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我一定会让你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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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撑着的劲一下散了，无力低垂着头，汗水混合着血迹划过脸颊，流淌在殷红掐痕的脖颈上。
六哥转头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闲着也是无聊，斜靠在墙上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妈是我爸找来专门生孩子卖钱的工具。我和我哥出生不久就被我爸卖了。”
六哥伸出两根手指头无力的晃晃嗤笑着
“2000块钱，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一条人命就值你们挥挥手指甲的钱，甚至比不上。”
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痣“这东西太显眼了，买我的那家人怕人找来，甚至想割掉我这块肉。”
“开始他们对我也算好，至少吃穿不愁，那几年我的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好景不长，待我好的女人生病死了，那家男人又花钱买了另一个女人，听说还是被骗的高级知识分子呢？”
六哥摇头晃脑的笑着，眼角渗出泪，不过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冷漠狠戾。
空荡的房间里只寂寥的回荡着他的话
“后来那女人疯了，却给他留下了一个自己的孩子。从此他看我越来越看不下去，对我非打即骂，拳脚相向，没有任何人帮我，我和猪狗睡在一起。好的时候，有馊饭混着烂菜叶倒也能活下去。可就连这样的生活那男人都不肯施舍给我，他用一千块钱又把我卖给了另一伙人贩子。”
顾瑾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些许复杂，此刻他正背着光痛苦的半蹲着，影子分明是一个孩子模样。
利用孩子挣钱恶魔从不手软，花样百出。
“我的年纪并不适合光再卖个让他们满意的好价钱。我被扔在街头乞讨，我很早就知道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有饭吃。
我全按照他们说的做，痛哭，装病，演戏我已经很精通，配合起来游刃有余。
为了更显得逼真，我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好过，旧痕累加新痕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受过多少顿教育了。
每天站在街头晒着阳光感受风吹拂，我才敢好好的呼吸一口气。
这种日子直到我重新遇到我哥才结束。
我终于不用去街头卖惨获得人的怜悯了，我可怜的自尊被我哥捡起来。
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找人给我安排一个假身份让我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他将我重新养了一遍。
他让我好好过好自己的人生，我也在一直在按照他的期待活着。
偏偏又遇上严打，我的假身份被揭穿了，我安稳平和的人生结束了。
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人，再次消失不会有任何人在意。走投无路，我只能跟着我哥干。
我们合伙吞并了好几个小帮派，想在吃人的地方活下去你必须比别人更狠。
我们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才发现表面风光霁月的人背地里禽兽不如，面具戴久了人反而害怕底下的那张皮。
顾少爷，你说我们真的该死吗？”
爸的，你自己坑蒙拐骗妇女儿童的事是一点不说，合着全世界欠你的呗！顾瑾快气死了。
他本是受害者而今却站在了加害者一边继续残害无辜的孩子。
顾瑾几乎快咬碎牙齿了“你说的是。”
六哥满意的笑了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们，我知道你内心肯定在骂我道貌岸然，不知廉耻。可是我不在乎，何故与死人争长短呢？”
分针指向十二，时间到了。
六哥瞄了一眼时间，从兜里掏出了把折叠刀，锋刃闪着寒光逼近顾瑾慢慢。
顾瑾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大哥脑回路太奇怪了，说动手就拿刀。
六哥拿到走到顾瑾面前，用刀刃在顾瑾的脸上比划着，冰冷的触感划过皮肤，顾瑾手握成拳直视着他的残忍，这一次大概真的逃不掉了，反而平静许多。
冰凉的触感陡然消失，六哥转过身看向苏衡
“哦！对了，折磨你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顾瑾一激动咳出了血，青筋爆出犹如一条条藤蔓缠绕
“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我的命赔给你，住手，我TM叫你住手，王八蛋，你敢动她老子杀了你。”
六哥一脸得意的拿刀狠戾的在苏衡大腿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雪白的裤子变得鲜红。
苏衡吃痛醒了过来，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后，腿上的鲜“血”在不断的往外翻涌，刺的眼睛痛，心脏跳动加速，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耳边依稀听见顾瑾嘶喊的声音。
“王八蛋，住手……阿衡……阿衡……”
“嗨，这么激动干嘛？你刚不是一直在叫她吗？我这不是帮你把她叫醒吗？”
苏衡终于睁开眼睛，四周昏暗的封闭空间，转头瞥见凶恶的男人还有受伤被缚的顾瑾，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那男人手持着沾血的利刃，粗暴的把顾瑾的衣服撕开，衣料撕裂的声音传入苏衡的脑海中
“砰”的一声炸开。
六哥把刀对准顾瑾的胸口“就这吧！我下手轻一点这样你还能多看她一眼，我是不是还挺善解人意的。”
——
一把刀极其快速的插入布满疤痕的肌肤，六哥踉跄后退几步迟疑转身，顾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苏衡挣脱了束缚，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疯狂的刺向六哥，刀子拔出来的时候伴随着苏衡绝望的嘶吼。
六哥转过身，向苏衡挥刀，纠缠中两人手里的刀都被丢远。
没了刀具苏衡侧身一闪，拿起身边趁手的物品朝他脑袋砸去，身边的椅子，重物都一股脑的砸在六哥身上。
对方受了伤被激怒的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朝苏衡扑过去。
〔阿衡，不要畏惧任何人，强大的对手也不过是纸老虎。膝盖，手肘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爷爷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锁喉〕此时是苏衡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六哥仗着体型扑上来，苏衡看中机会侧身踢膝，顶腹，六哥吃痛半眯眼，动作不停一手禁锢住苏衡，另一只手拳击苏衡腹部。
疼痛？她迟钝到没有任何感觉。
苏衡借着他的力倒转身体，长腿钳制住他的喉咙，重心不稳两人倒下之后，苏衡双腿夹的更紧，六哥被捂的脸颊发红，任然死命的捶打苏衡的腿。
他用手指头挖着刚才被自己用刀划出的口子，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弥漫在血腥的空气里，血液染红了一片。
苏衡的力度并不因疼痛减弱，反而又加重了些。死死钳制着他，六哥抬眼看了她一眼，她脸色像蒙上一层白布一样的惨白，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面容沉静的可怕。
六哥张嘴想说什么，发不出一点声音，晕厥过去。
死一般的寂静回荡在铺满血腥味的房间里。
苏衡缓慢的撑着站起来，大腿的皮肉翻了出来，一片红，走向顾瑾——身侧的刀。
拾起刀她再次拿起刀回转逼近昏厥过去的六哥，鲜血染红了半条裤脚，手上都是血，犹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
顾瑾从未见过这样的苏衡，看着苏衡的样子怕是要做傻事
“阿衡，阿衡，不要做傻事好不好，不值得的，你还有我们，还有阿直，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我们让法律惩罚他。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苏衡闻言顿住，硕大的眼泪滑落，心开始一抽一抽的，好痛，反射弧好长，钻心剜骨一样的痛。
苏衡机械的将刀放下，冷静的拿着刚才的绳子用爷爷教过的捆绑术捆绑住六哥。回过来用刀帮顾瑾把绳子割开。
顾瑾的皮肤被绳子摩破发红，顾瑾自由的那一刻苏衡再撑不住倒下。顾瑾接住浑身发抖的她，明明软塌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刚才哪里来的力气制服对方。
苏衡半张脸上都是自己的血，从开始到现在从未说过半句话。
顾瑾拉着苏衡在椅子上坐下，撕开自己的衣服，在苏衡腿部受伤的近心端绑好。
“哈哈哈哈哈”六哥突然狂笑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把我绑起来就没事了，那你就错了，一条烂命拉两个垫背的也算是值了。”
顾瑾“你什么意思？”
六哥不再说话怡然自得的吹口哨，一脸坦然。直觉告诉顾瑾继续待下很危险，顾瑾抱起苏衡想离开这里。
两人刚站起来砰的一声爆炸了，木制结构的房子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门从里面上了铁锁根本打不开，窗子刚在爆炸的冲击下发生了变形推不开，四面就像封闭的火场。
“别挣扎了，陪我一起去死吧！哈哈哈哈。”
火势越来越大，烟雾快速弥漫了整个房子，在这样下去真的都得死。
顾瑾拿起铁棍狠狠朝窗户砸去，手的颜色迅速变红，燎泡爬满手掌。
他没有松手继续往前砸，一下两下，不断有东西从横梁上掉下来，火焰鬼魅般的席卷在周围，来不及了，再快点。
窗子终于被撬开。
“好了，阿衡”
顾瑾欣喜转眼一看苏衡根本就不在他身边。
苏衡站在六哥面前，手里拿着刀一直盯着他，沙哑着低喃
“你见过恶魔吗？我也见过，他手上都是血我想亲手惩罚他，他逃了。所以这次你逃不掉了，我会让你慢慢的活着，忍受着逃脱不了的梦魇。”
慢慢蹲下，用刀割开了束缚他脚的绳子，六哥往后缩着身子退了几步，惊恐看着苏衡。
顾瑾赶紧跑过来，一手握住苏衡的手，一手拽起六哥往窗户边走
“干什么？我不要你们救，老子要死。”
窗户下面是海，房子建在海崖上，不跳一定是死，跳也不一定能活。
渺远的海上飘来好几艘救生筏，救援直升机也在上空盘旋，是搜救的吗？
这下好了，六哥突然挣脱顾瑾的手从窗里跳了出去，直坠入海里，火焰太大救援直升机无法靠近。房子快撑不住要倒塌了。
下定决心顾瑾用绳子将两人绑在一起
“阿衡，我一定会让你活着。”望向火海苏衡浑身在微微颤抖，抱紧着身边人。
海面平静的水面张力再次被打破。
燃烧的木屋倒塌，海崖上只剩一片废墟和残烬。
——
有渔民晚上出海打鱼，突然发现崖上的木屋起火了，加上这段时间经常看见有人出入木屋，就报了警。
恰好附近有救援队经过，赶过来一看木屋里真的有被困者。
顾瑾紧紧的抱住苏衡，掉入海里，巨大的冲击将两人震昏过去，顾瑾潜意识里一直紧紧抓住苏衡。
救援队的成员快速找到两人掉落的位置下海搜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冬日的海水冰冷刺骨，夜晚海上的风浪也很大，海洋活动剧烈，对救援形成不少的干扰，不及时找到，两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浸泡在海水里的顾瑾此时也慢慢苏醒，他睁不开眼，身体却告诉他一直在下沉，怀里的苏衡是冰凉的。
〔不行，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我答应过阿衡要让她活着，绝对不行。〕
身体的疼痛感越来越弱，顾瑾拼命睁开眼能看见一点月光，不是黑的就好。
顾瑾拼尽全力抱住苏衡使劲往上游，顾瑾在心里默念
“阿衡拜托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得救了。”
终于有救援人员发现了他们
“在这里，快过来。”苏衡和顾瑾被救上了船。
“这个女人有失温的征兆，大腿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伤口可能被海水感染了需要马上消毒重新包扎。”
“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顾瑾说完就晕了过去
“先生先生”救援人员摸了一下顾瑾的脖子脉搏，吐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昏过了。最近的医院联系到了吗？”
“已经联系过了他们马上过来。”
此时苏衡的腿已经重新包扎好了，身上用专用的热毯盖着，不断的有人搓暖她的手。救援队停靠岸边把他们送上了救护车。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我一定会让你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