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篮球部的混账们》献给灯

7、07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个早餐。”淳于易说。
　　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徐闻添默默扁平的腹肌，可怜巴巴说：“好饿，那我想吃面条，要加两个蛋！”
　　淳于易站起身，语气溺爱：“好。”
　　“队长，你对我真好呜呜呜。”徐闻添抱着被子打了两个滚，夸张又真诚：“我要是个女生，一定要嫁给队长！”

　　明明昨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却能立刻抛之脑后，没有一点戒备心，也没长一点记性，对他人的感情毫无知觉，扰人心弦的甜言蜜语却层出不穷。
　　迟钝得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哦，不对，滴水还能穿石呢。
　　徐闻添应该是块金刚石。

　　吃完早餐，徐闻添打量了几眼客厅的设施，说：“怪不得昨晚我觉得有些熟悉。”
　　他以前来过队长的家，就是大一的时候淳于易发高烧那次，他在这里照顾了队长一夜。不过当时太累了，又一心系在队长身上，徐闻添都没仔细看过队长的家。

　　“每次喊你来玩，你都嫌麻烦。”淳于易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徐闻添干笑了两声，摆手敷衍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以前是因为懒，现在则单纯是因为羞耻。

　　本来徐闻添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但一瞧见那张沙发，一些可怕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
　　吓得青年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徐闻添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上面还有几条未读消息，说：“队长，我待会儿还有课，先回学校了。”
　　他走到门边，扭头向厨房里的队长挥手，“下午训练见。”

　　淳于易刚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闻言抿了抿嘴唇，白皙的耳廓绯红蔓延，他含混说：“要不，今天你就别训练了吧……”
　　徐闻添疑惑地皱起眉头，今天他不训练，为什么？

　　青年弯下腰穿鞋，一阵难以启齿的疼痛猝然袭击了他。
　　从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嘶。”徐闻添倒抽一口凉气，放缓了动作，讪笑了两声，赞同道：“哈哈，我觉得也是。”
　　“那我走了，队长。”

　　门一打开，便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身高腿长，眼尾上挑，眉目隽丽，生了一副清纯又无辜的容貌。

　　黎绪满脸错愕，“学长，你怎么在这？”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青年锁骨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吻痕上。

　　“叮——”电梯门关闭，整个大厅静可闻针。
　　徐闻添迈出半步的脚就那么卡在空中，他看着学弟脸上那副惊愕的表情，臀部还在隐隐作痛——他跟队长睡了的这种听起来很奇怪的事实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哈哈，我为什么在这呢……”暂时想不到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只好先重复一遍问题，徐学长熟练运用在选修心理课上学到的小技巧，他紧盯着地板上那一道灰色的缝隙，大脑飞速运转编造着借口——可惜说谎话真的是一种能力，你没有就是没有——最后头脑风暴了半天，徐闻添只憋出一句：“你呢？你怎么在这？”

　　接不下的球，还是踢回给别人吧。

　　黎绪亮了亮手上的门禁卡，又叩两下隔壁的门，“我住这。”
　　他挑眉：“所以学长怎么在这？”
　　身体上还莫名出现一些他不喜欢的痕迹，沾着他不喜欢的味道。

　　“小添昨晚喝醉了，在我这睡了一晚。”淳于易站在徐闻添的身后，抬手轻拂他的肩。

　　徐闻添忙不迭应声：“就是这样。”

　　黎绪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两人，最后落在青年半敞开的领口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扭头解开了指纹锁，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见他似不再好奇，徐闻添朝队长随意挥了挥手再见，立刻便闪身进了电梯，动作迅捷得跟兔子一样，直到电梯门再次合上，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屁股，被疼得龇牙咧嘴。

　　“嘶——”徐闻添抽了一口冷气，小说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快活似神仙，明明就是劳人又伤身。
　　他接下来几天，估计都要跟个鸭子一样开着腿走路。
　　可恶！

　　而另一边，黎绪压着眼皮盯着淳于易，“你碰他了？”
　　“与你无关。”淳于易表情淡淡的，他从容地理了理袖口，“小绪，要懂礼貌，你应该喊我队长或者易哥。”

　　黎绪脸上闪过一丝凶狠，他一双眼原本生得柔和，可一旦带上怒意，便是春水结了冰，成了一池深不见底的寒潭。
　　黎绪阴阳怪气喊：“队长。”
　　这个熟悉的称呼喊出口后，他清丽的脸庞扭曲了一瞬，然后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反手摔上了门。

　　往日里看似单纯无害的青年此刻一拳砸在了防盗门上，他的骨节发青，血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学长，昨晚你也是这么喊他的吗……？”黎绪额头抵在冰凉的门上，嗓音又低又哑。

　　“砰！”
　　又是凶狠的一拳。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黎绪声音又委屈了起来，好像在跟什么人撒娇一样，“没关系，学长肯定会原谅我的……”
　　背光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嫉妒得几乎变形。

　　养了好几天，队草娇嫩的臀部终于恢复如初，无论做什么激烈的运动，都没有隐痛了。徐闻添脱下黑色外套，使劲搓了搓手，几下做完热身，迫不及待就想重回球场。
　　这几天他不敢动又不能说，只好撒谎说自己腰扭着了，每天都只能坐在场边的冷板凳上，看着其他人打球过过干瘾。

　　徐闻添甩手将外套一抛，竖起手指旋了个漂亮的球，元气满满道：“王、者、归、来！”

　　“哈。”
　　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嗤笑。

　　“你笑什么笑李逍银！”徐闻添回头瞪他，“几天没收拾你了是不是？”
　　李逍银往后撤了一步，以防恼怒的某人将唾沫喷在自己身上，他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似笑非笑道：“啦啦队长回来了？”

　　“李逍银！”徐闻添气得作势扑过去咬他，被淳于易单手揽住腰给拦了回去。
　　长发青年笑道：“别闹了小添，抓紧时间打球吧。”

　　“哼，要不是队长拦我，你就完蛋了！”徐闻添乖乖收了手，嘴上还不忘张牙舞爪，丝毫没注意到现在自己正被淳于易暧昧地抱在怀里，只顾瞪着眼睛恐吓李逍银。

　　李逍银的视线似乎在青年腰间那只手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移走了，只冷哼了一声，扭头走到自己的站位上。

　　“小添，你……你的腰好了吗？”淳于易松开手，偏开脸不敢看那双棕色的眼睛，露出的耳尖却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

　　“咳、好了、好了。”一说起这次只有两人才知道隐情的腰疼，徐闻添也有些尴尬，往旁边站了站，说：“队长你别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
　　为了缓解尴尬，徐闻添开始指责无辜的队员：“快快快，张烨你磨蹭什么呢？还打不打球了！”
　　莫名躺枪的张烨：“……来了哥。”

　　再一次带着球奔跑起来，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都变得滚烫，徐闻添的状态极佳，每一次跳跃都在最好的时机，每一次的灌篮都是无人能挡的气势，日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像是万众瞩目的球星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聚焦。
　　跳起投篮的黑发青年，像是为球场而生，他的身上是无限的力量，也是万丈光芒。

　　“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帅惨了老公！”“救命我好像爱上他了！”篮球场外的围观女生中发出一阵阵尖叫，都被徐闻添灵活的身手秀得心神荡漾，一些羞耻的称呼便脱口而出。

　　徐闻添趁着间隙停下喘息了几口，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黎绪，一脸兴奋道：“听见没有，刚刚有人喊我老公呢！”
　　“嗯，听的很清楚。”黎绪扯了扯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沉沉的目光一寸寸看过徐闻添的身体，像是贪婪而不知餍足的蝮蛇。

　　看似纯良的学弟其实背地里一堆阴暗的心思，春风满面的徐队草却对此还一无所知，他惺惺作态道：“哎，太受欢迎了我也很苦恼呢。”

　　看着他一副得意洋洋还要故作谦虚的小表情，黎绪也笑了，“学长确实很受欢迎呢，我也是学长的小迷妹。”
　　马上学长就能感受到小迷妹的大热情了呢。

　　“这么上道？”徐闻添有些惊奇地看了黎绪一眼，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大加赞赏：“不错啊黎绪，我没想到你这么有眼光，等队长传位给我，我一定任命你为首席得分后卫，像李逍银那些眼光差情商低的笨蛋统统丢去当替补。”

　　“学长对我真好。”黎绪不动声色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低头额发擦过徐闻添的侧脸，像是极亲昵的蹭了蹭。
　　“行行行，但大夏天的你别离我那么近，热死了。”徐闻添抱怨完就一把搡开他的大脑袋。
　　黎绪一脸委屈，还没来得及哭上两句，就被打断了。

　　“帅哥！有没有女朋友啊？”蓝球场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是从那一堆围观的女生里发出的。徐闻添转身看向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先是招了招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顿时又引发尖叫声无数。

　　然后他眨了眨左眼，伸出食指勾了勾。
　　这时候的尖叫声更是前所未有，甚至比之前徐闻添连进两个三分球的欢呼声还要高。

　　“嘿嘿，感觉我又要有女朋友了。”徐闻添回头看着黎绪乐颠颠说。
　　黎绪目光幽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