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伪娘那些年》春风扶摇

1、第 1 章

　　斑驳年久的小院呈7字型，正中对着院门口的主屋，连着一旁的是偏屋与厨屋，院内中间有一大水缸，单瓣荷花伴着风摇曳。

　　许是午后日头渐暗，偏屋大门敞开屋内的老仆借着照射的阳光做着手中的针线活，她手一顿，侧着头竖起耳朵细细分辨院门传来的阵阵窸窣声。

　　白嫩小脸满是脏污，衣裳也是破烂的女童低眉掩目想进又不敢的摸样，好不可怜。

　　她是已故三姨娘之子，谢府五小姐谢珺，实际上却是男孩，只因大夫人善妒府内腌臜不少，他的生母难产之际携老仆隐瞒了他的性别，作女孩养大。

　　这一老一少主仆俩人打一个照示，女童眼见已被发现所幸摆烂低头踏入院子前去。

　　蔡嬷嬷年岁到底是大了，猛然起身是有些踉跄，赶忙上前拉过她瞧来了一圈发现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问道：“珺儿，你发生什么了，有没有那里疼。”

　　“嬷嬷我没事，身上不疼。只是..衣裳破了，又要劳您费心了，对不起。”她混不在意自己，只是有点心疼嬷嬷又要挑灯补衣裳了。

　　“小姐，快去屋内，嬷嬷给你洗脸。”心疼的拉起她的手进了屋。

　　“小姐小心抬手。”蔡嬷嬷细细替她擦干净，随后换上干净的衣服，瞧见她的身体与女子不一还是不免一楞。

　　她换了副神色小心地询问：“小姐今日...发生了何事，往后可要小心些。”

　　“今日我像往常.额...躲在树上”谢珺心虚的瞧了瞧嬷嬷继续道：“听雅苑夫子授课时，被等候三哥下学的小厮清月发现说我是小偷，随后三哥领着本家的兄弟小厮们要把我打下来。”

　　雅苑是谢府开设在府的学堂，请的当世名气不小的夫子，武官教授学业。太夫人育有大房二房，及四五房庶子都已成家开枝散叶故而子孙兴旺。

　　夏朝皇帝主学文练武，故而高门大家都会开设学堂，只要是谢府的男丁满三岁需入学堂习文练武，十二岁后学的本事再考入国子监或耀虎堂。

　　谢珺瞧嬷嬷神色担忧急忙道：“嬷嬷我没事，珺儿省的，从树上掉下来后我就立马跑啦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不一会就放弃了我就回来了。”

　　谢珺一番撒娇卖痴几轮下来蔡嬷嬷竟是招架不住。

　　“小姐毕竟是女子，往后可不能再去。”她听着谢珺清朗的嗓音着急解释，心下思绪渐渐飘远，眼前是个男孩，却五官柔和又艳丽，虽年纪小，五官雌雄莫辨不难看出长大也是倾国倾城之姿，还是肖似母亲多些。

　　这七年来算是稳稳瞒住这个秘密，只是年幼嗓子嫩，可往后长大该如何是好，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太多的心酸只能化为一叹。

　　“小姐，您务必答应嬷嬷一件事。”她眉头紧皱神色颇为严厉，定定地瞧着谢珺的眼睛说道。

　　“嬷..嬷，什么事，为何如此作态？”谢珺很是疑惑。

　　“您是女子，不可在靠近学堂了，这予礼不合。”

　　“这..知道了。嬷嬷”谢珺听她语气严厉，虽不舍到底是答应了。

　　蔡嬷嬷也不忍看她失落，虽是做女子养大，到底是男儿是要会识文断字，可不能养成白丁，百年之后哪有脸面去见三姨娘。

　　思及此安慰她：“小姐不必伤心，您若想识文这事教给嬷嬷来想办法。”

　　入夜了，月儿覆了一层云纱。

　　黑夜寂寥，砰的一声乍起，清风苑的木门被蛮横的推开，发出难以承受的吱呀声。

　　推门的粗壮婆子一马当先闯入，身后跟着几人，打头中央是二八年华的女子，容貌不错只是扁薄的
　　嘴唇，嘴角朝下弱了三分颜色。

　　她吊梢着眼尾狠狠一瞪这婆子，着实瞧不上这人的粗鄙！

　　这粗使婆子仍粗鲁地大声对着身后的女子谄媚道：“晴雪姑娘，就是这儿了。”

　　晴雪瞥了她一眼一翻踏入院内边四处瞧，无处踏脚的窄小院子墙角还有几处脱落，掩不住的穷酸，她实在想不出来偌大的谢府竟有如此破损的院子，还不如夫人身旁侍女屋子宽敞精致。

　　看来这五小姐在府内果真是透明人般的存在，思及此，晴雪便站立不动给身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这可有人在，大夫人身边的晴雪姑娘来了，带夫人话传，还请四小姐出来。”这婆子得了令便扬起了眉大胆狂言。

　　四小姐到底是府中小姐如何由得她作践，要官家小姐来见一个丫鬟。

　　没有授意，她可没那个胆子落小姐的脸面。

　　屋内三人坐在暖榻上，谢珺沾着毛笔习字，蔡嬷嬷与小莲二人正在替谢珺做初夏的新衣裳，虽是几年前的花色眼下不时兴，质量却是上乘。

　　三人听得这动静，各自反应不同。

　　谢珺被这一声一吓，手一抖泛黄的宣纸上一抹黑渍。歪头看了看赵嬷嬷，赵嬷嬷与她对视，安抚的向她点了点头，小莲听闻屋外动静，细听那婆子的话哪能作罢，气上心头下榻骂道：“哪来以下犯上的恶仆！”

　　“娘，你带小姐坐好，看我不去撕烂她的嘴！”小莲性格火爆当即便要打出去了。

　　蔡嬷嬷赶紧拉住小莲，劝道：“别冲动，这院子几年未有人踏入，今儿只怕来者不善，你陪着小姐，我去瞧瞧。”说罢转头看了看谢珺，“小姐莫怕，有老奴在。”便转身出了门。

　　蔡嬷嬷踏入院中仔细想想晴雪约是大夫人侍奉嬷嬷的女儿，这才对上个么人物。

　　眼前的她直直的腰板上是高傲的头颅，只拿斜眼瞧人，姿态拿捏的倒是比主人家还足就知这不是好相处的。

　　她敛了下心神，弓下腰扬起笑脸谄媚做足讨好的姿态：“今儿什么风，把晴雪姑娘这么个贵人吹来了。”

　　“院子简陋，许久未有贵人踏足了，倒是蓬荜生辉。”

　　“嬷嬷漂亮话倒是不必说了。”晴雪瞧不上主人又何况一个嬷嬷，直接绕过蔡嬷嬷领着众人气势冲冲推开房门。

　　不顾蔡嬷嬷的阻拦，与躲在门后偷听的谢珺小莲二人打了个照面。

　　晴雪敷衍地行了礼：“女婢见过四小姐。”话音还未落就直起了身。

　　屋内的谢珺被这出惊了还未回神直直地瞧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只听她，“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来给四小姐立规矩的，虽是庶女但也代表谢府颜面，出去别让人看了我们谢府的笑话。”

　　“不过”晴雪面带笑容话锋一转，却字字诛心：“三姨娘死的早，四小姐无人管教，无规矩惯了，竟学了外头流氓小子爬树上墙，也情有可原。”

　　“夫人心善，怜惜四小姐年幼不好教导。但..打伤三少爷，这是目无尊长，犯了家法应当罚。”

　　这几番厉呵下来，谢珺听到小脸蛋煞白流着泪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打三哥，是清月...，他拽我的腿，我本来都已经爬下来了。”

　　“我被清月拽到摔了下来后，三哥他们不让我走，要给我画王八作为惩罚，不许我再来学堂偷学。”

　　“三哥拽着我的手，眼看清月已经拿出笔墨。我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才推了三哥一把就跑出雅苑躲起来了。”

　　“嬷嬷我真的都没打哥哥，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谢珺即委屈又害怕地跑向嬷嬷抱紧她。

　　“呵，四小姐年纪虽小，一把嘴皮子倒是利索，想必身边人不少言传身教。”晴雪见状冷眼瞧了眼蔡嬷嬷。

　　蔡嬷嬷心疼极了，拿帕子替谢珺擦干眼泪细细安慰，抬头对着晴雪道：“晴雪姑娘严重了，孩子间打闹磕磕绊绊实属正常，四小姐是女子还年幼，三少爷自幼习武还年长几岁怎会落得如此严重，夫人仁厚，怕不是恶奴私下传话挑拨离间兄妹之间的感情。”

　　“兄妹之间玩闹，这等小事，如何惊的了家法，这事就是闹上老爷那儿老奴也是不怕的。”

　　“你。”晴雪怒目，撮了下后槽牙，颇有些心虚，家法这事确实是子虚乌有之事。

　　“蔡嬷嬷这一口牙好生利索，五小姐平时里由你教导倒是歪了不少。”

　　谢珺一听她诋毁嬷嬷欲开口，被蔡嬷嬷拦下她摇了摇头。

　　“家法作罢，可是规矩不可废。夫人发话：五小姐缺乏教养不懂规矩明日起辰时起进秀堂由教养嬷嬷教导。

　　“夜深了，还请四小姐明日准时，奴婢不打扰小姐歇息了告退。”撂下几番话她领着人如潮水退去，不顾身后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