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檬树》盛璟淮

1、第 1 章

　　“今年你还是没有结果实啊，你也想让我再等等吗？”

　　“...那就再坚持一年吧。”

　　“明年你会结果吗？我其实有点累了，如果可以真希望你下一年能结出果来......”

　　面色苍白，脸上还带着明显淤青的女人仰起头看着面前枝叶茂盛的海檬树。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干瘦干瘦，蜡黄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明亮有神，

　　男孩仰起头看着摇曳的树影，然后指着枝叶最为茂盛的一处朝母亲喊道，

　　“妈妈，树上有个漂亮的大哥哥，就在那里...他正在树上看着我们。”

　　严文垂眸，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树下母子两人的身影。

　　“大哥哥？”

　　瘦弱的女人微微弯腰，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同样干瘦的孩子。

　　“嗯，大哥哥，长头发的，很漂亮的大哥哥，他就在树上看着我呢。”

　　淡淡的茉莉清香在树林里弥漫，

　　严文坐在树影摇曳的枝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朝树下兴奋地指着他的小男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男孩捂住嘴巴，一下子就收住了声，

　　另一旁站着的母亲察觉到男孩的异样，扭头眼神怅然地看着海檬树茂密的枝头，

　　女人干涸的嘴唇轻轻地抿了抿，然后垂眸，眼神落寞地露出一抹苦笑，嘴里喃喃自语，

　　“是树灵吗？”

　　“如果真的是树灵，你又为什么迟迟不肯结果呢？”

　　镇子东头的海檬树枝叶繁茂，连绵成海，每年枝头坠落的果实能在树林间滚落一地，

　　唯独女人面前的这棵海檬树从不结果。

　　只有严文坐着的这棵海檬树，

　　从不结果。

　　树下的男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严文把手搭在树干上，沙沙的枝叶摇曳着聚拢在一起，将树下的母子两人笼罩在阴影之下。

　　晚风从树林里穿梭而过，

　　沉甸甸的海檬果随着枝叶的摇晃坠落在地，然后翻滚着圆滚滚的身体咕噜咕噜地滚到树下男孩的脚边。

　　啪嗒一声，

　　深青色的海檬果轻轻地碰撞上男孩沾满泥土的破旧凉鞋，

　　又被轻轻地撞开，停留在距离男孩脚边的不远处。

　　干瘦的小男孩低头，看见脚边的果实，弯腰低头就想去捡，

　　身旁母亲面色一惊，低头就拉住了伸手想要去捡果实的小男孩，

　　“小柯，别捡，海檬果不能吃！”

　　“为什么？它看起来很像芒果。”

　　“上次我在院子里看见大娘和哥哥在吃芒果，他们都说芒果很甜......”

　　男孩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严文的目光落在男孩脚边的果实上，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动，圆滚滚的海檬果就在男孩的脚边消失不见了。

　　树下的女人眼睛闪烁了一下，她的视线从男孩的脚边移到男孩的脸上，

　　粗糙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过男孩的脸颊，“小柯，记住，海檬果不能吃，就连碰也不能随便碰，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