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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选修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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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之听林淮有说有笑,林淮的情绪高涨,正愤愤不平控诉他们二人刚刚打游戏碰到的奇葩,又菜又爱玩还一直在狗叫。
二人就这样进了教室。
这节课是堂选修课,叫“电影艺术鉴赏。”当时选课的时候林淮出于对名字的刻板印象,对比学姐学长的经验之谈,选择了这节课。
这种课,一看就很水!
宋知之那几天忙的天昏地暗,差点忘了选课。在林淮的怂恿下,和他一起报了这堂课。选修课水水的,正和他意,这样他可以按需逃课了。
可谁想,这节课换老师了!
换成了一个对课程高标准严要求的老师,据说还是什么知名毒舍影评人。
老师第一堂课就非常严肃地提出对学生的要求,课堂点名、观后感、鉴赏笔记。硬生生将选修课的标准上拉了一截。
要求提完后,教室哀鸿遍野。
“这节课到这里结束。希望同学们回去慎重考虑能不能完成我的要求,尽量早点退课选课。”
宋知之浏览别的选修课程的时候,发现剩下的选修课没差,全都是老师要求严格的。
宋知之本就没有生气,加上旁边晃来晃去脸上赤裸裸写着“我想道歉,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几个大字的林淮。
宋知之笑得很浅:“没事,刚好我对电影很有兴趣。”
对电影有兴趣不代表对这课程有兴趣啊。林淮发现宋知之脾气并不像他外貌般冷硬,于是打蛇棍上,以自己社交牛杂的身份成功和宋知之熟悉起来。
教室氛围一瞬间安静,复又掀起比刚刚更喧闹的声浪。宋知之无视偷摸打量的一众目光,坦然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环顾教室。
教室挤得不正常,尤其是坐在前几排的人,宋知之想了个词语描述——争奇斗艳,一个个穿得像是来选美似的。
怎么了呢?
加上今天他们来得比较晚,教室中的座位已经零零散散地坐满。宋知之视线在教室角落处停顿了两三秒,没事人似的坐在了第一排。
林淮也好奇,他挠了挠头,哪来的这么多学生?前几节课没这么多人啊!因为没人老师甚至眼熟了这节课的每一个人,有一次林淮心有侥幸的逃课,老师刚走上讲台开口就是:“建筑系的林淮怎么没来?”
从此,他在老师面前挂了名。
林淮:两肋插刀为兄弟。他心中流着面条泪,脚步沉重地坐在了第一排。都怪游戏里遇到的奇葩,不然他们怎么会抢不到好位置。这地方简直是老师的重点监控区域,想开个小差都不行。
课堂上老师讲的是一个文艺片。片子氛围很沉重,讲的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镇家庭的故事。缺席的爸、扭曲的妈、浮萍似的小孩、夹杂着爱恨的亲情。
老师在上一节课结束前布置的任务就是关于这部影片的观后感,不少于5000字。宋知之写得异常痛苦,这部电影勾起了他落了层灰的初高中记忆,最后纠结良久他选择将视角落在家庭对小孩的社会化的影响。
写作业中停顿再三,终于磕磕绊绊地写完。没想到成为了优秀作业被老师表扬。
“宋知之同学的观后感视角很新颖。写作过程中对电影中描写的小镇家庭应该做过调查吧?”
顶着老师询问的目光,宋知之面色如常的站起来点了点头。
老师似乎很喜欢宋知之的这篇观后感。和宋知之有来有回地讨论了很多。
宋知之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站起来对老师点头示意的时候,教室角落的江琛白将目光死死钉在了这个熟悉的身影上。
江琛白乱飘的思绪终于回归,旁边的男生依旧在絮絮叨叨,出神十几分钟并不影响江琛白回答旁边男生的问题。他判断完男生的语气略带控诉后温柔但不走心附和:“当然宝贝,你是对的。”
男生满意地点了点头,注意到江琛白的视线落在了讲课的老师身上,他说话的声音一转:“这老师听说可有人脉了。教室里好多人都是想来混个眼熟,最好眼熟后老师能帮忙找个角色。”
江琛白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满心满眼都是冲着宋知之的怒火。
前一周多前他从秦朗那里要来微信,以为是胆大包天的那人,还以为他名字叫小沅。两人在微信聊得不亦乐乎,微信上的人像是变了个模样,不管江琛白如何阴阳怪气,对面始终好声好气躺平任嘲。江琛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更生气了。
但微信上的聊天过于平淡,短短几天江琛白的怒气就被消耗得只剩丁点残烬。本想当面狠狠报复人的心也平静下去,隐约觉得有些无聊。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他抛开了耿耿于怀的迷情,更加放纵的投入欢场。
每夜每夜都在不同的地方厮混,唯一不变的怕是和他一起厮混的秦朗。
直到二人有一次坐在二层看台看赛马时,秦朗怪笑着戳了戳他,调侃道:“我听说江二少最近在玩纯爱啊。”
江琛白没理。
秦朗啧啧两声,自顾自地说:“那人好像叫肖沅,都说是江二少为爱收心,因为珍视小沅,都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家往床上拉——”
江琛白放下望远镜,打断秦朗的话:“等等,你说什么?”
秦朗鹦鹉学舌般掐着嗓子,怪模怪样地在江琛白旁边演起来:“江二少为爱收心……话说,这我可算是你的红娘,你不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江琛白眯起桃花眼,像是打盹的狮子警惕起来:“你说我没第一时间把人往床上拉?”
没管秦朗的吟唱,江琛白一锤定音:“把他带来给我看看。”
看到被带到自己面前的小沅,面容清秀身形细长,像是不堪一折的娇花。江琛白拳头抵着额头低低笑起来,似是懊恼似是恍然大悟。
小沅惊了下,站在原地似有犹豫,虽说他们微信上聊得不错,但他第一次见到江琛白,江琛白的气势压得他动都不敢动。
“三天前晚上你去我房间了吗?”
小沅摇了摇嘴唇,觑着江琛白的脸色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看到江琛白皱起眉头后忙不迭地找补:“但是我没敲开您的门。我以为您是……”不满意秦二少的安排。
小沅没敢继续说下去,说下去他怕是要被安上个挑拨人家好友关系的帽子,他期期艾艾:“没想到……您想和我谈恋爱。”
说实话,没有人会不爱上江琛白,多金又帅气性格还温柔。
江琛白挥了挥手,有人进来领走小沅。小沅走时时不时回头看江琛白,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
只是江琛白心烦意乱。
送走小沅后,他叫来秦朗:“我以为你说的是那个侍应生。”
“谁?”看到江琛白浑身弥漫着的危险,秦朗窝在沙发里老老实实回忆起来,好一会儿,“你说的是那天晚上喝了我一瓶好酒的那个侍应生?”
江琛白坐在那里把玩着秦朗收来的文玩核桃没说话,秦朗就知道自己找到正主了。
“不是——”秦朗纳闷道,“那人也不是你喜好的类型啊,你怎么想起他了?”
“别管,帮我找到他。”
秦朗招来新上任的本色经理。上一任经理眼皮子底下出现给东家下药的蠢事,让人舞到秦朗和江琛白面前后被秦朗送回了老家。
新经理穿着合身的西装,敲了敲门,他眉目浅黛,像是张白纸。秦朗自信地抬头:“这经理不错吧!叫安荨。”
“长得不错。”
像是没听到二人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安荨安静地站在角落。直到秦朗叫了声他,给他下好命令后,安荨才发出点动静。
“我马上就去找人。”
他是被秦朗指定的空降兵,对之前人员都不熟悉。他找到本色登记工作的表格,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宋知知”。
他有预感,秦朗要找的人就是他。找了下头的人问了一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后,安荨抬头看眼前有些忐忑的白楠:“他为什么离职?”
白楠摇了摇头:“我听说他走的时候说他要去追逐梦想——进厂上班。”
这理由编得,一点没上心。
安荨得到秦朗的允许后,重新慢慢推开那道死沉死沉的胡桃木门,“那人叫宋知知,他离职了。”
江琛白手里盘着的核桃一顿。
秦朗暗骂不好,他真没想到江琛白会对一个侍应生好奇。两人聊天期间江琛白暗暗地出神和亢奋无不证明这一点,虽说魂没飘但也差不远。
秦朗本想满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现在后悔自己刚刚没赶紧跑。
“宋知知,宋知知——”江琛白越说越咬牙切齿,“他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安荨注意到江琛白不同寻常的神色,眉头皱起后飞速消失,他面上毫无异色:“他说他要去进厂打工,追逐梦想。”
宋知之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人的?安荨有些担心,但他也不能直接去找宋知之。安荨久违又熟悉的开始头痛。
“追逐梦想?进厂打工?”江琛白冷笑了一声,看着和老师对答如流的宋知之暗暗磨了下牙。旁边男生第一次看到江琛白的心情不顺,吓得大气不敢出。
他和江琛白认识两周。江琛白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会在他喝醉的时候绅士地送他回去,会在他冷的时候给他披上衣服或是强势地带他去商场购物,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完美对象。
可是江琛白好像对重新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兴趣。两人只是这样不清不楚地处着。
看到江琛白的另一面,他本该觉得更亲近 ,但他感觉自己离江琛白更远了。
江琛白的视线不加掩饰,不仅旁边的男生注意到了,宋知之也注意到了。他很难不注意,后背的视线和针扎似的。
课程圆满结束,老师布置了下个5000字观后感后宣布下课。
宋知之借着起身离开的瞬间瞄了眼江琛白所在的教室角落。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满是怒火,生动的表情称得上活色生香。
宋知之不知想到什么,虚虚握拳清咳了几声。
林淮凑上前来:“我打听到了,原来咱们老师是个娱乐圈大佬,好多人都想来攀攀关系,我说呢,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看到宋知之脸上一闪而过的笑,他纳闷地看了眼天气,“今天也没下红雨啊?竟然看到你的酒窝了。”
宋知之右边嘴唇靠下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只有宋知之笑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到。最重要的是,宋知之很少笑!他的酒窝千百年难得一见。
结合已经快要痊愈的嘴角处的伤痕,林淮得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宋知之摇了摇头:“你先走吧,老林。我还有点事。”
林淮被推着离开:“等你回到宿舍看我对你严刑逼供!”
宋知之慢吞吞收拾好东西单肩背包,朝着卫生间走去。一是他确实想去上个厕所,二是有事情需要解决。
听到身后传来的重重脚步声。宋知之心中闪过果然如此,他暗暗叹了口气,江琛白不好招惹啊。
宋知之身形一避,躲开江琛白想要抓住自己书包的手,看到江琛白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江琛白咬牙:“追逐梦想——进厂打工?”
宋知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先上个厕所。”
江琛白的话被堵在喉咙,他准备否决宋知之的提议却看到宋知之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走进了厕所隔间。
好一会儿,宋知之甩着手出来,卫生间的烘干机坏了。
江琛白在等待中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他重新回到游刃有余的状态。宋知之暗觉无味。
看到宋知之出来,江琛白笑起来:“没想到宋大学霸会在本色上班?”说完他上前几步,挑剔地看了看宋知之的衣服,“难道养不起自己了,想找个金主?”
“——怎么不早说?作为校友,我完全可以介绍介绍的。”
他凑近,身上的香水味如影随形,像是张网。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靠的近了,宋知之能清楚看到江琛白瞳孔的颜色,棕中夹杂着些许红,像是被太阳晒透的小石子。
宋知之猛地推开江琛白凑在自己面前的脸,江琛白向后踉跄了几步。
“我的事情不劳江二少费心。”
江琛白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这怎么会呢?毕竟你伺候我伺候得挺爽的,以此为生倒也不失为好出路。”
他边说,边挂着挑衅的笑容走到宋知之面前,扯着宋知之衣领狠狠向后一推。虽说宋知之从小干活力气大,猛然受到袭击身形还是没稳住,被江琛白一把抵在了墙上。
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近得宋知之能分辨出江琛白身上香水的味道,微酸的柠檬辛辣的胡椒夹杂着椰子的奶香。
和这个人一样,复杂得不得了。
宋知之噗嗤一笑,嘴角的弧度异常刻薄。一只手握住江琛白的后颈,紧紧控制住江琛白,另一只手轻轻在江琛白脸上摩挲。
手上的水还没干,冰得江琛白一个哆嗦。
两人的鼻尖毫厘之间,鼻息交缠热量交换。抓住江琛白想要后退的动作,宋知之侧身在江琛白侧耳缓缓开口::“一个错误而已。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江琛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有一瞬间他怀疑面前的人真有点不为人知的案底子。训练出来的受到威胁时的肌肉记忆使得他重重一肘反击在宋知之腹部。
宋知之没防备,却面无表情,好似江琛白这用尽全力的一拳对他毫无影响。他紧了紧自己放在江琛白脖颈,随即放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是最好的结果。”宋知之后退几步,刚刚好呼吸交缠的两人瞬间变了个样子,像是没见过几面的陌生同学。
——事实上,这才应该是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义。
江琛白狡猾地笑起来,语调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却毫不留情:“我有没有说过我不会放过你?”
宋知之挑衅般地抬眼:“你说得太多了。轻点、牲口、别咬,我真不记得你到底还说了什么?”
江琛白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盯了宋知之许久,盯得宋知之的直觉再次突突直跳。
他笑起来。江琛白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是童话书中走出的小王子。
“宋知之,我们来日方长。”
宋知之拒绝承认自己不详的预感,转头就走。回到寝室后撩开自己的卫衣,果不其然青紫青紫的,淤血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几乎要喷出来。
“果然青了。”
宋知之拿出自己准备的医药箱,姿势熟练地为自己上药,看得旁边的林淮一惊一乍的。
“这谁打的?有没有天理啊!”林淮愤愤不平。
宋知之沉默片刻:“狗打的。”
林淮明显不信,但知道宋知之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
“这得多疼啊,老宋。你轻点啊!对自己都这么狠。”林淮忙不迭止住宋知之大刀阔斧的动作。宋知之像是没有痛觉,握着棉签的力气很大,上药的动作也很粗暴。
制止林淮想为自己上药的举动,宋知之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小伤而已,真不至于。”
“这还小伤?那什么算大伤?”
宋知之想起自己之前进ICU的经历,没多说话,“来打游戏,我接了个陪玩的活。刚好带你。”
“宋神万岁!”林淮飞速打开游戏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