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秋天（短篇脑洞）》似金

6、被迫做任务的白月光

　　阳光穿过明亮的窗户照进室内，恰好落在沈云归冷淡又充满神性的眉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宛若得天独厚的宠儿。

　　她侧了侧身子，轻薄挺直的脊背微俯在书桌上，射光也跟着变低，晕染在她的锁骨处，棕色的小痣尤为显眼。

　　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老师、认真听讲的同学仔细看一概都是背景板，只偶尔在沈云归与他们发生对视时，光才会吝啬的分出一缕。

　　显而易见，这光是活的。

　　只围着沈云归转。

　　铃声响起，刻板僵硬的同学们似乎瞬间有了活人味，方才没什么神采的同学个个眉飞色舞，兴奋之色言喻言表。

　　打扮得精致的漂亮萝莉，照了照化妆镜，声音故意夹着说话，眼神却止不住得往身后的座位瞟。“下午放学后我们学校和隔壁的鹿鸣有一场篮球比赛，听说北哥会上场。”

　　旁边的女生接话，“啧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鹿鸣中学这次看他们还怎么得意？上次他们就使了坏招，排挤咱们篮球队的队员。”

　　“北哥上场，咱们必赢。” 说着视线落到带着鸭舌帽的黑衣男子身上，小声嘀咕“咱班迟少长得跟精修爱豆差不多，有眼福了。”

　　“肤浅，我是温会长的铁粉！”
　　...

　　沈云归似是没听见，眼神认真地看着习题。

　　身后就是话题旋涡的主角之一迟慕言，她能感觉到身后男子均匀的呼吸，姿势一直未变，大长腿时不时也会碰到她的凳脚。

　　沈云归笔尖在题上一刻未停，她必须在下次月考稳住她的第一名。不然就会失去五千的奖学金，她的家庭很需要钱。

　　明圣中学是私立贵族学校，高中直升大学，学费高昂，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以财富、地位综合考量。第一等是财阀世家，学校就是由他们出资修建。第二等是财阀附属的集团、公司和家世清白的体制内官员。

　　最后是不入流的贫民，贫民的作用只是为这群学校增添色彩，给少爷小姐们找个乐子。

　　沈云归便是特优生，明圣的奖助政策丰厚，只要成绩足够好，她可以依靠奖学金继续学业，还可以在大学毕业后内推进入知名企业，实现逆天改命。

　　一个月前，她的中考成绩出来了，是A市状元，意料之中的好成绩。但沈云归却犯了难，家里实在困难。

　　酒鬼的爹，多病的娘，还在上学的她。

　　家里全靠沈母接些糊纸盒的零碎活糊口，勉强度日，时不时还会被沈父偷拿钱去买酒浇愁，没攒下什么钱。

　　偏偏A市一共便只有三所高中，鹿鸣和明圣是私立学校，主要是收容那些富家子第的，一年少说也得三四万，那不是她的家庭能承受起的消费。

　　即使是沈母砸锅卖铁也供不起她，权衡之下她只能选市高，她也只能去市高。

　　班主任知道她选了师资最差、学费最便宜的普高，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惋惜地语气似乎她是误入了歧途。“云归，你可要想好了，你的成绩去那太过可惜了。”

　　沈云归抿抿唇，低着脑袋没说话。

　　她能怎么办，她根本没得选。家庭出身不是她能选得，父母不是她能选得，她唯一能选得就是抓住任何机会，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这是穷苦孩子仅有的出路，不用偷抢却最能最快看到希望的路。
　　上学。

　　哪怕是普高。

　　班主任不忍心让这个好苗子夭折，也许是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费力替她争取了去明圣中学的推荐名额。

　　李老师还不放心地嘱咐道“云归，老师知道你家里不容易，我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进去以后，好好学习，别被富贵迷花了眼。等你毕业，一切都会有的。”

　　明圣的名头在A市很响亮，毕业后年薪最少50w。

　　沈云归心动了。

　　毕业后，她会带着沈母离那个污泥酒臭味的家越远越好，两个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许是高兴太早了，在她答应的一刹那，脑袋针扎般刺痛，脑子里便莫名其妙多出了许多记忆，觉醒了自我意识。

　　这是一本言情小说《贵族学院校草的白月光》，她是女主。虽然出身贫寒，但成绩优异不说还有一张漂亮无害的脸。一双灵动黝黑的杏眼，挺翘的鼻尖，樱粉色的玻璃唇，皮肤本就莹润暖白，在阳光的映照下能白得发光，是经典的言情女主配置。

　　一朵贫穷小白花，只能任由男主们作弄、恐吓，却毫无抵抗之力。

　　娇弱却顽强，是男主们内心的救赎。

　　男主们三人家世赫赫，颜值都很顶，处于明圣中学的金字塔，高不可攀，谁都不放在眼里。

　　银氏财团独子银北，明圣中学校股东的儿子。母亲早逝，父亲早早便娶了继母，许是小孩子接受不了背叛，更不能允许有人霸占了母亲的位置。本应乖巧知礼的小孩子，提早进入叛逆期。打架、逃学、吸烟成了银北的代名词，偏偏不管干什么都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愈发嚣张。

　　银北不以为耻，和银父打起了擂台，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反其道而行。

　　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
　　只有女主。

　　她会照顾打架受伤的银北，给他伤口涂药，问他疼不疼。
　　早上起来为他煮粥，嘱咐他注意身体，别年纪轻轻得了胃病。
　　...

　　自从母亲去世后没有感受过温暖的银北便对她生出了好感，喜欢上了她。他像暗中窥视的猎豹，不动声色地看着猎物，只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她，希望她开心快乐。

　　而矜贵优雅的学生会会长温玖，是三人中最饱受好评的贵公子。

　　温玖并没有他面上那般风光霁月，温父是典型是棍棒式教育。温家病态的家庭氛围，导致他胜负欲很重。如果他不能达到温父的期望，面临的便是无止境的拳打脚踢，偏偏伤痕藏在衣服里明面上看不到一点痕迹。温母是懦弱的家庭妇女，没有话语权。在温父教育孩子的时候，她便装模作样的口头拦一栏。

　　起初温玖还对温母保佑希望，可次数多了他便知道她根本没想拦。

　　真正想拦的人哪会在事后跟他说，你父亲是希望你成才，下次不要考第二了，配不上温家的名头。

　　女主第一次月考便代替了温玖得了第一，一个特优生硬生生压了他一头，让他变成了老二。这对于温玖来说是耻辱，更是恐怖童年记忆的开关，不由对女主关注了几分。

　　却发现有人针对她，他冷眼旁观了几次发现女主坚韧不拔并没有屈服，后面特意接近女主，不知不觉上了心。

　　温玖替她摆平了那些人，扮演女主友善博学的学长，在她身边提供帮助做他的靠山。

　　最后一位则是还有玩世不恭的迟家小少爷，沈云归的孩童玩伴。

　　沈云归小时候是孩子王，大家都喜欢和她玩。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总是孤零零的，大家都嘲笑他没有爸爸。沈云归出面帮他把那些人赶走了，从此以后两人就一起结伴上学，成了最好的朋友。直到小学四年级，迟慕言搬家了。

　　在明圣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女主，但由于小时候不告而别他也担心女主不记得他，便没有相认。内心始终把最温暖柔软的地方留给了女主，是女主身边忠实的小狼狗。

　　是的，这是篇买股文，男主并不唯一，全靠cp的热度来决定谁是最后的男主。

　　不幸的是，这本漫画由于剧情紧凑刺激，作者笔力不够结局草草收尾，是个开放结局。也就是说只要沈云归把剧情按时走完，后续男主发疯也好，还是想找替身继续这场本不应该存在的恋爱游戏，都和她没关系。

　　沈云归的任务就是扮演贵族校草们那位贫穷付出又不计回报的小白花。

　　她觉得有些离谱，一位只顾得围着男主们转的女主，怎么可能次次年纪第一。

　　女主并不聪明全靠努力，能来明圣上学的，都是尖子生。别人并不比她差，看来这剧情只顾得读者爽根本不考虑现实问题。

　　也是，360度围着她转的阳光，狗血经不起检验的剧情到处都透着诡异。

　　“现在开始随堂测试。”

　　随着老师的声音，卷子有条不履的往后传，沈云归把卷子递给身后的男生。

　　鸭舌帽把他蓬松的头发压在额前盖住视线，穿着熨烫服帖的黑色校服，有股风流不羁的意味。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狭长的眼眸眯成一条缝，看着还未清醒。

　　迟慕言昨夜打游戏熬了个通宵，趴在桌子上也不嫌硬，帽子遮住了光。他一觉好眠，醒来已经快下学了。

　　他伸手接过试卷，无意间碰到沈云归的指尖，她快速抽手背过身。

　　迟慕言伸了个懒腰，坐姿懒散地依靠在桌子上，看着卷子里鬼画符的数字。字都认识就是不知道怎么做，他练笔都没有。

　　他不打算交。

　　迟慕言百无聊赖地干坐着，他坐不住，动来动去，板凳刺耳的声音传进沈云归的耳朵里。

　　沈云归忍了很久，又不想起冲突，一只手捂住耳朵拉着板凳往前移，身子恨不得贴在桌子上。

　　这避之不及的态度，迟慕言注意到了。

　　他眼神晦暗不明，而后嗤笑一声，似是找到什么乐子，拿脚去勾沈云归的小腿。

　　冰凉的鞋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沈云归身子一激灵打了个颤，以为是迟慕言不小心碰到的。

　　他腿长，一天总要有几次“不小心”。

　　沈云归把踩在凳子上的腿往前收了收，试图避开，哪怕知道他是小时候的玩伴，她也并不打算提前相认。

　　迟慕言嘴角上扬，沈云归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想理人的时候只是默默离那些人远点。

　　他不禁想逗逗她，他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衣服，“同学，能借我只笔吗？”

　　沈云归自然知道他是故意在找话，他桌斗里一本书都没有，卷子也没交过，他肯定不是用笔干正事。

　　迟疑片刻，还是把笔递给他，免得他开口扰乱她答题的思绪。

　　但她没想过这人如此恶劣。

　　收卷子的时候，她看见他拿笔在卷子上画了一个Q版小人，还有一个对话框。
　　“沈同学，你是好人。”

　　沈云归：......

　　他画得分明是她，被别人看见了她根本没办法解释，还会惹来麻烦。

　　迟慕言真坏！！！

　　沈云归脸颊绯红，眼睛圆润含着水雾明显是被气得，不想再搭理他。

　　越搭理越来劲。

　　“迟哥，给我看看。”平头的男生伸手去夺，却被迟慕言快速避开。

　　他嘴角轻扯，“我的东西是谁都能看的？”

　　男生心里吐槽，谁不知道这位课上根本不听，卷子都是空白的。

　　但他没敢说，换了话题“北哥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迟慕言把卷子塞进一本书都没有的书包，起身离开了教室。

　　卷子上的秘密没有人看到，沈云归才松了口气。

　　如果自己和迟慕言扯上关系，她不知道剧情之外会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她只想踏踏实实学知识，过平静的生活。

　　同桌俞希收拾好东西，才注意到沈云归难看的脸色。

　　她唇角抿紧，微皱眉头，暖白如玉的肤色有些失去血色的苍白。

　　“云归，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俞希担忧地开口。

　　“没事。”沈云归回了神，
　　“昨天晚上可能没休息好。”

　　俞希点点头，她知道沈云归家庭条件不好，对学习成绩很是在意，每天都学习到很晚。

　　“云归，你别把身体熬坏了。”
　　俞希看着她眼周的青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眸底浮现出一丝担忧。

　　沈云归心里暖洋洋的，起身挽着俞希的胳膊，眉眼弯弯地拉着她往食堂走。

　　去食堂的路上经过篮球场，本是饭点的时间，篮球场已经围了一群人。

　　红色条幅和荧光色的应援啦啦队，颜色冲击强烈，把气氛烘托到高点。

　　今天是她和银北产生的故事线，她会被银北的一颗球砸到在地伤到膝盖，被他背到医务室处理伤口。

　　银北警告她，别妄图纠缠他，像她这样的人应该直到得罪她的下场。在银北恶语相向后，她发誓不会纠缠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他觉得沈云归像受伤的兔子，可怜又可爱。

　　沈云归移开视线，她并不想和男主们产生交集。

　　在这一刻，她甚至闪过想退学的念头。
　　她很想逃。

　　那些恶劣又高傲的富贵子弟，没有丝毫的同理心。

　　她和男主们的爱情故事，是以她单方面的校园霸凌展开的，她会被欺负得很惨。

　　她很想相信这是一个恶作剧。

　　沈云归不想认命，她内心还怀着一丝侥幸。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万一根本不会发生剧情。

　　沈云归可怜巴巴地望着俞希，“希希，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今天就不和你一起看比赛了。”

　　她说着轻咬了下嘴唇，为难地想法子补偿，“我请你喝奶茶，行吗？”

　　眼睫扑闪，唇齿轻咬，在饱满柔软的唇瓣上留下浅淡的痕迹，普通的动作也显得很诱人。

　　俞希平静地看着她，不过三秒就噗嗤笑出声来，伸出两根手指，“两杯！！！”

　　沈云归忙不迭点头，脸颊的软肉露出两个梨涡，看着好戳极了。

　　男主们谁爱攻略谁攻略，反正不是她。

　　02

　　篮球场休息区。

　　夕阳晕染的天空，像醉酒的脸颊，碎金的光把银发的少年笼罩在视线中央。
　　视觉效果堪比舞台中央的射灯，亮的晃眼。

　　“热下身，别受伤了。”
　　少年看着场里还在嬉闹的几人随意嘱咐一声。

　　几人立马老老实实地停下动作，站成一排跟被老师罚站似的。

　　银北干净的嗓音略微带着变声期的粗哑，他自顾自地拿起束发带把头发拢上去，露出凌冽的眉眼，是位有阳刚气息的美少年。

　　和发色一致的银色红边的篮球服，抬手间露出精瘦富含力量的手臂，绷紧的肌肉线条配上麦色的肤色，真的很有黑皮体育生的气质。

　　他活动开关节，眼神不经意地扫视对方的队员，途中和死对头挑了挑眉，挑衅的意味不加掩饰。

　　火花四溅，银北嗤笑一声，无声轻阖。
　　唇形分明是“手下败将。”

　　沈云归浑身僵硬，汗毛直竖，炎热的夏季她却仿佛坠入冰窖，冷气止不住地往外冒，阳光照在她身上也没有丝毫暖意。

　　她分明应该在寝室。

　　寝室在学校的东北角，离这里足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不会存在遇见男主触发剧情的意外。而且昨夜她翻来覆去想得都是这件事，一想到小说里清晰描述了她被人霸凌的凄惨场面，她熬了一夜都没怎么睡，想借机休息补觉也是真。

　　可她没想到上一秒，她还躺在寝室柔软的床上。

　　下一秒她就凭空闪现在篮球场上，身上的衣服还被换成了洗得发皱的棉质白裙，双马尾垂落在她的锁骨两侧，手中紧攥着瓶水。

　　和剧情里一模一样。

　　她试图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却被无形的力量压制，腿脚不听使唤。滚烫的泪水从眼尾流出，身体瑟缩着发颤。

　　看着这场盛大的篮球比赛，她心里只有无尽的恐慌。真实体验过才知道她犹如蜉蝣撼大叔，在剧情的操控下无能为力。

　　她不能怕。

　　沈云归长舒了口气，试图平稳呼吸。

　　耳边响震天的欢呼声不绝入耳，“进球了！北哥天下第一帅！”

　　沈云归抬头往场上看去，奔跑的身形相似压根看不清正脸，其中有两道身影尤为突出。在他们奔跑移动的时候，空中的字幕也随之闪现。

　　[明圣高和鹿鸣高势如水火，篮球场相遇势均力敌。主将银北和沈燃两两相视，敌意熊熊燃烧。银北睥睨地撂下狠话，“趁早认输，明圣还能给鹿鸣留个体面”。]

　　[沈燃勾了勾手指，放马过来，怕你不成？]

　　沈云归盯着那字幕，紧张感消除不少。

　　不愧是言情小说，发言果然很中二。

　　随着讲说员的激情演讲，场面进入白热化阶段。
　　“明圣VS鹿鸣：9vs10
　　两校之间的差距很小，但场上的时间十分紧迫，只有短短的三十秒。”

　　“胜利到底是属于我们天下无所不能的明圣高队还是历来北哥出手就是手下败将的鹿鸣高队呢？”以上是明圣发言。

　　讲说员是明圣和鹿鸣分别派出一人，两方都私心较重各有偏好。

　　鹿鸣代表“呵呵，要我看是只能认怂又输不起的明圣和帅得惨绝人寰的鹿鸣高队！”
　　“鹿鸣必胜，必胜！沈哥，沈哥！”

　　啦啦队相当给力，手中荧光棒和彩带晃得亮眼，比场上的氛围更为激烈，似乎谁更强场上哪方的队伍就能嬴。

　　沈云归手不受控制的挥舞，心也为明圣提心吊胆。

　　银北额前带有Victory的束发带，冷静自若地防守、进攻、进球，张扬又洒脱。

　　沈燃身穿蓝色队服站在他身前，做出防护的手势，队员有眼色的用身子挡住明圣的人。
　　“你要是认输，下次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放水。”

　　银北利落地胯下运球，眼皮抬都不抬，对周围围追堵截的蓝色球员们视若无睹。
　　“做梦。”

　　他俯身后退两步，随即运球弹跳。
　　球进了。

　　是个三分球。

　　“胜负已定。”
　　银北得意地瞥着沈燃，汗水早已浸湿额前的发带，伸手比了个中指。

　　沈燃不服气地抢过还在弹跳的球，猛地砸了过去。“下次等着瞧！”说完便气势汹汹地转身走人。

　　银北大大咧咧地一挡，没当回事。手下败将除了放狠话，像只凭借呱噪吸引人注意力的春蝉毫无攻击力。

　　不远处，俞希看见沈云归出现在篮球场一脸惊喜。看着她手中的水还有什么不明白，定是心疼她给她送水来着。

　　沈云归没多解释，突然出现在这她也不知道如何圆话。便把水递给俞希，脸上的苍白更明显，任是不说都能看出来她很不舒服。

　　身侧一道阴影袭来，沈云归背对着看不清楚。看着俞希放大的瞳孔，想拉住自己的手还未抬起，沈云归便认命地闭起眼。

　　嘭~
　　球砸落在地。

　　银北凝住视线，似是没料到。

　　白色的裙角沾染上灰尘，沈云归跌倒在地，胳膊擦伤破了皮，粉色的膝盖因为重力在沥青的场上摩擦露出嫩肉，冒着血珠。

　　沈云归疼得小脸煞白，她眼睛里还有被吓到的怔楞。

　　“云归，你没事吧！”
　　俞希眼睁睁看着球砸过来，好巧不巧把给自己送水的沈云归砸中。

　　她看到沈云归出现在场上还有些意外，云归忍者身体不舒服还来给自己送水，呜呜呜，她也太好了。

　　若是她不来也就不会糟这份罪，腿上都是紫青色的，看着就很严重。一瞧见罪魁祸首银北，她眼里都不由分多了两分怪罪，连这人的身份都不放在眼里了。

　　瞥见脸色难看的银北，俞希气不打一处来挡在沈云归身前，像只护崽的母鸡。“你想干嘛！你别以为你是校霸，我就不敢骂你啊！你把人砸成这样，你可要负责，别妄图想甩锅给别人！”

　　俞希有点心虚，自家虽然有点资产却无法和银氏集团想必。但看着小伙伴受了欺负，她还是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挡在她前面。

　　沈云归躲在她身后，看着银北迈着步子往她这里走。

　　她自然知道，作为女主拥有的男主永远都是权势滔天，明明都是人却让人惧怕、高人一等。

　　那她凭什么不能乘风而起？她比他们差得唯独是出身罢了，他们非要往她身边身边凑，她又怎么装看不见。便是有剧情又能如何，文化博大精深，什么语气、什么动作给人的感觉都不尽相同。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沈云归变已想清利害关系。她拍了拍俞希的胳膊作安抚状，垂下头很是抱歉的模样。

　　“希希，没事的。是我自己没看到，不关别人的事。只是伤口确实需要处理，还是麻烦你扶我去医务室了。”沈云归胆怯地瞥了银北一眼，很是懦弱，十分符合她特优生的身份。

　　俞希为她出头，“云归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分明是别人的错还往自己身上揽...明摆着是某人打伤了人，他还有理了？”但想到银北的传闻，她的声音不自觉就放低了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银北在初中的时候便是好战分子，欺负人的事件好像也不少。就是不管云归，也没地说理去。俞希愤愤地剜了他一眼，搀扶着云归往医务室去。

　　两人的嘀咕没避人，除了个别人言语不善，倒是没人指责。毕竟银家再强势也不能好端端伤了人，还欺负人家。

　　银北烦躁地骂了一声，迈开步子，几步就到了她旁边，视线从头到尾慢慢打量，似在评估她是不是在碰瓷。

　　看得沈云归很不舒服，方才在心中的纠结彻底消散。像他们这般的人堕落泥潭，一定很刺激。

　　她喜欢。

　　沈云归羞恼地躲开视线，下一秒，天旋地转她便被禁锢在男生的怀里，公主抱的姿势很是暧昧。

　　悬空感让她觉得很危险，垂着的胳膊缓缓拽住了男生腰间的衣服。雄性荷尔蒙还有浅淡的香水的味道包裹了沈云归，目光相视。

　　银北顶了顶腮，“下次站远点，球又不长眼。”
　　“不管你又要有人要说我欺负人。”

　　沈云归气得吐血，这话说得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睁大狗眼看看，受伤的人是她好不好。

　　她闷不吭声，装作可怜的小白菜，老实又不善言辞，维持她的剧情人设。

　　身旁有人主动想帮忙，“北哥，这点小事我来。不就是去医务室，我力气大保证背着她稳稳的。徐大小姐还等着您办庆功宴呢，别耽误了正事。”

　　沈云归扭了扭身子，想从他身上下来。
　　“你没欺负人，不用你管。”

　　银北手臂收紧抱着她，眼神不善地瞥了一眼搭话的人。就是没有这一茬，他也不想跟徐善恩接触，要不是两家有合作，她根本进不到自己的圈子。但这女人就跟听不懂话一样，只想爬着他上位，以为他傻吗？

　　他手托着沈云归的腰往上托了拖，沈云归只能圈住男人的脖子，防止这人把自己甩下去。

　　还是这个人好打发，受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还不如用她当借口推了那边。

　　但沈云归以后的处境，他不关心反正到不了他面前。

　　银北啧了一声，“真麻烦。不是要去医务室，看你这细胳膊细腿也走不动路，我大发善心带你去。”

　　欠扁的话、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沈云归想揍人，却也明白银北的意思。

　　可要不是他，她才不会受伤。

　　无所谓，她也不过是想利用他罢了。

　　“谢谢。”
　　“你真是个好人。”

　　沈云归贴着他的胸膛，嘴角含笑，眼神亮亮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他一个人。而后又垂下头，露出她最漂亮的侧脸，在他怀里埋得很深。

　　“咳。”银北耳根有些红，很是纯情。
　　“也没有那么好。”

　　沈云归：......

　　这一幕尽收进迟慕言的眼底，但她没有分他一丝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