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Bug很多的天使i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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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确实有天使的存在，只不过并不为人类所知。
偶尔有天使为了验证自己追求至善至美的意志是否纯洁，选择抹去天使的意识，化身在人类当中，度过一生，等到他们重新回到天上，天上会根据他们的表现为他们评级。
天使没有名字，他的记忆从他回到天上开始，他在人类世界经历了什么，他统统不记得了，只是，天使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心里有浓浓的懊悔，像是某些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是什么话，又要对谁说？
“你……”负责评定的天使看着他，“你的情况很特别。”
“怎么了？”
“你的试炼很完美，但是，”那天使指着他胸膛，天使的心所在位置和人类的相差无几，“你的心，有了更加美好的追求，那东西并不在天上。”
“那是什么？”
“对某个人类的爱。”
天使疑惑。就算他失去记忆，他也记得，天使虽然爱着所有美好的事物，却并不会具体地爱着什么东西。
那种爱就像……枷锁。他怎么会爱上某个人类？
评定天使看穿他的想法，笑眯眯说，“不用害怕，你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情况的天使，你可以做选择，是回到天上，还是用人类的心和那个人重新开始。”
“记录上说那人和你只不过短暂相遇，却一直爱着你，只不过……”评定天使翻了翻记录薄，“还是人类时的你还保留着天使的特性，直到死也不愿意真正交付出自己的心给某个特定的人，理由是因为太美好而害怕破坏，非常天使的理由。”
他合上本子，“那么，你要怎么选择？”
见天使不回答，他又说：“你要去看在你心上留下刻痕最深的那个人的余生吗？你可以看完再决定。”
天使很好奇那人到底是怎样在自己心上留下刻痕的，接受了评定天使的建议，成了那人的守护天使。
天使要想留在某个人类身边只有这一个方法，守护天使会陪着那个人类走到死亡。如果人类的一生符合天使对至善的追求，天使可以在那个人临终时为那人编织一个美梦作为答谢。
守护对象，也就是天使作为人类曾经爱着的那个人，十分年轻。
在人类时的天使死去时，守护对象十分颓废，天使想，这就是为什么不能沉溺在对某个人的爱里，这种爱只会形成毁灭。
天使很愧疚，他毁了这个人。
从某一天开始，守护对象变得更像其他正常生活着的人类。只是他始终无法摆脱对某人的思念，不受控地被卷入幻觉，日复一日，给死人写着永远不会有回应的信。
那些思念纷至沓来，如雪般落在天使周身。天使用手接住其中一片，他看到守护对象思念的那个人名字叫江眠。
“202x，0604，晴，心里面很乱，学你写一本假装和你对话的日记。”
“202x，0618，雨，我发现我太崇拜你，以至于从没发现你的软弱。”
“202x，0702，晴，今天梦见你，你说你是我的幻觉那一次，如果我是俄耳甫斯我确实会回头看欧律狄刻，回头会消失，不回头我不知道那个未来是否有你，这神话真讨厌，但你喜欢它，我也会喜欢它。你不能又说我没有自我。”
“203x，0817，你说过我坚强，那是大错特错，我从来不坚强，我只是不够柔软，没遇见你我会变成最无聊的人。”
“204x，0317，时常在想重来一遍会怎么样，你也许会说喜欢你让我太痛苦，不要再继续寻找你，恰恰相反，爱你的幸福比起爱你的痛苦要大，你总是指引我走在正确的路上。这应该不是幻觉。”
“205x，0609，能重来我还会去寻找你，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呢？好吧，我依然没有你会爱上我的信心，但愿我已经足够成熟聪明，不再像年轻时横冲直撞吓到你。”
守护对象并没有结婚，到了晚年，他把公司交给了信任得过的亲戚。他的精神状态并不一直如同日记中那般清醒，他对他思念的那个人的渴望经年累月后越加深邃。
他开始频繁看见幻觉，应该说很久以前他就出现这种幻觉，只是那时不如现在将死之至严重。
守护对象躺在病床上，形容槁枯，不复几十年前，天使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年轻俊朗，天使坐在他的病床边，羊脂般洁白的手覆上老人因为失去水分萎缩枯黑的手，守护对象看不见他，自然也感受不到。
天使垂着眼睛凝视守护对象的脸。
几十年对天使不值一提，对人类，却几乎半生。
这个人，这个人……天使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膨胀，即将喷薄而出。
天使伸手替守护对象拨开垂下额头的白发，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他依稀记得，这个人年轻时有一双最明亮的眼睛，当他注视你，你只想捧着他的脸，贴上他的额头。
他是那种一定会直线朝着目标前进的人，太漂亮的一支箭矢。
我一定是爱着这个人的。
天使这样想着，背后洁白的羽翼不自觉张开，笼罩住病床上的人，柔和的光落在病人身上，缓解他死前所受的痛苦，那人安详地离开。
天使并不知道最后他的守护对象是做了什么样的梦。
*
“怎么样？”评定天使对他微笑，“你选什么？”
“你好像不是很意外。”天使轻轻说。
“我又不是年轻天使，见得多自然就了解得多一点。”
“我这样，好像对他很不公平，是我害的他这样的。”
“哎，”评定天使摇摇头，“天使是最温柔的生物，同时也是因为太过温柔而十分怯懦的生物。他愿不愿意爱你是他的事情，你要做的只有回答是或否。你只是不敢去爱他，承担失败的后果。”
“做决定吧，你是要天上永恒的幸福还是那个人类的爱呢？”
天使没有很快回答。他记得守护对象说过，我爱你的幸福大于爱你的痛苦。
他想，他应该是害怕的，但他想起守护对象的那双眼睛，心中又产生了想要落泪的心情。
天使突然很想记起作为人类最后的记忆。当人类的江眠倒在血泊中，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Bug很多的天使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