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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天色渐淡,日头落下,大开的窗子透进阵阵凉风。如今虽将近四月,昼夜温差还是让人有点不习惯。

      佟三很有眼色的放下了北面墙边木桌旁的窗子,又给邻桌的客人空空如也的酒杯中斟满了酒。白五从后厨进了大堂,竹质托盘上摆了几次青玉的瓷碗。他做事一向不太稳重,手里端着东西上楼,就只能单单顾着脚下却看不见眼前了。

      “哎呦!你小子又不看路——”

      一声惊呼从头顶传来,走在拐角的白五身子已经仰了出去,好在陈二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另一只手还捂在腰间龇牙咧嘴。

      杯中热茶撒了一竹盘,只剩下漂浮着的零星翠叶。

      白五皱着脸惨叫:“哎呀,完了完了!这么好的茶全浪费了!”

      陈二一瞪眼:“你小子还管那什么茶?也不看看我这老腰被你杵成什么样了?”

      “哎呀!对不住——”白五这才想起面前还有一人,他低头看了眼正对着陈二腰间的托盘棱角,嘿嘿讪笑着,“陈二叔,你说你走路也没个声响,我这......”

      陈二没好气的摆摆手又下了层台阶:“行了行了!懒得跟你计较!”他又指着撒的干净的茶盏说道,“还不赶紧换了新的送上去?”

      白五忙应了句“知道了”,缩着脖子转身下了楼去。

      余光瞥见这一幕,再瞧了一眼这死死攥着自己手腕面色又说不上生气的越昭,原本还因为处于尴尬氛围不知如何应对的云染一下像见着了救星。

      “姑娘,已经跟楼上的贵客通传过了,按照您的吩咐没透露您身份,只说是我们老板一会儿就到,您看——”

      话还没说完,陈二突然愣在原地,看了眼自己老板一脸不快的样子,又见他手上力气很是分明。这两人手上拉扯着......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陈二神色古怪的讷讷道:“要不......我跟楼上客人们说再......再等一会儿?”

      “还不放手?”云染横了越昭一眼。

      陈二这话一出,再加上云染的一瞪眼,腕上力气果然松了。她顺势抽出,袖口翻上一截,果然有两道清晰的红痕。

      陈二小心试探道:“公子,你们吵架了?”

      看着年长的陈二叔关切的样子,越昭阴沉的脸色总算是缓和几分,只是心中怨气还是促使他斜了云染一眼,而后道:“没有,我怎么敢跟姐姐吵架呢?”

      云染嘴角一抽,这家伙又在阴阳怪气了。但此时明显不是跟他理论的时候,至于他的疑问,择日再说吧。

      “赤羽来了几人?”

      陈二回忆着:“三人,有一年轻的干瘦男子,看起来像病了很久似的,还有一个蓄了满脸短髯的大汉,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噢对了,还有一个身形十分健硕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传闻中邹严赫便是个满脸胡茬凶神恶煞的,不出意外的话,还真是这位阁主亲自出来走了一趟。

      她对着陈二说道:“赤羽阁主为人直爽,能成则成不成则罢了,想必我们谈话不会太久,我上去的这段时间里无论任何人都切勿打扰,一切等我消息。”

      陈二点头应下:“放心吧,等会儿我就跟那几个小子交待清楚,一定不会上去打扰姑娘!”

      *

      “如意居”就在把角最里面的第二间,是与正门相偏的方向,窗子外面是竹林空巷,一般不会有人走动。看来邹严赫也知道自己所求之事的重要性,担心被有心之人听去才特意选了这雅间。

      云染站在门外,抬起的手在门前半寸停下,垂眸思索片刻,指节终是没有敲上。

      她在门外故意弄了些动静出来,阁内三人皆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定能觉察到门外有人。做完这些,她才按上门闩,手腕稍一用力,直接推开半边大门。

      房内光景刚刚入眼,脖颈一凉,沉重锋利的铁器已贴上她白皙的肌肤,刀刃上折射的寒光在眼底闪烁,她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把目光停在正对着自己坐在主位上,手中还捏着印有兰花的青色陶杯的男人。

      眼前这人相貌与印象中的邹严赫是对的上的。她沉吟片刻开口:“阁下是邹阁主?”

      颈上的武器还未卸下,座上男人手中酒杯转了半圈,唇角掀起的一丝笑意在他脸上显得有些骇人。他饮下酒水,好整以暇地看着云染。

      “听说原先的越老板早在数月前就死了,现在的醉方斋应是在那越曦的胞弟手里。”粗犷的声线听起来也算不得友好,对方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莫非是那越昭不愿意做我的生意,才让你这小女子来与我周旋?十方的男子也忒没骨气!”

      脖颈上的刀刃贴的紧,稍稍一动就有划破肌肤的危险,她只好余光扫过两边,陈二口中的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在她前后架了两把宽刀,似乎上头那人一声令下,他们便真能割了她头下来。

      但这几人不是来找茬的,因此也不会轻易动手。心中清楚这点就没什么可紧张的。

      云染微微一笑:“既然邹阁主是来做生意的,这生意做得成便好,交易之人是不是醉方斋的老板又有什么重要的?”

      男人摇头:“非也非也,这交易之人的底细若是不摸清楚,只怕到时候会死的不明不白。姑娘你说呢?”

      “阁主所言有理,不过您这二位兄弟这样架着我应该也挺累的吧。”她斜睨着不为所动的宽刀,只觉得自己这架势拿的也有些累了,便又说道,“邹阁主,不如先让他们撤下,我请几位喝杯茶如何?”

      “你不怕我?”邹严赫眯着眼睛又细细打量她一遍,“既然姑娘认识我,就应该听说过我邹严赫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我放了你,你去把那越昭给老子叫过来!”

      云染盯着他为难:“这醉方斋的老板的确是越昭没错,不过跟您做生意的人不是他,是我。”

      “你?”

      邹严赫狐疑:“你又是谁?莫非是那越昭的姘头?”

      这话若是被喻景淮听到,恐怕要让邹严赫吃大苦头。不过云染倒是庆幸他现在不在这里,不然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云染轻笑道:“邹阁主误会了,我叫云染。”

      “云染......”似乎是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他细细回忆一番,不过一顿,原本不算大的眼睛生生睁圆,放大了不止一倍。他惊诧道,“云染?你、你可认识......喻......”

      这名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云染明白,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所知的那个女子竟然能离开喻景淮来到这里。

      给他造成这般压力其实也是云染有意而为。

      “喻景淮”三个字给人的压迫感能有多强,只需看一眼眼前这人。纵是身为一阁之主的邹严赫,上一刻还是春风得意,下一刻也能怕到这种地步。而她也只是想利用这三个字更方便与他谈条件而已。

      云染默默叹了口气,没想到从重云门逃了出来,居然还是要借助它的势力。

      “邹阁主是想问我是否认识喻门主吗?实不相瞒,我确实在重云门生活过一段时间,不久前才离开。”

      这话说的隐晦,但其中内容已然十分清晰,邹严赫不会听不懂。

      果然,他肉眼可见的慌张起身,几步并上前。

      “你们两个!还不把刀放下!”

      身边两人脸上还带着迷惑和不解,却还是非常听话的放下了手中武器。

      说话间邹严赫已经来到面前,与方才一脸神气的男子判若两人,面上掩饰不住的心虚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了许多。他紧张询问:“云姑娘没事吧?我们兄弟几个都是粗人,你别见怪啊!”

      云染摸了摸脖子,还好。

      没流血。

      她也回以客气:“邹阁主不必紧张,做生意嘛,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否则赤羽怎么能在您手里经久不衰呢?”

      “你就别取笑我了!”他一扬手,邀请她上座,又换了只干净杯子给她添了茶水,“说起来,姑娘跟喻门主大婚那日我也在,只是后来......”他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若是那日有幸见过了姑娘,今日一定不会发生这种误会的。”

      云染没说话,若是如他所说那样发展,怕是也不会有今日的会面了。

      邹严赫嘴唇张了张,犹豫道:“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云染一怔,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其实也没什么,那日因为一些小事起了争执,于是一气之下跑了出来......”

      “那喻门主可知道你在这里?”

      邹严赫也不是傻子,他这般试探便是想弄清楚云染和喻景淮是否已经决裂,毕竟得罪了重云,赤羽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云染扶着杯子抿了口茶,茶香在鼻尖萦绕,温热的茶水在舌尖略有回甘,仅仅片刻她就想好了如何应对他的问题。

      再抬起头,她勾着唇角,脸上挂着一丝羞赧:“自然是知道的,我已经答应待他办完事便跟他回重云。”

      邹严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是没见着,那天你逃婚后,喻门主差点大开杀戒,多少弟子都遭了罚,连裴护法都没例外!”

      端起杯子的手一顿,云染抬首:“你是说裴紫衣?”

      “是啊。”他想了想,“看那意思,裴护法那伤还挺严重的,喻门主下逐客令的时候,我瞧她都是半死不活了。”

      闻言心中一颤,她又问道:“那......她新收的那个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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