小山兴致勃勃，“驾!”
马车转弯，前面路口果然有辆板车，板车拉着麦草，麦草上横着躺着三个小孩子，身上盖着一床破被子。靠着柴枝坐了个穿了半旧大红衫子又粗又壮的庄稼媳妇。赶车的三十多岁，看起来也是个老实马脚的庄稼汉。他驾着车刚刚拐上岔道，看到小山他们的车转过来，向这边看了一眼。
小山笑了，“阿青，分明是一家人，回娘家或者是从娘家回来，呵呵，这时候是从娘家回来啦，我打赌她娘家在水磨镇!你输了哦!”阿青淡淡地笑，并不言语。
“喂，老哥，从水磨镇来吗?这是回了娘家不是?”小山大声打招呼。
“哈哈，小兄弟，家里老大生了急病，咱们是到水磨镇给他看病去啦。”庄稼汉笑道，略勒了勒马缰绳。将车赶下道口。
“哦，嘻……猜错了哦……老哥，水磨镇还远吗?”
“不远啦，还有二十里地。”
说着话小山的车就与庄稼汉的车错了位。阿青的目光扫过平板车，忽然与一个孩子的目光相对。这孩子半截身子露在被子处，露出出破烂的衣服，脸上是许多日子没有洗过，整个一个叫化子样。可那双眼睛偏如水晶般透澈明亮，衬得他整张脏兮兮的小脸奕奕生辉。
阿青心里一动，却见那孩子向他眨巴一下眼睛，又紧着眨巴了一下。小小的嘴巴还撇了撇，样子又调皮又可爱，分明要对他说话。阿青也难得地下意识对他挤了下眼睛，那孩子的眼睛里笑了起来。阿青心中忽然怪异的温暖。
“小三啊，你病着呢，怎么又调皮啦。”农妇不动声色地转身挡了孩子的目光。一双死珠般的眼睛在盯上阿青的瞬间放了异样的光彩。
两辆马车错开。兴高采烈的小山听到耳朵里传来细细的声音：“小山，听我说，不要回头。那三个孩子绝不是他们的孩子，这对夫妻是外家高手，有问题。要出手救吗?”
“啊哈……”小山两眼放光，“真的是人贩子啊!阿青，咱们是定远候府的人，怎么能背了见义不为的名声?”
“是!不过，他们扎手。树林子里有二十多个人，有十多匹马，应该是一伙的。我现在不能尽全力，怕不能同时保你与那些孩子。你去水磨镇找镇长官兵，我一会潜入树林……来不及了。小山，我拖住他们，你走。匕首借用!”
一道寒光出自小山的靴筒没入阿青袖中。
“不……”
“找官兵!”
“两位小哥，小妇人有事请教，慢点走啊。”那妇人来得好快，才听到声音，人已经立在马车旁边。并伸手拉住了马辔头，马车嘎然而止。那妇人的目光含着淫邪的笑意盯在阿青脸上。
小山吃了一惊，知道来人一定是个“硬点子。”马蹄声声响起，小山回头看，山林边出来了三匹战马，向他们这边包围了过来。
回头看阿青，却见他懒洋洋地靠在车门边，唇边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安静地看着妇人。
“喂，老六，你眼睛瞎了，这么个小肥羊，你差点让他走了!你瞧瞧，瞧瞧，啧啧，卖到了小馆可以卖个好价钱，呵呵……老大，你来看啊，一个俊小倌，保管你喜欢!”她说话开始粗豪，竟然是个男人!
阿青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那久经生死的女装汉子只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汉子吃了一惊，不再看时阿青微垂了眸，平平静静的玉雕的脸，不见一点波澜。让他以为自己感觉错误。是啊，才多大的人就能有了杀气。小山也觉得自己的后背似被冷风吹到，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老二，我怎么没瞧见，只是怕这只不好下口，你瞧……”那老实马交的庄稼汉也在瞬间赶到。伸手指了指车门上的一只长剑形状的铜牌。
“呵呵，你们是强盗吗?既然知道我们是定远候府的人，就乖乖地给我们跪下，叫三声爷爷，再放了你们抓的小孩子。”小山知道那老六认出了候府标志，便翘了腿，用拇指抹了抹鼻头：“我和我家公子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哈哈，小家伙，我说哪来的不知天高厚的毛孩子，原来是定远府府的人，好极了!”三匹马到，一个又瘦又干巴锦衣汉子尖利的声音高声道。马冲到跟前一勒了马，眼睛一触到阿青便瞪得溜圆。“哈哈，没想到傅峥有这样俊的儿子!今儿就让大爷好好玩玩傅峥的公子。”
“老大，定远候府……”老六嗫嚅道。
“斩草除根!怕他个鸟!”锦衣汉子伸出干瘦的手来向阿青脸上摸了过来。
阿青一地未动，小山鞭梢向将要触到阿青脸的手卷了过来，横眉立目：“不要脸的东西，去死!”
干瘦汉子手腕一翻就是拿了小山的鞭梢，身体一翻上了马车，另一手攥成拳头向小山面门上击了过去。拳头只离小山的面门三寸，忽然觉得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向自己手腕袭来，他吃了一惊，拳头出老，缩手不及，只来及将拳头抬高数寸，可寒光似是算到他抬腕的方向，窄然高抬，他的拳头简直就像自己撞在寒光上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寒光在自己的脉门上闪过，拳头立刻力量泻尽。
“他伤了老大，他有武功!”片刻间，钢刀宝剑纷纷出鞘指向阿青。
老大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鲜血已经蜂涌而出。他不相信地看阿青。阿青的手臂垂着，匕首隐在他的衣袖中。如果不是他眼睛暴见的凛然之色，使人几疑刚才出手的并不是他。
“啊哈，你是他们老大啊?我家公子一招就伤了你的脉腕，想想吧，要你的命还不是从自个口袋里取东西一样简单?啧啧，这血流的，你再回家包裹伤口，便要四脚朝天了。还不赶紧的让你们的人撤了?”小山站在车辕上，得意地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遇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