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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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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阿诺德谈恋爱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乐队的另一位贝斯手,D·斯佩多对于这位主唱的心思。丝毫不令人意外,艾琳娜一直被传是贵族世家,其人本身也颇具魅力——来源于胆识与魄力,她目光总是落在十分遥远之处,为Primo乐队寻找各种演出场所的强大行动力实在令人甘拜下风。
和阿诺德同居一个月后,你就果断和他分了手。你们的时间总是巧妙地撞在一起,交往后才知道原来住所离得不远。同居是他提出来的,分手是你提出来的。原因无它,他起床太早了。
并且,这人毫无幽默感。
同居后才要开始注意和了解更多其它方面,长久的彼此相伴里,你实在无法忍受两人共处同一空间、却总无话题和笑点可聊。倒也算是和平分手,但再去音乐室见前男友未免有些尴尬。
纠结的时间没有过长,似乎没人在意你们分手了。在路上遇见时,乔托他们还是一脸笑容地朝你打招呼。怎么办,总不能没礼貌地直接跑路吧,那样岂不是更可疑了——
“为什么邶星姐最近都没有来?啊、难道说很忙?”蓝宝的脸上挂起笑容,“我就知道,阿诺德完全不适合谈恋爱!”
“……你们都知道我和阿诺德分手了?”
“当然啦~邶星姐晚上给阿诺德发分手信息时候被我看到了!那天刚好我们在聚餐来着,阿诺德去买酒,我们比他都要先看到邶星姐的信息~”
“——蓝宝。”
乔托的声音响起,少男立刻蔫了下来。“好嘛好嘛。”
男主唱把麦克风摘下,目光略有歉意地向你走来。先是歉意,而后是慰问,再然后是真挚诚恳的邀请——
“我以为,就算你和阿诺德分手了,我们也还是朋友。”他的唇角弯起,语调却带着失落的意味,“邶星,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简直是送命题。
请选择能够让你活下去的选项——啊、该死。他真的好狡猾,在你愣住的短短几秒里,一旁几人都已投来了目光。你匆匆一扫,略过乐队成员们的面孔,和阿诺德冰蓝色的瞳孔。艾琳娜在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张纸页。
“邶星?”她笑起来,“你终于来了,我还在担心下一场演出你会不会来看。”
她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你。受制于这种尴尬的情况,脑子转不动,你低头啜饮一口,突然间感到如芒在背。缓慢挪动头颅,你看过去,是D·斯佩多,牙齿咬着下唇的一角,注意到你转头的动作后,他立刻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收回了视线。
……啊,这是艾琳娜原本自己要喝的咖啡吧。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向她,那本就寡淡的唇色已略显干燥。
“谢谢。”你把咖啡重新塞回她手中,D·斯佩多咬着嘴唇的牙齿这才放松下来,有点像游戏NPC。你没忍住笑出声,又轻咳着掩饰,“艾琳娜看起来比我更需要这杯咖啡呢。”
她笑了一声。眼帘轻轻闭合,按了按眉心。你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她的脸上,我们两位主唱的睫毛和发色都是金色,艾琳娜眼皮垂下时也遮住了那双蓝眼睛。恍然间你喉咙滚动,移开眼。
……于是,就还是这样。阿诺德不是个喜欢拽着私事和过去不放的人,和你前男友胡搅蛮缠的性格截然相反,倒是让你松了一口气。你在音乐室里的活动轨迹逐渐变得正常,和他也不再回避,一起聚会时候还能帮忙带饮料,倒也变回了朋友关系。
很神奇,早就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交往对象就一个接一个地变,曾经是朋友的人也变成过交往对象,分手后自然也就不再联系了。一切友情在你的手中都会变成廉价短暂的爱情,它本可以变得更珍贵纯粹,但你无法忍耐、无法等待。
和艾琳娜交往,绝非临时起意,也绝非蓄谋已久。只是平静里,在这样流水般的日子,她很轻松地向你笑:“邶星,和那么多人都交往过,要不要和我试试?正好你现在是空窗期。”
你茫然地转过头。……她怎么知道你是空窗期?明明蓝宝、乔托他们都是,认为你早就有了下一个交往对象,只是他们没有做具体的询问,仅此而已。她的交往邀请太突兀、太奇怪了,你试探着问:“怎么了,艾琳娜,有人在追求你?”所以希望你能扮演她的交往对象,以此来做拒绝?
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该不会是D·斯佩多吧。
不知为何,他最近好像总是看你不顺眼,在你们单独共处一室的时候,他总是说一些莫名的话,甚至会询问你过往的恋情。导致你怪异地问他:“你不会想和我交往吧?”此话一出,堪称绝杀。除了D·斯佩多黑如锅底的脸色,刚入门的G更是前脚刚踏进门后脚一个转身离开。
艾琳娜金色的发丝将你笼罩了。她站在你的背后,而你倚靠在椅子里,下颚顺着她的手指被抬起,看不清她的神色。她的手指搭在你的脖颈上缓慢摩挲:“是的。”
“D·斯佩多?”你又问。
“你想得可真多,乐队内成员禁止谈恋爱。”
原来如此,这就是原因吗?你随口道:“现在不是还没正式成立呢……”没有进行官方登记注册,目前也只是在一些酒吧和活动里参加演出而已。话说出口,你又很快意识到不对。总不能成立了以后分手吧——不是人人都是你。
“抱歉,当我没说……如果艾琳娜不介意的话,我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的名声不怎么好就是了。”你略带歉意地望向她,却望进她望向你的目光里。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变得缓慢了:眼睛弯起,唇角上扬。面对这样一双深邃而深情的眼睛,你感到手臂肌肉都因僵硬而不自觉痉挛一瞬。
她浅笑着的话语连带着呼吸气流的泄出,微不可查地摇头。
“邶星……我怎么会介意呢。”
“诶……所以、邶星和艾琳娜?”朝利雨月连耳机都没拿稳,差点掉下去。
艾琳娜先你一步开口:“有人一直在追求我呢。”她的口气与往日别无二致,带着肯定。似乎是在解释,于是你跟着点点头,和艾琳娜的相处方式倒是没什么改变,在一旁冲泡好咖啡端到她的桌前。
一旁顶着冬菇头的贝斯手动作一滞,你全然当做没看见。过了一会,手机传来他加好友的信息。你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所以没让艾琳娜看见。
“这才两周过去,邶星姐的交往对象这么快就被分手,没问题吗?”蓝宝问。
“啊,我还没和人交往啦,现在是空窗期。”你随口道。
“什么?居然真的有空窗期?”少男震惊。
“……也不能说是空窗期吧。”朝利雨月微妙地说着,和G对视一眼,似乎神色复杂。阿诺德仍在一旁安静地调着弦,只是抬了下眼,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
这样的前任真的太好了。你走进洗手间,通过了斯佩多的好友申请。他发消息的动作很快:晚上八点咖啡馆。
然后甩个定位过来。你点开看了看,觉得离家有点远,于是在自己家附近定位了一下,反手把地图发给他。
D·斯佩多:1
这是同意的意思了,你把手机揣回兜里,走出卫生间后坐在音乐室的椅子上,安静地看起他们的练习——和艾琳娜对视了。她本在和乔托对唱着,一双蓝眼睛就突然转过来看向你,露出一个笑。你也回应着笑起来,结果又对上乔托的视线。这两个人都是金发,一起歌唱时候完全就像天神。这个形容不是你乱讲的,虽然乐队还没正式成立,但因为演出的缘故,也已经有了不少粉丝。粉丝经常会发表一些类似于“简直是天神下凡”或者“天籁之声”之类的评论。的确很像,正因如此,同时被两位主唱这样看,压力还是太大了一点。你搓搓脸,乱瞟着转移视线,目光落在朝利雨月的身上。
他在吹着笛子,对着麦克风吹——是放在武侠小说里绝对能杀人的那种笛声吧。双肩微微耸起,身着传统服饰的男性低头垂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笛子上,漂亮得不行。听说还会剑道,因此体力非常好。
趁着他还没抬头,你移开目光,和斯佩多对视一眼,他似乎一直在看着你,对你点了点头,示意别忘记晚上的见面。
一杯摩卡咖啡,浓缩咖啡的小杯子上浮着一层厚重的可可奶油,连同小碟子上也落上了些可可粉。你很喜欢这种厚重的感觉,甜味的浅棕色奶油下,浓缩咖啡的苦涩都变得能接受了。斯佩多早就坐在了这里,他是正统派,只有一杯浓缩咖啡摆在桌前。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不要接近艾琳娜。”你坐在椅子上,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男性细长的眉头拧起,手臂抱着胸。一时间,你竟没有立刻起身准备回家,而是摸着下巴思考良久,问:“什么时候?我也没有接近艾琳娜呀。”
“别装傻。”他咬牙切齿,“和阿诺德分手后,你这家伙就更不掩饰了,总是往艾琳娜身边凑,去献殷勤。这种事她早就少见不怪了,不知道你到底有那点能被她看上。”
你倒也不想和他闹得太难看,毕竟这些人同一个乐队的,也少不了见面。
纵然他说话有点难听,但你交往过那么多对象,在这其中一对比,他也只能算中规中矩,还没到能真正让你发怒的地步。甚至于,你简直太擅长对付这种类型了,地雷系——用最近比较流行的称呼去形容吧。
高中时期早恋是和一个叫六道骸的男孩子,简直是你见到过的最阴湿的人,当然,是指性格。总是发出怪异的笑声,意味不明地就笑起来。明明身体如此纤瘦,在掐你脖子时候却总显得很有力气。一开始你还觉得是情趣,后来才意识到他性格的种种缺陷——彼时也已懒得再挣扎,他掐你,你就也掐回去。他喉结很明显,拇指摸着摸着就让人很想咬上去,你也的确这么干了。他的双手虚乏地搭在你的后颈上,喘息时不时带着呜咽,也许对你这么做便是希望你能够对他去做同样的事。有时候力道不够拧不开铝制瓶盖,把手指弄出血都完全不在意,永远不向别人求助。明明有你这个对象呢。
结果分手后倒好了,在你和库洛姆·髑髅交往时候,他总是问你能不能帮忙拧开瓶盖,又是借一支笔……在放学后你和库洛姆分开的下一刻就精准出现在巷子口。有几次还真的被他给得逞了,没注意就被拽进小巷按着亲——虽然你交往对象换得频繁,但是从没有绿自己对象的打算,那样也太没格调了。移情别恋就堂堂正正地分手好吗?人都是有知情权的。
你把六道骸反手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结果没想到,这人抬起手覆盖在你的手上,让你按得更用力,以至于他的喉咙里都发出了残破不已的气音。吓得你赶紧挣开他,又注意到他被你按在墙上的手背磨出了血,只好去他家里帮他擦药。——这时候重点就来了。
你高中时候还没想着要和库洛姆分手。这人太懂怎么拿捏你了,她身体稍稍一前倾,你就知道要索吻。她那只紫色的眼睛一弯起来,你就知道她要对你做坏事,然而还不得不全然地接受下去。摘掉她的眼罩,□□她毫无支撑的微微塌陷的眼皮——那本应令人心惊的模样,可正因是她,你喜欢得不得了。与你十指紧扣,她很喜欢一些亲密接触,你也一样,常常被她的一发直球表白弄得说不出话,除了动作上的回应外,不能再言语更多。
跟着六道骸回家后,你托着他的手帮他擦碘酒,做包扎。不过一会,他家的门铃响起,包扎到一半,他催你去开门。你无语地挠着头发,心道他的客人,叫你一个陌生人去开门是闹哪样。结果倦怠着脸色推开门,是库洛姆·髑髅。
“啊,邶星……”她的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面颊上又露出了那样的笑容,“你来这里啦。”
“库洛姆……?”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虽然是误会,但总有被抓个现行的心虚。不成想,这一步后退就踩在了前男友的脚上,后脑撞到他的额头。你转过头。六道骸这次倒没再装,这点疼痛对他来讲根本不足挂齿。同样是笑容,他的脸上浮现的这种微笑,反而令你心尖一颤。——门关上了。咚地一声。库洛姆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鞋子也没有脱,踩进了玄关抱住你。你本就还没站稳,她的力道促使你向后靠去——脊背发麻。
前是现女友,后是前男友。
“哦呀哦呀……库洛姆,力道轻一点哦。”六道骸带着笑意的嗓音贴着你的耳根响起,你甚至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库洛姆捧着脸亲了上来,她呢喃着“我知道”,然后就毫不留情地把你们推倒在鞋柜旁的墙壁上。这样顺着墙壁慢慢滑下身体,到底是两拳难敌四手,你从身后被戴上了眼罩,再也分不清身上到底是那只手。
太可怕了。原来不止一个地雷系。那一天你至今不敢仔细回想。但幸好成功脱身——当初怎么就觉得那个特殊的凤梨发型是正常的呢?根本就没把这两个人过多地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