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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将心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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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师姐弟二人去瞻览将要一战之地,荒清敢踏上小船,“这次的木叶试竟是择水而办!”他新奇的四处望。
见一大片镜明湖泊,湖边缘点缀有荷叶田田,远山浅淡将湖偎着。
似乎刚下过一场春霖,此时山明水净。
二人白衣清心、墨发雅韵,与这方山水相遇。
他们一时无言,不谈来此的俗世之事,惟看青山水泽。
微风扬起发丝,荒清敢开口,“不想扰了这里,应该湖心有阵法让我们在阵里打?”
荒云心伸手抚了抚玩她发丝的风,“房里手则上述,此次木叶试,第一关两两比武,余下胜者两百人;第二关将心测,留下心性可嘉之人,将余几人不定;第三关由余下之人决出排名,前五名登木叶仙榜。”
荒云心顿了顿,又言,“我猜你懒得看规则。”
荒清敢舒展腰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支着头靠在船侧。闻痕阁古板规整的白衣被他穿出散诞。
“顺乎自然,木业仙榜非吾起点,亦非吾终点。”荒清敢用手搅了搅水面的光和倒影。
“我心爱山水,比完就继续游历。”
少年倚倦怠,寻常看春山。
入耳之声如清凌凌的春雪融水,荒云心唇角染笑。
若非云去山终年寒冷,适宜师父体质,师父又恋故乡,这儿才留不住他们。待拿了名次,让人不再薄了师父,他们就启程。
武试确是在湖心的阵法上讨教。
自是轻巧的,鼓声响比试开始,接着锣铩一凑结束。荒云心荒清敢便赢了阁主与众长老的瞩目,日后师父自然不会吃亏。
虽师父因自身经历不在意,但他们在意。
二人收了一身散漫,白衣无尘如天上仙。
接着一日便是第二关将心测。
阁主江轻罗立于高台上,身后是高耸的垂眸看人间的众神之像。
下面有修士小声交谈,“为什么池春仙君的石像在第一排,他只是天上掌管山水的神仙啊,有几人供他?”
“啧,你难道不知他飞升前,妖魔邪修几乎要被他率众斩尽了!供他的多了去,他是云州原本供的神,后来因战事云州才换了一个主杀伐的神供奉。”
“岂能妄议神祇,何况你念神祇之名讳,他是能感应到的。”议论者被师兄凶了,人群噤声。
阁主江轻罗手把着闻痕阁的旗帜,对列下众年轻修士道,“诸位武试已胜,望那木叶榜,已是跨过门槛。”
江轻罗抬手朝向湖水,“诸位,请上前。”
众人以三个方阵上前,清风骤起,烟波水泽上,阵法的金光从浮动的朦朦水汽中透出。
他们以法力立于水波之上。
“诸位请入定,你们的法器已没收,只需在湖面上站定即可。”江轻罗稳声道。
“祝各位好运。”他的话音若隐若现。
碧绿的湖面为镜,镜与天相对,照了前缘。
而后众人以第一视角在幻境中历上一世的死亡。
上一世死前的心绪攒住他们。
有人是因烽烟四起三十年未归家的战士,被敌军团团包围住,身上负伤十几处而死;
有人是沥尽心血、忧愤高洁的忠臣,被君王听信小人处死,诛连全族,妻儿在他眼前倒入血泊中;
有人是地里劳作的农夫,风里雨里被地主剥削压榨,活活累死于青青秧苗间……
也有人或寿终正寝或无怨而死,且将缘看。
天上也有神仙透过神像看这场比试,譬如掌山水之神池春。
阵外人见不得镜中人所见,只见大部分修士心被冲溃,落入水中惊醒忘了方才。
池春微眯起眼,他竟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少年,还有一个被罚下凡的旧友…
荒清敢入定后发现自己在一处极得风雅之致的房间,不似凡人之宫室。
一男子坐于屋中,着烟柳色淡雅衣袍,墨发被银冠束起又如瀑布倾泻在身后。
这便是池春。
池春抬眸,与他相看。
荒清敢心里其生若惊,此等仙人只应天上有,而且他与自己长得一样!
池春稍加思索,大抵是那下凡的旧友怨他,勾了他的一丝神魂一起去人间。而自己又没死过,这少年透过阵法历前身之死便与自己相遇了。
池春染上笑意。
荒清敢突兀想起师姐前两日问他,“人间四月,你不知春?”他知了。
镜浮前世,相看知春。
二人虽生得差不多,只荒清敢左脸多了两粒小痣,但又完全不一样。
荒清敢想把所有扬人外貌的话都给他,最后只憋出了句“你和山水一样好看”。
只因荒清敢最爱山水。
池春知凡人不该沾天机,遂按比试规则同时刺了二人一剑,让荒清敢以为自己也经历了前身之死。
荒清敢惊愕地看着没入自己心口的剑和“痛苦”的池春,随后他失去意识倒在池春怀里。
虚像破,荒清敢惊醒,差点落入水中。
他人皆已醒来,正在讨论着。
“刚阁主说我们看的是上一世的死亡,不过醒来后就都不记得了。”
“是啊是啊,虽然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有害怕的余韵在。”
“我刚感觉全身血液都倒流着!”
不记得了?荒清敢疑惑,他记得清楚。
众人都没了记忆,荒清敢也无从得知,别人都是以第一视角经历的前身之死,并无另一个自己。
荒云心见荒清敢失魂着,疾跑来询问,“清敢没事吧?姐姐回去给你煮安神的药粥。”
荒清敢回神,“谢谢师姐。”
池春在仙疆之上,低声呢喃,“清敢?”
……
卷轶浩繁里,荒清敢抬头,“找到了!”
他就说那刺入心口的剑熟悉得很,原是上古十大名剑之一的“掬舒”,拥有者是——池春仙君!
他喉结滚了滚,隐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而后掩卷长思。
原来我是池春仙君的转世!难怪我天赋那么好,他想着。
池春仙君被众帝王供奉,事迹有章可循。
池春未飞升时,天下大乱,他领导众仙门共救人间。他的掬舒斩过无数妖邪,掬舒依旧雪白,大杀四方只为救苍生。
而他飞升后为自己逍遥,做了掌管山水的神仙。
荒清敢想,对上了,他也爱极了游山水。
倏尔,他疑惑,既然池春已死,入了轮回,那世人供奉万年之人是谁?
他打了个冷颤……
池春并不知荒清敢还记得,也不知那小孩心里如此活络,误会了诸多。他此时正赖在农桑神燕窈这讨酒喝。
燕窈是个温柔开化的性子,和池春对饮闲谈。
池春与她讲了荒清敢一事。
燕窈执着酒盏,晃了晃杯中月,“她怨你我也是应该的。”
池春饮了一杯愁下肚。
燕窈随了一杯,两颊微红,“‘下凡历人间,历世人,历冷暖,’哈。她现在叫什么?”
“荒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