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无声》仲冬六

5、你觉得我贱吗？

　　1

　　2014年春。
　　新的学期开始了，刚开学不久，姜洛洛又谈恋爱了。

　　她带着她现任男友在廉价路边摊上给她买的手链，跑到我我面前，对着我炫耀：“看，我男朋友买的。”
　　我看着那条在我脸上晃晃悠悠的手链，看着上面明显掉色的十字架：“呵，”我冷笑。“第一次见送女朋友十字架的，还掉色。”

　　姜洛洛立马把手链握在手中：“你懂什么，礼轻情意重。”
　　我懒得和她掰扯，毕竟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你可要收好了。”
　　“那必须的。”

　　“呵呵，那祝你幸福。”
　　“别别别，”姜洛洛打断我。“现在祝我幸福太早，你祝我能长长久久吧。”
　　我翻着白眼不再理会她。

　　这次的恋爱，结束的意想不到的快。
　　不过两周的时间，姜洛洛一脸落魄的找到我：“那个手链，我发现有个女生和我这个是情侣款，那个女生还是她前女友。”
　　她疑惑的我：“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突然觉得，看似在情场上轻车熟路的她，好像比我更陌生感情。
　　“看不起你呗，想把你当替身呗。”我回答她。

　　姜洛洛傻傻的站在原地。
　　我抢过她手链，一把丢掉：“他不要你也不要啊，还留着干嘛。”
　　姜洛洛愣愣看着我：“那他是不爱我吗？”
　　我无奈的回答她：“你说呢？”

　　这场恋爱结束后，姜洛洛突然抱着一大坨书找到我：“杨启宁，你教我读书吧，我要学习。”
　　我警惕的看着她：“真的假的？”
　　她一脸自信：“那当然，我骗你干嘛。”

　　随后我带着她去了图书馆。
　　当时我还有些小庆幸，庆幸的觉得姜洛洛好像开窍了，终于知道应该把重心放在哪里了。

　　姜洛洛是文科，我是理课。
　　姜洛洛坐在我旁边看书，我坐在她旁边做题。

　　入迷时姜洛洛，突然拿走了我张草稿纸，换到了离我远远的地方。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笑嘻嘻的看着我。
　　然后我就收到了她的短信：“距离产生美。”
　　我对她翻了白眼，继续做题。

　　距离可能确实会产生美，我和姜洛洛就有着一段怎么都跨不去的距离，也许正是因为这段距离，让我喜欢了姜洛洛十年。

　　2

　　后面姜洛洛在空闲的时间经常性的陪我去图书馆，最后她索性直接去图书馆面试了兼职。

　　那天她以图书管理员的身份站到我面前，对着我问：“怎么样我酷不酷。”
　　我看着她：“姜洛洛我把我零花钱给你，你不要再干兼职了，好好学习吧。”

　　姜洛洛皱着眉头看着我：“你零花钱才几个钱，再说我在图书馆打工，还能边学边赚钱，也不影响啊。”
　　我想了想说：“确实，总比你谈恋爱好。”

　　说着姜洛洛好想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我：“哎，杨启宁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我翻着白眼：“我要学习，我没空。”

　　“谈谈恋爱，劳逸结合，疏散下感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不等我回答她紧接道：“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要是影响到你学业，我成了千古罪人就不好了。”
　　说罢她便离开了。

　　2014年夏。
　　姜洛洛果然没让我失望，她又谈恋爱了，和她在图书馆认识的学长。

　　这次我目睹了全过程。他们在一起原因仅仅是因为，学长找她了借了几本书，还书的时候在借书卡上，写了句：“同学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我看着这张借书卡，对着姜洛洛说：“就这？你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就因为一张纸就跟他在一起？”
　　姜洛洛从我手中抽回借书卡：“谈恋爱，必须要讲究那么多吗？我只要他喜欢我就够了。”

　　我皱眉看向姜洛洛：“姜洛洛，你能不能把自己放矜贵点？”
　　姜洛洛依旧笑着看着我：“我只要他爱我。”

　　后来我总是会想，如果当时的我够勇敢，我和姜洛洛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想来想去发现，正是因为我不够勇敢，才又了我和姜洛洛的现在。
　　毕竟总要有人做她的后盾，这个位置空缺太久了。
　　我不舍得让它一直这样空下去。

　　从那天之后，我再没去过那家图书馆。
　　还好这个学长算是个靠谱的人，高考结束也依旧没有和姜洛洛分手，他们的感情一直持续到我们升到高三。
　　不过最后还是没撑住，原因是因为异地恋。

　　姜洛洛又来找我喝酒了，这次她带我去了家饭店，老板是两位笨拙的老人。
　　他们见到姜洛洛像是见到亲孙女一样热情：“哎呦，洛洛，你好久没来喽。”

　　“嘻嘻，对啊，我可想死你家牛肉面了。”姜洛洛说完又像他们介绍起我：“这个，是我同学，叫杨启宁，学习可好了，是大学霸呢。”
　　老两口上下打量我一番：“不错不错，小伙子，看着就精神。”他们又看向姜洛洛，“洛洛，你俩都吃牛肉面？”
　　姜洛洛点点头：“嗯嗯。”
　　“小伙子，你可要好好尝尝我们手艺，洛洛可喜欢吃我们家这口了。”说罢他们便去忙了。

　　姜洛洛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眼光中全是我没见过的温柔。

　　我熟练的从姜洛洛手中接过酒，对她问：“你很经常来这吗？”

　　“嗯，我小时候经常吃不到饭，两位总会免费请我吃碗牛肉面。”
　　“但是，我之前吃的饭钱我现在都还上了。”姜洛洛见我不说话，立马给自己辩解道。

　　我看着她，心情沉闷，拿起酒瓶和她碰了下：“喝酒就喝酒，少说话。”

　　那天我们在沉默中喝了好多。

　　酒过三巡，我看着眼神迷离的姜洛洛忍不住问：“姜洛洛，你谈恋爱也是为了疏散自己的感情吗？”
　　姜洛洛还是笑笑的看着我：“你管我。”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总让自己受伤，你不觉得是在作践自己吗？”
　　“你觉得我贱吗？”姜洛洛突然严肃的看着我。

　　我哑言。
　　这个问题换到现在我也回答不出来。

　　我不明白，追求爱的方式明明有很多种。她总是总是选择最不靠谱的，总让自己遍体鳞伤，还是固执的一次又一次的走进去。

　　那天她说。
　　杨启宁，你不是我，我靠我自己活着，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什么错。
　　你觉得我作践，可是我对他们向来问心无愧，我重视自己的每一段感情。有愧的是他们，作践的也是他们才对。

　　姜洛洛把她的一腔孤勇称作问心无愧。
　　她说的对，我无法反驳。
　　她不懂爱，我也不懂。
　　我不是她，我做不到完全理解她。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被欺骗，不想再看到到，她强装无事又不停喝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