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海岸》奇凛

14、赶海

　　一整片都是黑色，孟云拂和周希怡把头发扎了起来，头上戴着头灯，跟着裴青郁并排分散站开。

　　一大片都是网子，成了分界线，网子附近到处都是寄居蟹，很小很小。三个人坐在带的凳子上。

　　“今天这一片下面只有螺，沿着网子用铲子往下挖挖，一直挖，能摸到硬硬的，就贝壳那种的，就是螺。”周希怡说道。

　　“你还挺有经验，比我强太多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赶海呢。”孟云拂整个人蹲下，也开始用小铲子挖着下面的泥沙。

　　“她来过几次。你看，就这样的，这个是车螺，可以做汤。”裴青郁把刚挖出的一个给孟云拂看。

　　灯光照耀下的螺，发着细闪的光，细腻饱满的纹路，着实很漂亮。

　　孟云拂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从小就生活在内陆城市，没什么山也没什么海的，就连海鲜吃的很少。

　　如今真正地来到海边，真的见识到许多，也才知道见识是见不完的，世界太大了。

　　“我也摸到了，你们看，好大一个。”周希怡说着，把刚摸到的螺给他们看。

　　“哇，好大一个。”孟云拂看着占据了了周希怡半个掌的车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

　　两人接连开张，孟云拂心里也急得不行，铲子都不用了，直接上手在带着水的沙地里乱摸，突然摸到个硬硬的，她赶紧给抓紧在手里，赶紧拿了出来，果然还真是。
　　“我也摸到了。”整个人大声地笑着说道。

　　虽说不大，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摸到的。

　　头顶上是月亮，地上是头灯的光，一大片黑暗中，勤劳的人早就劳作了。

　　其他人都被导游带着去了不同的地方，孟云拂都看不太清他们人在哪里了，远远的散开，却都看的不真切，就他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于是一边聊着天，一边继续埋头开始了挖螺的战斗，带着的一个小水桶，没多大一会儿，就装了小半桶。

　　挖螺有一点不好，就是需要一直弯着腰，没法挺直腰。虽说他们都坐着凳子，孟云拂依旧觉得有点腰酸背痛的，久违地想起了坐办公室的日子。

　　那会儿，她还是个天天只知道画图麻木的上班族，闷在房间里见不到白日，太阳都没见几次，永远都是黑夜。早晚见到的最多的都是路灯。

　　不过不一样的，这种有意思有收获。

　　“我还以为赶海都是像直播里那种，抓鱼抓螃蟹。”孟云拂说道。

　　一旁的周希怡听到也是乐了，“云拂姐，你怎么和我一样。我来了才知道，那些都不是我们新手能做好的，因为我们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抓不住，它们也都很狡猾的。”

　　“不过摸螺也很有意思啦，属于是有付出就有收获，你看我们已经快弄满一桶啦。”

　　孟云拂看着放在身后的水桶，还真是，只顾得埋头苦干去摸螺了，没想到居然都这么多了。

　　“这个可以做汤，郁哥可以做，可鲜了。”周希怡说着。

　　“那弄完你给我做。”孟云拂笑了。

　　隔壁的人隐隐地红了耳朵，好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手下的动作依旧没停，说了句好。怎么这么没出息。

　　“等会儿去弄蛏子吧，我带了盐。”

　　“蛏子，是那个撒盐就冒出来的吗？”孟云拂突然兴奋，“我之前看到过，可有意思。”

　　裴青郁点点头，“对，就是那个。”

　　“我们等会儿去的那边有蛏子，我教你怎么给它弄出来。”

　　“那肯定比摸螺有意思的多。”孟云拂想着今天提着一大桶回去，想想就很美滋滋。

　　说着说着三人又换了地方，开始想法子去弄蛏子。

　　裴青郁拿了两个瓶子，里面都是白色物质，不用说那肯定就是盐了。

　　几个人屏气都不敢呼吸，蹲在一片都是洞的沙地，其实不太好分辨，在孟云拂眼里基本上没差别。

　　裴青郁用小铲子对着一个洞挖了好几铲子，接着拿着手里的瓶子对着那个洞喷了几下，不断地有小水泡冒出来。

　　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惊扰了蛏子，让它给跑了。

　　突然，一个小东西从洞里冒了出来。

　　裴青郁赶紧抓住了头，“这个时候不要使劲往上扯，容易扯断，抓紧它，慢慢地往上拉。”

　　说着的功夫，那一个蛏子成功地被裴青郁从洞里薅了出来。

　　几个人的灯一同照在裴青郁的手上，一个还挺肥美的蛏子。

　　外面的壳像竹筒一样，里面一动一动的是它的身体。

　　接着又找了好几个洞，有的洞里面有还抓住了，有的则是不及时让蛏子跑掉了。

　　孟云拂看的津津有味，裴青郁问她要不要试试。

　　看着简单，真正实操起来还是有点困难。孟云拂试了好几次，结果就只抓出两个，还都特别细很瘦，但也足够兴奋了，大声地说着自己也是抓过蛏子的人了。

　　兴致高的时候，哪怕没抓出来也是高兴的。后面怎么都弄不出来的时候，孟云拂就看到他俩弄。

　　两瓶盐没过多久就弄完了，眼里倒是全都是洞，无奈没法把它们全部带回家，孟云拂还在那遗憾着。

　　周围一片黑，他们三个也不知道走到哪去了，还路过了当地的渔民，在挖沙虫。

　　“是不是我之前吃的那个东西？”孟云拂问裴青郁。

　　裴青郁点了点头，“就是它。”

　　三个人在那看了好一会儿，还真等出来一条，胖乎乎粉嘟嘟的大虫子。

　　周希怡身子往后缩，“它怎么长这个样子？丑丑的，和个虫子一样。。”

　　渔民听着也是笑了，“不然怎么叫沙虫呢哈哈。小姑娘，可别小看这丑东西，营养价值很高，卖可贵了。”

　　“那刚好省钱了，我看着都更不敢吃了。”周希怡说道。

　　几个人都笑了，孟云拂也不例外，虽说她看过“它”的尸体，也没想到，真身居然是这个样子。果然只要好吃，不管长什么样都得下锅。好想知道第一个吃这个的人的想法。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爬过了孟云拂的拖鞋，孟云拂赶紧低头去看，灯光照在地上，居然是个小螃蟹。

　　很小的一只，孟云拂赶紧用手抓了起来，“嘿嘿，战利品+1。”

　　“好小。”周希怡附和道。

　　“云拂姐，郁哥，你看那边。”周希怡指着几人后背的方向。

　　点名的两人也赶紧转头，灯光照过去的那一刻，能看到的就只有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孟云拂感觉自己都要犯密集恐惧症了，不远处亮晶晶的反着光的，全都是螃蟹，很多很多只。

　　孟云拂走向前，抓了一只放手上，挠痒痒一样，紫色的一小只，“这个是沙蟹吗？”

　　裴青郁点了点头，“对，用来做沙蟹汁的，你怎么知道的？”

　　孟云拂看着手里的小沙蟹，可可爱爱一只，“我以前看过纪录片，里面好像就是它。”

　　“可怜的小家伙们。”

　　孟云拂把手里的那一小只放下，很快就隐入蟹群。望着前面一大片匍匐前进的沙蟹大军们，海洋是不同于陆地的另一个世界，这里是它们的家。而黑暗笼罩下看不清楚的这一大片沙地，又存活着多少海洋生命呢？大自然远比人类想象的要伟大。

　　赶海真的是很容易忘记时间，不知不觉中天空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孟云拂问裴青郁：“今天有日出吗？”

　　“应该有吧。”裴青郁说道。

　　“那我们还能看个日出，挺好。”

　　天空明亮起来之后，孟云拂才发现自己附近还挺多人的，肉眼可见的位置，隔几米都有人。

　　无论是渔民还是赶海的人，目光可及，都在低着头像似寻找宝藏一样，不停地寻找着。

　　孟云拂这一下才看到，这是多么大的一片空地，肉眼看到的地方都不到最远处。而没退潮之前，她所在的位置全都是海水，这就是大海的力量吗？

　　月亮也不知何时偷偷地隐了身，天空越来越亮了，累了一晚上的人，也什么都不想干了，就看着别人忙活。

　　有游客，有渔民，还有跟着家长的小朋友……通通都集中在这一片。

　　“累吗？”裴青郁递了瓶水给二人。

　　“有点累。”周希怡回答道，“就是我回去，估计得睡一整天。”

　　孟云拂伸手接过水说道，“累是累了点，但还挺有意思的，真的是付出就有收获。”

　　看着旁边的几个桶全都满了，这是他们一晚上的收获，怎么能说累呢？付出没有回报的事太多了，而赶海真的是只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就一定有收获，情绪价值更是直接拉满。

　　“开心就好。”

　　几个人坐在凳子上一起望着东方，等着日出，周希怡犯着困，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这次要赌吗？”裴青郁小声地问着。

　　“赌什么？”孟云拂回应道。

　　“我输了答应你一件事，你输了答应我一件事，什么都可以。”

　　孟云拂望着他，“这么有自信吗？”

　　“我相信我的运气。”

　　“那我相信我自己。”

　　“赌不赌？”

　　“赌。”

　　“你先来。”

　　“我赌有日出。”

　　“那我就没有。”

　　裴青郁看了眼手机，距离日出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

　　静静等待着时间，这会儿的时间反而变得更慢了。

　　结果似乎显而易见，但他整个人看着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看向了孟云拂，比起刚来那会儿的放不开，这会儿的孟云拂已经无所畏惧了。一脸的风轻云淡，自己是假的，她是真的。

　　反而是自己，有点畏手畏脚了，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