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未山祈乐》离枝又青

7、第7章 青春的颜色

　　第二天上午，又是两节杨芳春的语文课。

　　彭雨静拿着语文课本瑟瑟发抖:“怎么分班了还逃不过芳姐的魔爪啊？”

　　贺易泽转过头，不解地问，“语文老师怎么了吗？”

　　“小贺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彭雨静叹气，然后不告诉他。

　　贺易泽在之后的两节课终于体会到芳姐的魅力，两节课中他整整被点名回答了4次问题。

　　“什么情况？”贺易泽开始怀疑人生，“45号是有什么魔力吗，为什么老师一直点我啊？”

　　祁乐也很疑惑，按照她之前被点名的经验，杨芳春不会点同一个人多次，而且还是没有理由没有逻辑的情况下，直接点了45号。

　　彭雨静睁大眼睛说:“我知道了！因为我们班一共就45个人啊，按照成绩排的号数，你是最后一名。“

　　“芳姐一定是想通过鞭策你，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让我们以你为戒，好好学习！”

　　“不可能！”贺易泽沉思着说，“难道是我的魅力太大，老师一眼就看中了我？”

　　“你魅力写脸上是吧，写的还是45。”

　　彭雨静毫不客气地呛他，做了个鬼脸。

　　贺易泽刚回了个鬼脸，就听见祁乐开口猜测:“可能是教导主任的交代，让芳姐督促你。”

　　“对！”贺易泽恍然大悟，哭丧着脸说:“一定是我爸和她说了什么。这下完咯，她还是班主任，看来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结束一上午的课程，同学们早就饥肠辘辘。三个人飞奔去食堂的时候，食堂已经排起长队。

　　贺易泽从口袋摸出第二张饭卡。

　　“走，去二楼教职工餐厅，刷我爸的卡。”

　　彭雨静跳起来把卡抢过去，“你爸的卡怎么在你这？”

　　“他落在我这了，本想还给他的。一想到早上芳姐的点名我就生气！我们去楼上吃大餐吧，还不用排队。”他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卡。

　　“听者有份。”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祁乐回头一看，是魏未山和盛时。

　　五个人点好豪华套餐，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祁乐贴着彭雨静旁边落座，魏未山直接端着餐盘在祁乐对面自然地坐下来。

　　不知道是餐桌太小，还是他的腿太长，吃饭过程中两人的膝盖总是不小心撞在一起，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异常，一直侧头说话。

　　她默默往后撤一点，躲避了身体上的接触，才自然地继续吃饭。

　　“三哥十哥，你们不知道我过得多惨！”

　　贺易泽在吐槽被点名的特殊对待，魏未山侧头边听边笑，直言杨芳春为民除害，干得漂亮。

　　对面胸腔传来的笑声低沉，祁乐不经意瞥了一眼他的侧脸，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显得不那么高冷严肃。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

　　她想起昨晚的聊天，彭雨静对魏未山的评价是不够有趣，太高冷。

　　其实不是的。

　　他也挺有趣的，有时候。

　　有时候他会说出一句笑话，虽然有点冷。

　　有时候他也会像贺易泽一样叽叽喳喳，像个耍无赖的小男孩。

　　祁乐正想得入神，猛然听见餐桌上有人提到“喜欢”这两个字。

　　【你对魏未山什么感觉？】

　　【你喜欢他吗？】

　　昨晚的回忆涌入脑海，祁乐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规律地加速。

　　她怎么开始想魏未山了？

　　她怎么会开始关注他的神态和动作。

　　甚至开始回忆过去相处的蛛丝马迹。

　　她……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一颗心怦怦乱跳，她的呼吸微微加重。直到魏未山往前探，询问她怎么了。他往前的动作连带着膝盖碰撞到她，让她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往餐盘里的西红柿加重一戳。

　　魏未山胸前晴蓝的校服沾上了一抹红。

　　贺易泽的讲话声停了，她才听见原来刚才他们是在说杨芳春“喜欢“的点名方式。

　　“没……没事。”

　　新生动员大会安排在下午第一节，魏未山要上台演讲。整个高一的学生都在礼堂里集合，人群格外喧闹，在热议些什么。

　　各班都按照名单顺序在礼堂落座，他们三个找到自己的班级坐下。很快，祁乐就从周围的讨论声中得知大家议论的话题。

　　这次演讲的学生代表，是魏未山和肖卉。

　　理科1班的学霸养眼组合，同学眼中的男神女神，学生时代话题的主角，现在要在动员大会上作为搭档一起为大家开场讲话，自然是会引起大家的八卦和热议的。

　　候场音乐播放得很大声，在整个礼堂循环。祁乐拉远目光，正好看见魏未山在舞台下的右侧。初春天气微凉，他还穿着中午那件校服外套，安安静静地看手中的演讲稿，嘴里默念着演讲词。

　　不多时，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走到他身边。她步伐坚定，马尾高扬，活力四射，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美女。

　　肖卉笑着和魏未山说话，他侧头回应两声，也看着她笑了。

　　魏未山在众人面前很少笑，大家看见他对着肖卉露出难得的笑容，更加肯定两人之间有猫腻。

　　动员大会开始，魏未山和肖卉站在舞台中央，在灯光照射下开始脱稿演讲。全场很安静，魏未山的声音低沉温润，肖卉的嗓音娓娓动听，一人一段话，配合默契。

　　彭雨静和贺易泽在窃窃私语，祁乐却听得有些走神。

　　听说肖卉的父母也是当老师的，家庭背景和魏未山相似，家境好，学习名列前茅，长得还很漂亮，性格爽朗。

　　他们两个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魏未山这样性格的男生，应该会喜欢肖卉这种小太阳一样的女生吧。

　　总之不会是她这种沉默，贫瘠，暗淡的女生。

　　她不是明媚灿烂的春天里的花。

　　她更像是自习室窗外那棵木棉树，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刺，却笔直干脆地挺立着。

　　脆弱的时候，她就像一株小小的蒲公英，只等待属于她的那阵风来临，把她带到远方，逃离这里。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有许多表现的。】

　　【第三种，看见对方和别的异性在一起会吃醋，就是心情酸酸的。】

　　祁乐心情有些低落，但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情绪并不是吃醋。

　　是羡慕。

　　羡慕他们有耀眼的青春，而自己却暗淡无光。

　　所以她并不是吃醋，也没有喜欢上魏未山。

　　对她而言，她只想活得开心幸福。而她的家庭已经注定让她有不开心不幸福的迹象，所以她要拼命考上好大学，离开这里。

　　至于爱情，她从未设想过。

　　“......最后，让我们怀揣着梦想携手并进。”魏未山在讲结束语，眼神穿过人群温柔地落在祁乐身上，“共同奔赴美好的未来。”

　　接下来是校长讲话，魏未山和肖卉鞠躬后并肩退场，这场演讲完成得很出色。

　　青春是什么颜色呢？

　　祁乐想，青春应该是五彩缤纷的万花筒，是七彩的烟花。

　　她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人的。

　　像他们一样。

　　“我们鬼鬼祟祟地去哪啊？”彭雨静弯着腰蹑手蹑脚跟在贺易泽身后，躲在墙后面小小声地问。

　　一放学祁乐就不见了，贺易泽转过来对彭雨静说：“你看到贴吧了吗？鹅姐和三哥竟然偷偷去自习室学习，不带我们。”

　　“很正常啊。”

　　“完全不正常！”贺易泽用手摆了一个大大的X，“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单约。”

　　“无聊，你又不爱学习，他们约你干嘛。”彭雨静白了他一眼，直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贺易泽大手一揽，搂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我不是学霸，但我爱八卦。你不想偷偷看他俩除了学习还有没有讨论别的事情？”

　　彭雨静思索了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去看看也不错，她可以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一些问题。祁乐对魏未山的想法，彭雨静暂时看不出，得看看他们之间的相处氛围。

　　两个人跑到自习室后门往里面张望，没看见祁乐和魏未山。

　　“奇怪，人呢？”

　　“喂。”

　　祁乐站在他们身后，“你们在干嘛？”

　　彭雨静和贺易泽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祁乐正背着包不解地看着他们。

　　身后的魏未山双手交叉，歪头挑眉。

　　魏未山和祁乐是在自习室楼下碰到的，刚好看见彭雨静和贺易泽可疑地在前面张望。

　　昨天贺易泽在群里说他们被拍照发到贴吧，虽然两个人也没什么猫腻，但魏未山总归是不想引人注目和被人打扰的。所以他跟盛时说了自己的想法，准备来自习室告诉祁乐。

　　是的，他和祁乐没有联系方式。

　　谁也没有提，所以谁也没有主动说。

　　也算默契。

　　盛时的叔叔在巷尾开了一个唱片书店，由于位置僻静雅致，鲜少有人光临。盛时带他和贺易泽去过，索性他叔叔只是因为爱好才作为副业开店，不然他们真怀疑这店能不能开下去。

　　“你们来了。”盛时在店门口等到了这四人，“我叔叔说客人不多，以后这个位置就是我们的学习角。”

　　盛时领着他们到书店最里面一个靠窗的位置，那里摆着一张大桌子，刚好可以坐五个人。

　　书店整体装修得淡雅别致，有一种木屋的风格。这里人车稀少，落地窗对面就是一大片梧桐树，郁郁葱葱映在窗户上，非常好看。店里除了出售书籍和唱片，还有吧台可以点饮料和小吃，实在是看书学习的风水宝地。

　　只是位置在巷尾太过隐蔽，连祁乐和彭雨静这种从小在临湖长大的都没有来过。

　　“哇！这里好漂亮！”

　　看到彭雨静飞奔着坐下，贺易泽得意地说:“那当然，这可是我们三个的秘密基地呢。”

　　盛时去前台沟通，贺易泽就带着她们在店里转悠，介绍店里的布置。

　　“这里有我最爱的荔枝气泡水，盛时最爱的小说套装，还有三哥最爱的周杰伦唱片。”

　　“这里还有漫画！”彭雨静兴奋地从架子上抽出一本漫画，指着它花花绿绿的封面，封面刚好是一直小猫惊讶地瞪大眼睛。

　　祁乐被她的样子逗笑，“跟你长得很像。”

　　“还有你最爱的抹茶蛋糕！”彭雨静又跑过去，指着墙上的手写菜单给祁乐看。

　　祁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墙上用可爱字体写了每日的菜单，确实有绿色字体写的“抹茶蛋糕”四个字，后面还有蛋糕的卡通画。

　　等盛时点好了，贺易泽让她们先过去坐，他才看见魏未山一直跟着他的新铁三角，饶有兴趣地听她们说话。

　　“三哥，你怎么也像第一次来似的？”

　　魏未山笑了笑，“走吧，贺导游。”

　　等到五个人都坐下，贺易泽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赶紧掏出手机。

　　“我们五个还没有群呢，快建一个，以后咱们五个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别把你的傻传染给我们就行了。”彭雨静一边吐槽，一边把祁乐拉进□□群。

　　“嗡嗡。”手机震动两声，祁乐点开消息看，□□有一条好友申请，来自“w”。

　　头像是鱼缸里的几条小鱼。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魏未山，他刚好也看着她，开口说道:“大家互相之间都加个联系方式吧，万一用得上。”

　　“好。”

　　祁乐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顺便去群里把贺易泽和盛时也加上。再抬头时，目光刚好落在魏未山胸前的校服。

　　那一抹火红的西红柿汁好像弯起的嘴角，在上面有人用红笔补了两条竖线，像一双眼睛，最后凑成了一张笑脸。

　　不细看，还以为是校服上原本的图案。

　　店员把唱片机打开，播放了一首老歌，是老狼的《想把我唱给你听》。

　　“想把我唱给你听，

　　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地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

　　我们应该有快乐的，

　　幸福的晴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