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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用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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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燃到底是没能拦住蓝可被人带走。
孟浔一改平时的温和谦逊,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太强烈,单单两个字“放下”就把乔燃身上的气焰杀得干净。
蓝可被抱上车的时候还试图扒过车门,最后被孟浔不轻不重得在手背上打了一巴掌才老实。
她本就有些感冒发烧的,又吹了一晚上的夜风,这么折腾了一顿,整个人更昏沉了。
回到家,孟浔给她喂了点退烧药,天微微亮时才退烧。
蓝可虚弱地躺在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孟浔感受着怀里人有些发汗潮湿的皮肤,有些烦躁的给她把额头上的退热贴取掉,然后,动作很轻地用拧干的湿毛巾给她擦拭身体。
仔细地从脸颊擦拭到脖颈,
蓝可眉头皱着,水一刺激,很费力的睁开眼,看见孟浔那张脸沉着。
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睛烧得猩红,意识像在清醒和不清醒之间摇摆不定。
孟浔见她醒了,抽回擦拭的手,准备把毛巾扔回盆里,却不想,她突然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腕,攥得紧紧的,就好像一下秒松开,他就会跑掉一样。
孟浔伸手摸了摸蓝可的额头,不确定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蓝可从小到大有一个毛病,轻易不感冒发烧,但是一旦发烧就会来来回回烧个三天才能彻底退下去。
至于孟浔为什么知道……
是因为曾经的孟浔关心无人机竞赛大于关心蓝可。
在蓝可发烧的时候,打着爱心关怀的名义去看望过蓝可。
她住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里,阳台是半圆弧朝外,半墙上是雕花的栅栏做封闭,把她的童年稍微漂亮点得封死在里面,孟浔忍了忍才走进去,一眼望穿,没有区分主卧的房间,蓝可静静地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凑近能闻到一股汗味。
孟浔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问她,“你下周还能参赛吗?”
蓝可答不上来,闭着眼梦呓回道,“可以的,我发烧第三天就会退。”
于是孟浔连着三天数日子,发现第三天蓝可准时出现在训练场。
没有吃药,没有打针,没有去医院,硬生生抗了三天,一度让他非常惊奇。
现在的孟浔再也惊奇不起来了。
蓝可脑子没有被烧坏,只能说她命大。
攥着湿毛巾的手抽不开,没蒸发的水滴在她的眼角上,孟浔问道:“还难受吗?”
她眨了眨眼,有比水滴更温热的液体作替代,她意识艰难打破混沌发木的大脑,看着孟浔的脸足足愣了两三秒,问,“为什么不说呢?”
孟浔一头雾水,“说什么?”
“当年的事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
孟浔好像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淡淡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成立了。”
蓝可还想询问,孟浔果断反问:“你当初怎么不相信我?”
蓝可忽然噎住,喉咙干哑,不知该怎么开口。
孟浔:“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何必抗住所有压力把你送到冠军位,再把你狠狠拽下来,”
蓝可斟酌道:“等我冠军位再卖,能卖个好价钱?”
“我没必要追逐短期利益,你夺冠,第二年身价更高。”孟浔眼眸漆黑,纠正,“ 况且,这不止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
薄唇轻启,这一刻的声音低沉却清晰有力,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蓝可恭顺地垂下眼皮,这么多年过去,第一次感受到被子弹正中眉心的威力,她低声道:“对不起。”
如果当年她没选择直接给他判罪,没选择一走了之,没有被情绪占据大脑上峰,现在可能完全是不一样的结果。
想着想着,蓝可鼻子又酸了起来,她是泪失禁体质,眼泪一旦决堤,总得有一个修补缓冲时间。
她抬起手挡着脸小声的哭了起来。
最后变成哭得喘不过气,要孟浔在后面帮她轻轻地拍背顺气。
“如果我当时相信你……,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和你有什么关系?”孟浔坦言道。
蓝可想起秦雪那些话,想起他肩头杠起的所有责任,原来背叛者从来都不是他,而是自己。
孟浔宽慰道:“当年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也是受害者,你有你选择的权利,况且,也没有那么糟糕,最起码结局是我想要的。”
蓝可纳闷道,“什么……什么结局?”
这个时候毛巾的水份几乎在他手上蒸发掉了,孟浔把它重新扔回盆里,掀开被角轻轻地爬上去,他从背后搂住弓得像虾米似的蓝可,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用力一拖,拖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深情坦言道,“我们结婚了。”
此时,天边微弱的青色慢慢渲染开来,粉色的霞光穿过落地窗,带着蓬勃的朝气和炽热的温度,将室内的阴霾一扫而过。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蓝可许久没有说话,再开口她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有些很不好意思,“可以松开吗?我还不是很习惯。”
这句话说完,孟浔把她搂得更紧,一本正经道,“这是夫妻应该做的事。”
蓝可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心跳很不正常,但她的理智尚在,认为孟浔只是单纯抱着她,并没有沾染任何的非分之想。
因为孟浔是个着眼于利益的人,当年对她的所有帮助和善意全部建立在她能拿到冠军的前提下,她却浑然不知,把苦思冥想很久的情书送到他手上,结果被义正言辞地拒绝过,并收获一句很让人不适的回答。
“小鬼,能把你的心思放在正事上吗?再有下次,我把你换掉可别哭鼻子。”
从那以后,蓝可心里铭记,恨不得把这句手抄挂在床头。
不敢有半点喜欢。
以前,他就没喜欢过她,更别提现在,经过五年时间的磋磨,他身边的位置空的那么久,八成早就住下了别人。
蓝可低头嗅了嗅他的味道。
那股清冽的冷杉香心旷神怡,被搅乱的飘忽不定的一切才缓缓静止。
她感觉身体发热,她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
可能就是身体和灵魂都在爱欲里挣扎的原因。
蓝可很认真严谨的分析着。
孟浔皱起眉头在她额头摸了摸,温度烫得吓人。
“蓝可,你又烧起来了。”
天一亮,孟浔就把医生请到家里,给蓝可看病开药。
期间蓝可还收到了挺多人的消息,徐光豪和乔燃问候病情的,喻晴施邀约逛街,王工前来贺喜,还有二队一些名列队尾来蹭气运的,等等……
最奇特的要数秦雪的半威胁半低头的短信。
蓝可手里拿捏着她的命脉,想让她生,想让她死,都只在一念之间,她怎么能不着急。
躺在沙发上,蓝可咬了口手里的苹果。
医生临走的时候,看见蓝可还在病恹恹地看着电视,面无表情,仿佛认真研读一篇期刊文献。
电视画面里女主海带泪“我们分手吧”,男主高扬起大鼻孔,微挑M字下巴,“别走,我不能离开你”,然后两位主角疯狂拥抱接吻。
医生感觉内容有些烂俗,不过看蓝可光脚丫在被子外面,晃过来晃过去,看起来应该是挺喜欢的。
有点不理解,但尊重。
秉着职业操守,他咳了两声,“孟太太生病最好还是把袜子穿上。”
孟浔温和点头道:“你说的是。”
他拿起手边的遥控板就要关电视,蓝可满脸怨气瞪了孟浔一眼,把脚丫缩回到被子里,不是很情愿。
孟浔把医生送走后,中途接了个电话,去书房远程开会半个小时。
回到客厅的时候,蓝可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躺在那里蜷缩起身体,因为昨晚哭得太伤心,眼睛还是肿着的,睫毛被泪痕粘在下眼睑,分成一缕一缕的。
孟浔摸着她的额头还有点低烧,于是撕开一片退热贴贴到她的额头。
吃了药的缘故,她睡得很沉,什么都察觉不到,光脚丫也被套上袜子。
抬手看了看腕表,刚好是午睡时间,孟浔把她重新抱回床上,掀开被子,放在大床的正中央,像抱着心爱的抱枕一样,死死得禁锢在怀中。
蓝可期间无意识的反抗过,孟浔完全不理会她这些小动作。
蓝可五年都没在他身边,他通过对工作领域的过分投入来弥补感情上的不足,把父母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妥当,拿着卖掉战队的钱替STI打工,合约到期去国外工作,回来自立门户,几年之间成为科技领域的新贵。
现在结婚了,她自然应该分担,应该原谅。
到了下午,蓝可发了烧再次退烧,身上全是汗味,她洗澡后吃完饭,继续躺在沙发上看爱情电视,这次是个黑白的美国电影。
孟浔坐在她身边,皱着眉头看到男主把女主绑在马背上一拍马屁股,马儿飞快的奔跑,男主骑上另一匹马,跟在身后,甩着手里的皮鞭。
“我不会怜悯你,谁会怜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孟浔看向脸上毫无波澜的蓝可,“你喜欢看这个?”
蓝可以为他在问关于自己喜欢看爱情电影的事,开口道,“喜欢啊。”
她很喜欢这种不用脑,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奋斗,一个眼神就能得到的事情,就可以命定的结局。
“原来你喜欢这种。”孟浔刨根问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蓝可没放在心上,“忘了,好像是天生的。”
其他类型的电影,太烧脑热血,打小就看不下去。
孟浔听完她的回答,神情未动,安抚她,“这种倾向不是社会大众所接受,但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他解下腕表放在茶几上,抽出腰间的皮带折叠,发出一声脆响。
“这个可以吗?”
蓝可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冲击,眼睛瞪着很大,赶忙掀开被子穿上一只脚上的袜子,又去翻找另一只脚上的袜子,最后发现遗落在卧室门口,踩着拖鞋单脚跳过去套上。
她坐回沙发上,斟酌了下,“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急性子就有慢性子,有性格开朗的人就有性格内敛的人……”
孟浔道:“你想说什么。”
“你别看我平时冷淡,但是我挺怕疼的,你不能因为妻子不穿袜子就家暴,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你要慎重考虑。”她边解释边慢慢从他手里把皮带顺下来,“还有,我会背妇联电话12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