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焰火 ...
-
编码·Y251813。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燕时都被这种麻药控制。
这实在是一种很好用的药，由燕博士亲手研制，施用后不影响实验品的神志，不损伤神经，甚至能让实验品的五感更加敏锐。唯一的效果，仅是让身体麻痹，让施加在身体上的实验药物效果加倍显现。
在当时，这种药物一出现，燕时就知道又到了她当小白鼠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经年使用这药的原因，燕时渐渐对此产生了一种奇特的耐药性。对这药的敏感程度到达，一感知到这药的气息，就会立即警醒的程度。然后，身体自动压后这种药的产生效用的时间。
起初，能将药物起作用的时间压到一分钟后，然后是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直至半小时。
但也因此，燕时的特殊在一众基因战士中凸显出来。博士好奇这种药在她身上的奇妙反应。
于是，她成了众多基因战士中经受实验次数最多的人。
可惜的是，直至博士转移实验室去南方，也未破解她身上耐药性的秘密，大骂她是废物，将她以及其他带不走的实验品留在了废弃的实验室。
回忆起当时被抛弃的茫然与恐慌，燕时自嘲地笑笑，像一只猫从床上轻轻跃起，脚尖轻轻点地，已越到五步开外的窗口。
她静静地隐没在窗边阴影中，呼吸声渐隐。
“老大，她是今天才到手那块契约石，肯定无法将契约石融入身体。我们待会儿直接杀死她，夺宝就走！”
“用得着杀人？”
“老大，她可是得罪了茹先生啊！她不死，我们怎么向茹先生示好！再说，她一定把自己的血滴在契约石上了。只有杀了她，才能打断契约的仪式！”
“那就先杀了她。那条狗想办法带回去。狗虽然痩，但好歹是异兽。若是我能成功成为御兽师，第一只御兽弱就弱吧，总归能反馈点异能和体能给我。”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地爬到窗台这里。他们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匕首。
月光洒落，照出两张有些熟悉的脸。
燕时眨了下眼睛，是那位车队领队和他的手下。
“去死吧！”
为首的黑影狞笑着将匕首插下。
咔——
是什么被扭断的声音。
黑影的狞笑僵硬在脸上，手中的匕首插入被子，却没有穿透人体的感觉。他转首，因惊骇而急缩的瞳孔里，倒映出一道缓缓摔下的人影。
以及，那人影后瘦削的少女。
“老五！？”
倒下的人影是罗老五。
罗老五可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居然就这样被一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杀死了？
罗蒙难以置信，他们还下了药！那可是足以麻倒一头蛮荒象的麻痹药啊！为什么这个少女还能清醒如初？那样纤瘦的手臂是怎么爆发出那样大的力量？扭断了一个成年大汉的脖子？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你们想杀了我？”
他听到那少女冷冷的声音响起，惊骇化作了最终的狠意。
“去死！”罗蒙举起匕首向少女冲去。
他觉得有机会，那少女不过是趁老五不注意才扭断他的脖子。他如今全力反击之下，未尝不可直接杀死少女！
总不可能，一个看着还没成年的女孩子，武力值比他这个游走在生死之境上的雇佣兵还强吧？
一手举起匕首，罗蒙另一只手摸向裤腰，那里有一支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枪。避难所里管得严，除了财团的嫡系部队，并不允许他人私自持有。哪怕是城中主管秩序的警备队也无资格持枪。
匕首是主攻，这枪是他的后手。
——一旦匕首刺不中少女，他就马上开枪！只要能得到契约石，哪怕被人发现他持枪也值了！
匕首寒光一闪而过，在罗蒙的视野里，少女忽地消失了一瞬，匕首刺了空。他马上反应过来，举起枪，按下扳机。
但还没彻底按下。
——轰！
暴起的火光如煌煌大日，刺破夜空，湮没生命。
罗蒙的眼睛已失去光，咚一声倒在地上，黑色的枪械从他手中脱落，摔在了少女脚边。
于是罗蒙看见，少女附身，将枪械拾起。黑与白的碰撞，触目惊心。
在彻底陷入黑暗中前，罗蒙看到了少女背后的窗外，有火光冲天，那是内城的方向。
在火光里，23号避难所里最高的那座大厦，顶楼那亮起的“夏”字，如他的眼眸一样，缓缓熄灭了。
燕时抖着手，拾起那把冰冷的枪。森寒的触感唤回她的意识。
看着地上躺尸的两位黑衣人，燕时还心有余悸，嘴唇禁不住地哆嗦。
她又杀了人。
好害怕！
身体在无意识中便自己动了起来，手指上还残留死者的余温。
好害怕啊。她还是没法像同批基因战士那样，能眼睛不眨一下地杀人。
她还是害怕。
同类脉搏断绝在手上的触感，让她想吐。
为了不当场吐出来，她转头看到了狗子。
“都怪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燕时恨恨瞪倒头睡得不省人事的傻狗，如果傻狗醒着，大叫驱赶走这两个匪徒，她就不用亲手杀人了！
越想越生气，燕时走过去，对着狗脸甩了十来个巴掌。
可惜，狗子睡得正香，哪怕脸上狂风暴雨地挨揍好几下，也不妨碍它睡得冒出了鼻涕泡泡。
“傻狗！废物！”
连拍好几下，终于脱离应激状态的燕时，注意到窗边的景色。
“那边内城是发生爆炸了吗？好大的火！”
她仿佛想起什么，望下楼下狗窝的方向，里头空无一物。
那条大狼青竟然不在狗窝里。难怪有匪徒靠近没有警示。
这看门狗一点都不合格。
不对！狗不在，说明它的御主也不在这里。
是了，回酒馆时，就没见到说书人了。
燕时脸色一变，奔出房间外，从东走到西，从三楼走到一楼。
偌大的酒馆里只剩下两道呼吸声：她和傻狗！
她终于崩溃出声：“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老板娘带着她的员工跑路了吗？
“我花了那么多住宿费？他们竟然跑了！？”
燕时难以置信。
至于吗？我不就是稍微多吃了一点！不就是把你们三个人的午饭和晚饭都吃掉了！
你们有必要趁我睡着跑路吗？
这么大的酒馆不要了！？
“可恶！就算要跑路，也先把住宿费还给我啊！那可是整整400块！”
“快够我吃一顿自助了！！”
燕时气得在大堂里跺脚，似乎是太过生气，眼前冒出一串接一串金星。
“不对！是药效开始挥发了！”头痛眼花，胃里翻腾，燕时的脚步都变得踉跄。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得回房间去，那里还有两具尸体……”
她还没有毁尸灭迹！
燕时勉力维持神志的清醒，往楼梯奔去。也才维持清醒十来息，终是坚持不住倒在三楼楼梯口。
眼前一黑，就此昏沉。
*
“……却说夏王建起西北大城后，荒野上无数流民前来投奔。夏王来者不拒，甚至派出麾下白狼王护卫流民。这些流民感念夏王的恩德，聚众之力，为夏王雕刻石像，以示夏王之器量……”
“夏王从流民中挑选天赋异禀之人，授予御兽之法。于是城中有了第一批御兽师。他又担心御兽师欺压平民，便将御兽师与平民隔离开。遂城分内外，各司其职，秩序俨然……”
唤醒燕时的是说书人略带沧桑的嗓音，还有窗外洒入室内的阳光。
燕时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前，对上房间的天花板。
我……在房间里?
她偏过头，傻狗睡得正酣。
地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燕时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地上的尸体呢？她缴获的枪呢？
她不是倒在楼梯口了吗？怎么会在房间里？
总不能是她做了个被刺杀的梦吧？
叩叩——
房间门被敲响，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阿时，你醒了吗？”
没得到燕时的回答，她站在门口不解地自语。
“怎么到中午了都叫不醒？不会出事了吧？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眼看老板娘都要破门而入了，燕时连忙应声。
“姐姐，我起来了。”
“那就好！赶紧下来吃午饭吧！你已经错过了一顿早饭了！”
带着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老板娘的脚步声远去了。
燕时的理智被食物的诱惑打败，顾不得再想有哪里不对劲。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把傻狗踢醒。
再大的事都没吃饭重要！
“汪？”狗子被一脚踢醒，撩开眼帘只来得及看见自家御主风似的背影。
厨房里预留了一盆米饭、土豆、番薯混合物。燕时并未嫌弃，她暴风吸入，吃得极香。
等到肚子里有点东西，她的脑子终于上线。
呆滞了一下。
她迟疑地问一旁笑眯眯看着她吃饭的老板娘：“你们昨天夜里……是出去了吧？”
老板娘先是一脸惊讶，旋即变成羞涩：“你怎么知道？啊……昨天我和陆玖去约会了……陆玖就是说书人的名字……那个，不太好带上你，就没告诉你……”
她似是很讶异的表情：“我们出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你没睡吗？”
燕时哑然无语，啊这……这么晚出去约会？
她的神情古怪，思想必不可免开始滑坡。
——我住在这里是不是打扰情侣的正常交流了？
噫！我成电灯泡了？
再狐疑地看看老板娘，燕时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踢一脚吃完饭躺尸的傻狗，燕时又回了房间，命令傻狗闻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狗子吸着鼻子，在房间绕了一圈又一圈，确定除了自己和御主的味道，没有闻到其他气味。
真没有？
没有尸体的味道，没有药物的气味，什么都没有……
燕时坐倒在床上，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昨天晚上真的只是个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焰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