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站》烂梅春心

97、【晏周】如果周翔的灵魂走了

　　四次元堕落主义者
　　在监牢之外高呼爱情

　　·BE，人物双死预警。

　　晚上星河烂漫，大道上只有一辆小车缓缓熄火，面容憔悴的晏明修用力拍拍自己的双颊，对着驾驶镜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笑脸，才转过去，小心翼翼倾身，下巴抵在周翔的左肩，小声地说：“翔哥，我们到了。”

　　没有回应。

　　晏明修心脏瞬间化为一颗气球，轻飘飘被主人放开，无助地升到天上。再没有及时牵住他的线，那么痛苦如同空气充斥他的心脏，随着上升的大气压减小，气球会不断膨胀直至最终爆掉。

　　周翔再不回答他，他会死的。晏明修的手还摸上周翔温热的脸，确认着他的呼吸，他的呼吸维系自己的呼吸。

　　你快点醒来……我演戏不好……维持不了笑多久的，翔哥……

　　密闭空间能回荡一句句偏执的“翔哥，”“翔哥”……

　　“怎么啦？”突然有人牵住他颤抖的指尖，失控的气球被人稳稳拉住，晏明修的心脏瞬间恢复原样，他带着哭腔委屈地说：“翔哥，我们到了。”

　　周翔睁开迷糊的双眼，看着漂亮的人哭成那样，马上心疼地把人抱住。周翔轻拍着他的背，想着自己的伴侣明明比现在的自己有着更坚实的背与宽厚的双肩，却还是如此脆弱与美丽，真不舍得闭上眼睡过去，乞求再多看他一会。

　　他们已经到了预订好的旅馆。这也是他们环游计划的最后一站。

　　环游世界是周翔提出来的要求，那时候晏明修听到他提出这个建议时，眼睛通红，用力把周翔抱入怀中，许久之后才说：“翔哥，都听你的。”

　　并不是心血来潮，只是周翔发觉自己时日可能不多了。不知从哪天开始，一向自律的他开始喜欢赖床不醒，再来是连拍戏都会莫名其妙起了困意，直到有一天，他睁开眼睛看到医院纯白天花板和晏明修崩溃的脸才知道自己怎么都叫不醒。

　　这副身体并非他的，灵魂只能做个过客，总有一天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只是这一天太过不确定，从这一刻就突如其来进入绝望的倒计时，也许有一天他就再也睁不开眼睛。

　　晏明修怎么办？他脑海闪过这个问题后，心脏瞬间绞痛。晏明修守在他身边还未来得及修理的胡茬刺痛他的掌心，周翔努力笑着对他的爱人说：“别担心，我今天只是太困了。”

　　拙劣的谎言不能让晏明修放下，他发了疯似的去找寂空大师求助，却没有任何方法。

　　一切皆是缘。

　　万物皆成空。

　　晏明修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幸运儿，这次却不幸地连等待的资格都即将要失去。可他不敢在周翔哭，即使人已经在悬崖边缘，他还是得站稳，抱紧自己一生所爱。

　　他变成了信奉怪力乱神的疯子，求尽天上地下给他爱人多一丝清醒，就算是不公正的交易，让他失去一年多周翔一天都乐意。管他恶魔还是天使，地狱或是天堂都无所谓，周翔看着他抛下工作为自己奔波于各类大师与所谓神坛之间只觉得悲伤。周翔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的一生，只是不愿意离开自己深爱的晏明修罢了。终于在有一天周翔忍不住开口：“明修，跟我一起去环游世界。”

　　只有我和你，只有你陪着我。就算这是最后结局也可以安心些。晏明修对着周翔无法说出任何拒绝，他不想让周翔看到自己再哭，于是说好。

　　看过日本的烟火大会，晏明修戴着狐狸面具亲吻笑着的周翔。对着法国许愿池抛下无数硬币，在西方小教堂里进行只有两个人的婚礼，戒指牢牢锁在周翔无名指上，晏明修弯腰亲了一口，周翔突然说：“明修，你知道吗，我听过一个小姑娘跟我说无名指是与心脏相联系的，戴上去后就意味着，你逃不掉了。”

　　我逃不掉的。

　　周翔看着晏明修直起身体，就轻轻一踮脚亲上去：“所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旅途之中，晏明修很少拍照，连抬起摄像头的时间都可能耽误他看恋人的时光，他不能错过周翔清醒的每一秒，在烟火下对他笑，朝他伸出手的周翔，在教堂里说“我当然愿意”的周翔……都深深刻在他心脏上了，比摄像机清晰。

　　最后一站是拉萨。周翔也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拉萨，也许总提到身边的文青说什么在拉萨找回自己的灵魂……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没办法做到释然的离开，晏明修还在人间，周翔的灵魂就不愿意断掉红线。

　　晏明修也知道这个说法，甚至比周翔更了解。周翔不知道，晏明修曾经虔诚地一步步在路上乞求周翔灵魂的回归。

　　信徒会双手合十高举过自己的头顶，仰头望着西藏如同被洗刷过千百遍的蓝天，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着，三步一拜甚至要匍匐在地，双手直直贴在地面磕头。

　　一步一步，艰难地，诚心地，走入最后的圣洁之地。

　　那一天，晏明修每一步都不求名不求利，只有周翔两个字。当今天他想故技重施时却被一眼看破的周翔小心拉住了。

　　没有用的。

　　他们心知肚明。

　　晏明修想，你看上天对我多好，给我一次机会去弥补他，可上天觉得那三年好像没有惩罚够我，我弥补的时间比不上我还没讲完的爱。

　　他活在每天都随时可能失去周翔的惶恐中，而周翔一次次的昏迷告诉他，这种惶恐即将成真。

　　他们走入了世界与时间的终点。

　　晚上的小旅馆里，晏明修披着毯子，将周翔抱在了怀里絮絮叨叨。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啰嗦过，可事到如今他只能用话语让周翔别突然困乏。

　　周翔今天似乎气色不错，坐在晏明修怀中缝东西。

　　他们早上去了古建大院的卓番林，周翔决定亲手缝制一只布偶，可能带不回去，但是可以送给他的晏明修。

　　“翔哥，这是什么？”晏明修亲昵地将下巴搭在周翔的肩膀上，鼻尖蹭着周翔的脖子，像一只布偶猫。

　　“我缝一个你。”周翔笑着说，“但是不像。”

　　“怎么不像了？哪哪都跟我一模一样。”晏明修也笑了，“翔哥，你看这鼻子这眼睛。”

　　因为是周翔做的，哪里都好。

　　周翔看着丑陋的可怜玩偶，可以说是跟晏明修这种大美人一点都不搭，可晏明修睁着眼睛说瞎话，缝好后还跟第一次拿到圣诞礼物的小孩已经开心地抱在怀里。

　　“好了，睡吧，明天还要去玩。晚安。”周翔拍拍晏明修的脸，被晏明修一把抓住手。他看着晏明修通红的双眼与颤抖的嘴唇，慢慢补上一句话：“明天见。”

　　明明就在身边，晏明修还是要一句明天见的承诺。

　　明天，一定要睁开眼睛，看到我，让我看到你。

　　第二天他们去了湖边，高原上的湖是大地的眼睛，悲悯地看着只有他们二人在的这片土地，一直流泪。

　　风景很好看，周翔也满意地笑。

　　不是旅游旺季的时候，这方圆几里竟然只有他们了。

　　周翔突然想起来有一种葬礼叫做天葬，或许他的灵魂最适合。只是被晏明修双手禁锢住了，他也就满意地背靠晏明修可靠的胸膛，与他慢慢聊起天。

　　可渐渐的，晏明修说十句，周翔只能回答一句。

　　晏明修说着他其实偷偷为周翔准备的一部大导的戏，等他们回去就拍。

　　他说他学会了一道新的菜，说他想去跟周翔去看雪，说了很多很多。

　　然后说：“翔哥，我好爱你。”

　　周翔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消失，温度慢慢降下来，他冷到缩进晏明修体内，小声地说：“明修，我也很爱你。”

　　最后，晏明修说了几百句，周翔一句都没有再回了。

　　晏明修自顾自地抱紧体内的爱人，下巴搁在周翔的头顶，哽咽地说我有多爱你。

　　在三年来每一天像是死一遍的爱，在三年后每天像是重生一遍的爱。

　　比从太阳到地球来回走要用的时间还漫长的爱，比撬开地球内部还要深的爱。

　　“翔哥，我爱你，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晏明修的泪水滴在周翔紧闭的双眼，他们一齐哭了出来。

　　“下辈子我还爱你。”

　　“最爱你，只爱你。”

　　“虽然只有几年……”

　　“但是我很满足了。”

　　你看这里天这么蓝，地这么广，最爱的人在身边，晏明修怎么可能不满足吗？

　　一切皆成空，你我不断缘。

　　两个人依偎在苍茫大地上，幸福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