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的白月光》何树林

76、第七十六章 归家

　　没多久就到了太傅的府邸，虽说看起来气派但是一走进偌大的宅院只有零星几个家仆，显得格外空荡。

　　见公主来了大堂，李夫人和儿媳赶忙上前迎接，“不必多礼，太傅何在？”

　　“他在后院，公主请随我来。”李夫人回道。穿过几个连廊，来到后院，李夫人引着公主进了房间，房间里虽然烧着炭，只是气味难闻，房间空大炭火过少也难以暖和起来，太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几层被子，因为病痛双颊凹陷，面容憔悴。

　　月影走近一看，消瘦疲惫的病容映入眼帘，一下子鼻酸，忍不住落下泪来，又连忙拭去，“太傅？”月影轻轻唤着，李太傅半抬起眼皮，“公主怎么来了？”

　　“听说太傅病了，竟没想到这么严重。”月影说着，李太傅挣扎着就要行礼，月影连忙按住他，“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又多做这个虚礼。”

　　“怎好劳烦公主亲自探望。”李太傅虚弱地说着，慢慢喘着气。

　　月影捏了捏那些被子，都是往年的旧被子，也不暖和了，“紫莘，快把蚕丝被拿来给太傅盖上，还有炭火也烧起来，这么冷的天，病弱之人怎么受的了。”紫莘听了吩咐，连忙让人动了起来。

　　“公主。。。。公主，这怎么行呢。”李太傅说着，连连摆手：“瑗好，不要收这些东西。”可人来人往地匆匆而过李夫人又如何能阻拦得了。很快屋子里就暖和了起来，被子也换成了新的，“老师，您就全了月影的一片心吧。”

　　李太傅看着月影殷切的眼神十分感动，便也不再推拒，只是挣扎着要起身，李夫人连忙上前托扶，月影也帮着把枕头立起来放在李太傅背后：“瑗好，你们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公主说。”李夫人便带着儿媳一起出了门，紫莘见状也赶紧带着一众人出去了。

　　“听说公主参加秋猎了，可好玩吗？”李太傅问着。月影随口应道：“好玩。”

　　“你不用骗我这个老头子，朝堂上的迂腐之辈哪里有愿意主动亲近公主的呢，容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公主是女子，身份虽然尊贵，可是在那些人眼里终究是登不上朝堂的，最多倚仗皇上的宠爱将来嫁个贵婿罢了，那些男子眼中女人不过是依附他们的藤蔓，现如今她想长成大树占据他们的阳光和土地，他们肯定是要着急的，所以公主你也应该多把目光放在有才能的女子身上。”李太傅说着，忍不住停下来歇一口气。

　　月影见状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李太傅也不再谦让直接接过喝了起来，“我也想过。年后不久，父皇有意重设科举，我想向父皇建议女子也同期参与，只是不说会被大臣们反对，到时候就算同意了却无一人前来，更是要被他们耻笑。”

　　“现如今，能读书者，不若富贵人家或官宦人家，更遑论女子，能读书的又是少之又少，但是若能寻得一二，便是只有一人，也算是有个好的开端了。”

　　月影愁得直皱眉，“是否办一个赏花宴，请各位官家小姐一试才能。”

　　李太傅笑了笑：“不如我推荐一人。”“老师既有人选，何苦多说惹得月影心焦。”

　　“公主您先听我说，此人是礼部尚书之女孙商艾，因我对孙尚书有提携之情，他便请我做孙商艾的开蒙老师，此女聪慧非常，又十分好学，只是其母一向给其灌输三从四德之贤妻言论，现在待字闺中只等出嫁了。能不能说动她，就靠公主自己了。”

　　“我记住了。多谢您病中还为我思虑，只是月影年轻，少不了太傅教诲，太医熬制的汤药，您还得按时服用才是。”月影说着。

　　李太傅笑了笑：“老毛病罢了，何苦用那么名贵的药材，开了春，迟早也是要好的，到时候少不了要听我老头子的唠叨。”

　　月影不满意地撇着嘴：“别说药材名贵不名贵，老师读了那么多的书，如今也不知道病了要听大夫的话的道理么。本来可以吃药早早康复，何苦缠绵病榻惹得夫人忧心呢，再说人参要是不吃，供在那里岂不是连萝卜也不如了，和该要发挥药效才全了人参的名贵不是。”

　　“公主真是，越来越伶俐了。”李太傅无奈地说着，“我好好吃药便是。”

　　“这才是有理。”月影说着，便要搀着李太傅睡下，太傅无力，也不好推脱，只是病体虚弱，还没怎么用力便是轻易地扶着躺了下去。月影万万没想到太傅身体如此轻瘦，心下便有些难过。

　　“好了，公主请回吧，公主也要注意身体才是。”李太傅看着可爱的公主说，明明还是一副稚嫩的面容，现如今却像个小大人一般与自己谈论政事，也不免欣慰。
　　离了李府，紫莘问要不要再到处逛逛，毕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月影只说去一趟护卫司，别处便也不多闲逛了。听到来人通报，蒋寿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公主会前来护卫司，但总归不能不见，也只好前去迎接。

　　“公主万安，不知公主前来护卫司有何事？”蒋寿行着礼问道。

　　“没什么事情，只是路过护卫司，想起上次芳华宫多亏了赵皖和阮水水的护卫，忍不住前来探望，不知道方不方便去看看。”月影说着，蒋寿沉思了片刻，想着直接拒绝也是不好，毕竟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便说：“她们正在训练当中，要是公主不嫌，可以去楼上一观。”

　　“我也正有此意，她们训练重要，我远远看一眼就行。”月影答应着。蒋寿便带着公主走上二楼，往下看去，正好能看见第五组的人正在练剑，五人里虽然有三个女孩子，但是看他们练习的身段、速度和力量竟然不相上下，月影很是欣慰，原以为赵家女儿是个例，没想到有志女子并不少，而这世间有又多少沧海遗珠等着被发现呢。

　　“护卫司上次招收的女子看来不少啊。”月影问。

　　蒋寿如实回道：“回禀公主，一共招收了五位。”

　　五个？那看来也是不多。月影心想着，又问：“那这五位想来必是人中龙凤了，可否为我详细介绍一二呢？”月影兴奋地看向蒋寿。

　　蒋寿却只是严肃地回复：“公主，护卫司的档案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能随意透露的。”月影尴尬地笑笑，随即挥挥手，“是我唐突了蒋大人不要见怪。”

　　虽说一早便听说这位蒋大人性情直率、刚正严格，倒也没想到能拒绝得如此之快，而且月影总是隐约觉得这位大人似乎不太喜欢自己。“我有一事，想要麻烦大人。”月影说着，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特意寻的一副字帖，想劳烦大人帮忙给赵皖，不知道可算违反规定。”

　　“公主吩咐，我一定带到。”蒋寿接了过来，恭敬地说着。

　　看了一会儿，月影便走了。蒋寿看着手里的信封，略一思索，便将信封打开了，里面果真是一副字帖，只是展开一看，竟然夹杂着一封信，蒋寿皱着眉，露出不悦的神情，现如今朝中除了李炳辉，容易结交的便是赵皖了，偏赵皖又是女子，本就艰苦一些，若是与公主一起，将来只会更艰难，蒋寿想着，默默把那封信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只是把字帖又重新塞回了信封。

　　除夕将近，皇上感念护卫司平叛有功，特意让相关人员放了三天的假，连着除夕便是四天的假期，听了这个好消息青果在房间里高兴地大喊着：“太好了，还以为皇上把我们忘了呢，虽然没有赏赐金银，但是多几天假期也不错啊。”

　　“青果，你家那么远，就算有四天假期，来回时间也不够吧。”赵皖担忧地问道。

　　青果无所谓地摇着头：“没关系，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我还是乘着这几天假期，去外面好好地玩玩才是。”

　　赵皖坐在床上收拾着衣物，有些惋惜：“只是终归是除夕，你父母肯定会想你的。”

　　“唉，皖儿你不知道，我家是镖局，父亲把走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除夕不能相见也是常事，而且父亲那么凶，我还不如四处玩玩呢。”青果一下子坐到赵皖身边。

　　“那你准备好去哪儿了吗？绿水是不是一起。”赵皖问。

　　青果叹了一口气，脑袋一歪靠在赵皖的肩上：“说起这个便烦，我又不小了，怎么总是让哥哥看着我。”

　　“绿水不是看着你，是想保护你。”水水说道。青果却嘟囔着：“我又不逊于他，哪里需要他保护。”

　　“这和武力高低无关，就算你变成了一等一的高手，你哥哥想要保护你的心也是不会变的，因为你们是家人啊。”赵皖轻缓地说着，青果也不再急着申辩而是好好地思索赵皖说的话。

　　门咚咚咚地被敲得直响，水水站起来开门，见是绿水便把门推开：“进来吧。”

　　“哥？”青果疑惑地喊了一句。

　　绿水站在门边招了招手，示意青果过来，青果别扭地磨蹭着，赵皖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这才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父亲来信，明天或者后天便会到沅安，让我们今夜便出发去余伯父家，到时一起在余伯父家过除夕。”绿水说道，“娘亲呢？”青果问。

　　“娘亲自然也在。”

　　青果这才笑了起来，“那好吧，等我收拾一下，不过也是太着急了，干嘛今晚就要出发。”虽然抱怨着，但青果还是利索地收拾了起来，“就收拾几件衣服就好，你把那剑和刀也拿着干嘛。”绿水无奈地说着。

　　“不要你管，你收你的便是。”青果看也不看就继续收拾起来。

　　绿水还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她：“我早就收拾好了，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了，就等你——”话还没有说完，青果便蹭的跳了出来，直接略过绿水往外跑去。

　　“那我们便先走了。”绿水礼貌地和赵皖水水道别，也跟着追了上去。

　　赵皖收好衣服便也准备出发，只是看水水还在看着书一点也没有要收拾行李的样子：“水水，你回家吗？”

　　“我，”水水顿了顿，“家太远了，可能就不回了。”

　　“那你在哪儿过除夕呢？”赵皖继续问着，感受到水水流露出的悲伤，又赶紧改口：“我家离这里不远，家里还有两位姐姐，比我大几岁，也是爱热闹的，不如来我家里过除夕，可好？”

　　水水看着赵皖，眼睛有些湿润，只是摇了摇头。赵皖又急忙补充：“我母亲平易近人，善良好客，我要是说起没有不答应的，水水你不用担心这个。”

　　“难为你替我操心，只是我已经有地方去了。”水水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虽然觉得水水在撒谎，但是赵皖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提起之处，过分追问可能会伤害到他人，便也没有再说，只是和水水道了别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