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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无论如何,她还是决定去一趟鬼山,不过去之前还需要等一样东西。

      距离昏倒那天已经过了三日,这几日不仅喻景淮未再造访,就连赤羽阁那边也再没了消息,只有陈彬今早来看望过她,见她头上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便匆匆告辞了。

      她等的实在焦灼,心中暗道莫非是那位赤羽阁的兄弟把这事儿给忘了?

      既然那人不来,那她主动上门就是了。

      东街的“褚记当铺”经营了二十年有余,当铺老板年过半百却不知名号,旁人向来只唤他“褚先生”。这当铺门面不大,看似普普通通,整日里进出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各路都有。不过这间当铺早几年被赤羽的二当家盘了下来,虽然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暗地里却已经成了赤羽阁与外界的联络点。有需要之人只需在当铺挂名,便可由褚先生与赤羽联系达成交易。

      这件事在恕城并不算秘密,除了那些平头百姓以外几乎都有些了解,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小贩的叫卖声越来越清晰,出了巷子,甜腻的糖藕香气阵阵传来,街边有人正烤着新鲜的肉串,不卖花的小女孩提着竹篮灵巧的挤在人堆里。茶馆的小二肩上披着方巾站在门前大声吆喝,有路过的风尘仆仆的旅人驻足停留,他便兴冲冲的上前拉客。

      已然是接近东街闹市了,只要拐过这条长街就是另一条大道,当铺就在那边。

      方才出门似乎又没看到越昭。不单是今天,近几日他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常常不在家里,就连关系最近的陈二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褚记当铺”的招牌已经出现在眼前,一方黑色的匾额看起来年头久远,颇显出陈旧的气息,门前的幌子也因为风吹日晒褪色的不成样子,只能勉强看出原来的颜色应接近明黄色。

      柜台后的伙计正焦头烂额的翻着账本,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云染跨进门里四处扫了一圈儿,这房间实在太过昏暗,她又细看了几眼,终于注意到角落被阴影遮挡着的浅竹摇椅上还躺了个人,灰白色的头发掺杂在为数不多的黑发中尤为显眼。云染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面上盖了本书册,不知是不是什么话本之类的,但这人翘着两条腿并没有多余动作,分明是睡着了。

      云染来到当铺伙计面前,煤油灯的光线被来人阴影挡住又暗了几分影响到了他翻看账目的进程,此时他才注意到店里进了人,立刻放下手中活计换上一副迎客的笑脸。

      “哟!瞧我这眼力见儿怠慢了客人,姑娘要当些什么物件儿?”

      云染远远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人问道:“那位可是褚先生?”

      伙计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噢,您是要找我们老板啊!”他笑了笑又说,“姑娘您稍等,我去叫我们老板。”

      “麻烦了。”她颔首报之以微笑。

      店里的装潢比想象中还要古旧,只有两个简陋的小木窗,屋内的光线显得尤为不足,即便点了两盏油灯也无济于事。店主显然也并没打算重新整修,就这么凑合着经营。

      没来得及再细究,方才那伙计已经领着人过来了。

      褚先生上下打量她一遍,用略显沧桑的声音问道:“姑娘找我?”

      “褚先生。”

      云染应了一声,之后就缄口不言,只是目光扫过一旁的伙计露出一些犹豫的神色。

      褚先生立刻心领神会,握着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很是自然地对着小伙计说:“顺子,库房里那几件瓷器有半月没擦了吧?”

      “不是啊,昨日我才擦过的。”伙计挠着头一副费解的样子。

      褚先生皱眉:“可我今早摸的时候还粘了一手的灰,你再去擦一遍吧!那几件十方来的琉璃也记得擦一遍!”

      “哦哦。”伙计点点头,看起来不是很理解的样子,但还是照做离开了。

      小伙计转身去桌上拿了块干净抹布,看着人已经走远,褚先生这才引着云染坐下。

      “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云染思索着回答:“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联系赤羽阁的人,可否麻烦褚先生转告邹阁主,那日醉方斋之约,云染还在等他的消息。”

      褚先生想了想,觉得她这话太过隐晦,感到有些不明白:“可以是可以,不过姑娘能否再说清楚一些?邹阁主贵人事忙,我怕他记不得与您之约,若是说不清楚,老夫恐怕耽误了你的正事啊。”

      云染笑了笑:“不会,您只需要告诉邹阁主是云染找他即可。”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重云门的云染。”

      原想拿这三个字再提醒他一番,谁知褚先生却突然脸色一变,松弛的皮囊在稀疏的长髯下肉眼可见的抽搐着。

      “您怎么了?”

      褚先生没答,只是脸色还是十分不好看,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哑然了一阵,他又回头看了看通向后院的那扇紧紧关着的小门,再转过头,他叹了口气,将声音压的颇低。

      “你真是重云门的人?”褚先生满脸不信,“你若真是重云门的人怎么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云染皱了眉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在你和邹阁主相识的份上我告诉你。”褚先生顿了一下继续说,“赤羽和重云现在关系极为紧张,你出门在外千万不要提那三个字,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染疑惑道:“怎么会?赤羽和重云不是交好吗?”见他脸上狐疑之色渐浓,她连忙解释,“褚先生别误会,我的确是离开重云门许久了,这事邹阁主与我相见时已经知晓,您若是不信可去醉方斋打听,旁人皆可为我作证。”

      褚先生点点头:“那便是了。前天夜里邹阁主的心腹陈奇被人杀了,下手之人正是喻景淮!”

      “喻景淮杀了赤羽的人?”云染心头一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健壮的男子轮廓,她问道,“你说的陈奇......可是一个身高约九尺,十分健硕,长相却很憨厚的年轻男子?”

      褚先生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错,姑娘也认识?”

      认识。她这几日等的就是这人——陈奇。

      他居然死了?还是死于喻景淮之手?

      “前几日和邹阁主见面时他也在。”

      云染叹了声,仍想不明白喻景淮为何会打破两派之间的和谐关系。就凭那日相见时邹严赫几人对她的态度,她断定赤羽不会对重云有任何不尊重的行为,更不会无故挑衅,尤其是那三人前几日才与她谈好了生意,更是清楚其中利害的。

      那么就是喻景淮。

      就算喻景淮杀人从来都是随心情,可也不至于随意对赤羽阁主的心腹出手,除非他真的是个疯子!

      云染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褚先生,您可知道喻景淮为何杀他?”

      “似乎......”褚先生想了想,不确定道,“似乎是为了什么......药?”

      药?

      心中好像有了答案,她脱口而出。

      “避毒丹?”

      褚先生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避毒丹,姑娘怎么知道?”

      云染笑了笑:“前几日刚好听邹阁主提起过。”她起身整理好皱起的衣裙缓缓道,“赤羽阁遭此变故,此时应正忙的不可开交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邹阁主了,褚先生不必再提起我今日所说的话......若是见到邹阁主麻烦替我转告他,一月之约仍旧有效,还请邹阁主节哀。”

      褚先生也起身回了个礼:“姑娘放心,若是见到邹阁主,老夫一定转告他。”

      已经无需再做他想,“避毒丹”三个字一出,她就确信陈奇之死是因为她,喻景淮这么做无非是想断了她去鬼山的念头。

      喻景淮啊喻景淮,为什么总要因她而杀人?

      就为了不让她见到鬼医所以轻易结束了一个年轻人的性命,甚至不计后果,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这举动会引起两派之争!他自然是不怕的,可他手下的人呢?其他人的性命都如草芥吗?

      云染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喻景淮,她越来越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做的这些事于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失魂落魄的穿过闹市,脑海中思绪愈加混乱。

      她就这么走着,直到一抹绛紫色一晃而过,那高挑的身形和利落装束都让她觉得十分眼熟,像是......

      裴紫衣?

      那人好像有意让她看到似的,越过人群远远的停住,而后回过头看向她,那是一张她格外熟悉的面容,娇俏凌厉。

      “裴紫衣?”云染一声惊呼。真的是她。

      裴紫衣在远处站定一会儿,像是对她轻勾唇角,不过这闹市上人影绰绰她实在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接着裴紫衣转过身,高高束起的长发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只留下一个毅然的清丽背影继续向前。

      云染立刻追上,奈何人群擦肩接踵冲着她东撞西撞,好不容易穿过了人群,那紫色人影却完全消失了。

      在哪儿?

      余光一瞥,却见那抹熟悉颜色在平行街角又一晃而过,她急忙又追上去,赶到巷尾却只望见了一缕墨色发尾。

      几番来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一直跟在她身后却不可能抓到她的人。

      以她的身法云染绝不可能跟得上她,偏偏总在她即将弄丢前人行踪的时候又一晃而过给她线索,分明是故意留给她追上的时间却又不肯让她真的追上。

      裴紫衣在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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