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掉喜欢》尉衍

5、chapter5

　　“回来了。”
　　池严松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桌上摆着一杯热茶，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回桌上。
　　“嗯。”
　　池乔不想多说，直接上楼。
　　“明天的钢琴考级。”
　　“别忘了。”
　　池严松拿起茶杯吹了吹，将茶送入口中。
　　回到房间，池乔的视线扫过角落，随后沉默地收回目光。
　　画架和画具都没了。
　　算了，算了。
　　就这样吧。
　　池乔把琴谱从包里抽出来，懒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池乔起身往琴房去。琴房离得不远，在楼下花园旁边。
　　琴谱的乐章在脑海中回放，池乔指尖不觉在空气中跃动。从小路穿行而过，池乔打开琴房的门。
　　琴房的装饰很简单，浅绿色和花园融为一体，清幽，又富有生机，给人一种安谧的舒适感。
　　池乔按下一个个琴键，细听音阶的变化。确认音色无误后，池乔抬手起了一支即兴的曲子。
　　轻柔舒缓的曲调在琴房蔓延。
　　按下最后一个音，池乔给曲子收尾。
　　秋天抵达的春日来信。
　　池乔记下刚刚触碰过的琴键和旋律，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弹奏正式的琴曲。
　　这一待，就是两个多小时。
　　天色暗下，花园的小夜灯自动亮起，池乔借着光看见佣人为他准备的晚餐。他平复呼吸，脸上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抽出一张纸巾，池乔把脸上的细汗抹去。
　　拉开门，池乔端着晚餐坐在琴房的小桌子旁吃饭，没吃几口便停了筷子。
　　再练一会儿回去吧。
　　月光和小夜灯的光一齐印进琴房，打在池乔身上，明暗交织。
　　池乔休息了几分钟，重新回到钢琴凳上练习。b小调圆舞曲，YlangYlang，北极光，歌剧魅影——
　　歌剧魅影和其他三支曲子不同。
　　有激进的起伏，也有轻缓的抒情，听起来不会过于平淡。
　　与这月色相配。
　　池乔弹完最后一遍歌剧魅影就收手了。琴谱被他叠好放在谱夹，而他转身带着没吃完的晚餐离去。
　　把餐盘放到正厅的餐桌上，池乔略带歉意对打扫卫生的佣人笑笑，面对此类情况的佣人很快来把餐盘收走，桌子上重新焕然一新。
　　十点半，池乔洗漱完爬上床，把自己缩进被子。手机一开机就被消息刷满屏，池乔一键清除，并把一些软件设置成不可通知。
　　——一班人不是二般人——
　　【珏土机】@闲得慌池乔回你消息没？
　　【闲得慌】没啊，他可能在练琴吧
　　【闲得慌】他明天考级
　　【777】这个点还在练琴吗？
　　【777】感觉到自己和学神的差异了
　　【777】拿叶弦单身十年换池乔考级必过哈
　　【闲得慌】凭什么拿我做筹码？
　　【闲得慌】好吧，谁让他是我好兄弟呢
　　【闲得慌】为兄弟单身十年，值了
　　“……”
　　好神奇的话题。
　　池乔继续往下翻。
　　【发财】你们有纪浔好友的拉一下他呗？
　　【有点苗头】我没有纪浔的好友
　　【闲得慌】我也没有
　　【777】+1
　　【珏土机】+1
　　……
　　【闲得慌】池乔没准有，他俩是同桌
　　【闲得慌】我问问他，等他回复
　　“……”
　　他确实有纪浔微信来着。
　　池乔回复了叶弦的私聊，然后切到纪浔的聊天栏，在聊天框里来回打字。
　　删删减减，一句话还没发出去，纪浔的消息先弹出来了。
　　【JX】？
　　【JX】有什么事吗
　　【JX】这边显示你一直在输入中
　　池乔打字的手指缩了一下，然后编了个理由。
　　【废池乔木】这个显示打字的功能不论是和谁在打字聊天都会显示的
　　【废池乔木】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显示输入中？
　　池乔反客为主。
　　【JX】碰巧点进来看见
　　【JX】这么晚了还不睡
　　【废池乔木】练完琴没多久，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
　　【废池乔木】那个……其实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浔单手支着头，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脑子里已经有池乔扭扭捏捏的画面呈现出来了。
　　【JX】你说
　　【废池乔木】我们有个班级群，想问问你进不进
　　【废池乔木】没有老师，可以畅所欲言的
　　【废池乔木】当然……也不能太潇洒就是了…
　　池乔连续三条消息过去，心里有点忐忑，害怕被人拒绝。
　　【废池乔木】你要是不想进可以不进的，不强制
　　池乔补上一句。
　　【JX】可以
　　【JX】你邀请我吧
　　池乔拉纪浔进群。
　　——一班人不是二般人——
　　【珏土机】欢迎学神进群
　　【777】欢迎学神进群
　　【闲得慌】欢迎学神进群
　　【发财】欢迎学神进群
　　【四火】欢迎
　　【有点苗头】欢迎欢迎
　　……
　　一串欢迎掠过屏幕。
　　【JX】谢谢
　　两个字结束话题，纪浔没再回复消息。
　　【闲得慌】我就说池乔有纪浔好友吧
　　【777】懂了
　　【珏土机】+1
　　【发财】什么莫名其妙的……
　　【有点苗头】池乔，你明天钢琴考级，早点睡吧
　　【废池乔木】好
　　【闲得慌】你肯定行，加油池乔哥哥~
　　【废池乔木】……
　　池乔脸色一僵，感觉有股恶寒席卷而来。
　　【发财】池乔：已老实，求放过
　　【高羊羊】刚打完一把游戏
　　【高羊羊】我做错了什么回来就要看见这么辣眼睛的一幕
　　【闲得慌】去你的，你才辣眼睛
　　【777】我也老实了，叶弦你放过我的眼睛吧
　　【珏土机】@闲得慌你是不老实求鞭打是吧
　　【闲得慌】求佛
　　……
　　群里依旧热火朝天，纪浔的加入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池乔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床头，再重新缩进被子里。
　　一夜无梦。
　　*
　　池乔是被冷醒的，被子乱七八糟团在一边。
　　还没睡醒。
　　池乔眯着眼睛，抓了一下头发，才想起来昨晚没关窗户。
　　下床把窗关好，池乔打了个哈欠开始洗漱。钢琴考级大概从中午开始，池乔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乔乔，快来吃早餐。”
　　池乔刚下楼就被白妍拉住坐在餐桌前。
　　“好，谢谢妈妈。”
　　池乔温和地笑笑，低头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个荷包蛋吃掉。饮品是牛奶，池乔和着三明治一起解决了。
　　“妈妈，我去练琴。”
　　池乔吃完早餐后用纸巾擦擦嘴边，无视刚从楼上下来的池严松直接离开了。
　　“没礼貌。”池严松语气沉沉，“池家的教养让你学会见了长辈不问好吗。”
　　池乔没理会他。
　　琴房的门被打开来通风，池乔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花园逗留了一会儿。
　　花园的工具房放了一些园艺工具和裁剪花枝的剪刀，池乔用它们做了一束花带进琴房放在窗边。
　　正式练习之前的即兴发挥是池乔的一种习惯。
　　池乔用手机打开录音，随手按下几个琴键汇成初旋律。
　　“秋风说记忆是四季的回音。”
　　“夏天溜走留下夏日的秘密。”
　　“我想说记忆是心底的暗臆。”
　　“四季之中是我和你的行迹。”
　　……
　　池乔就着这段小调唱出词，把它命名为《季忆》。
　　休闲的即兴时间结束，池乔调整了下节奏，把手机收好，开始弹奏正式考级要表演的曲子。
　　琴音缕缕，窗边的花引来几只好奇的蝴蝶驻足。画面宁静平和，像一幅油画展露在真实中，池乔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发了条朋友圈。
　　【废池乔木】很漂亮。〈图片jpg.〉
　　朋友圈刚发，就有不少人点赞评论。池乔一一谢过，接下他们的祝福。
　　“池少爷，先生请你去正厅。”佣人在琴房外招呼。
　　池乔应了一声，收好东西离开琴房。
　　“乔乔来了。”
　　“来，先把衣服拿去换上。”
　　白妍拉过池乔塞给他一件西装，随后推着池乔上楼换衣服。
　　“速度。”池严松皱眉，被白妍眼神睨了一下，“等会儿还有其他事。”
　　“催什么催，急不死你。”白妍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拉着池乔走了。
　　池乔换完衣服，白妍连连称赞。
　　“好啊，帅帅帅！”
　　“不愧是我儿子。”
　　“头发，头发也得弄。”
　　白妍手忙脚乱给池严松打电话，明明两人就上下楼的距离。
　　“好了？”
　　“没呢，造型师来了没啊？”
　　“来了，你带他下来吧。”
　　白妍得到回复果断挂了电话，挽着池乔的手下楼。
　　“快快快帮我儿子打理一下！”
　　白妍把池乔塞到造型师面前，造型师打量了池乔几眼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比了个“ok”的手势。
　　处理这些又花费了一些时间。
　　临近十一点，才把所有准备做好。
　　池严松去公司处理事务，临走前告诉池乔他的钢琴老师会来在考级前再指导他一下，让池乔在家耐心等候。
　　“沈老师。”
　　正厅的沙发正对着大门，沈竹君一进门池乔就上前迎接。
　　“诶，别整这些客套的了。”
　　“快去琴房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沈竹君风风火火地朝琴房去了，池乔紧随其后。
　　“时间不多。”
　　“我听个大概就行。”
　　沈竹君坐在琴房的椅子上对池乔摆摆手。
　　池乔点点头，开始弹奏第一首曲子。
　　第二首，第三首，第四首。
　　期间，沈竹君没有说话。
　　终曲结束，池乔起身来到沈竹君身边洗耳恭听。
　　“小池，你的技艺手法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咱们这个情感，能不能再倾注一点呢？”
　　“老师刚才听你弹四首曲子，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少了什么。”
　　“少了灵动，生气。”
　　“像无情的机器。”
　　“只有手法的堆叠，没有真情实感的流露。”
　　“我知道了，老师。”
　　池乔乖巧地听沈竹君训话，沈竹君训完话上手给池乔演示了一遍。用池乔的手法和她自己的进行对比，确实在情感张力上大有不同。
　　池乔默默记下，在此之后，他送走沈竹君，又坐下来再练习了会儿，没有达到沈竹君演奏时的效果。
　　“噔”！钢琴被按出沉闷的巨响。
　　池乔呼了口气，收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