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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赴宴 ...

  •   “殿下,贪墨军饷一事,你明知是户部尚书干的,他可是你那两个不省油的兄长养的忠犬,这二人定会保下他,为何还把差事给二皇子?”

      李霄抬眼,扫了一眼明知故问的表兄,有些嫌弃。这人最擅揣着明白装糊涂,八成又想跟自己要好处。

      他漫不经心倒了杯茶,对方也甚是沉得住气,就那么端着一张奸商脸,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许久未去看望外祖母了,不知她老人家近日身子如何了,是否还在为不肖子孙的婚事操劳。”

      不过是让他暗查户部尚书贪墨军饷的罪证,还想从他这里讨要好处。

      顾思渊闻言,方才还笑得像只老狐狸的脸顿时苦了下来,告饶道:“我败了,凌云,自我弱冠以来,你因着这事,威胁了我多少次了,就不会换点新鲜的招数?”

      “招数不在多,有用就行。一个月后,不知本王是先收到张元启买通粮草押运官贪墨军饷的罪证,还是先收到表兄的婚礼请柬呢?”

      李霄喝了口茶,气定神闲,笑看人称“玉面侍郎”的表兄龇牙咧嘴气急败坏。

      顾思渊气了一会儿,认命了,反正从小到大,自家表弟没少剥削自己,只是......

      “凌云,这罪证你是不能呈给陛下的,否则难免有构陷兄弟之嫌。”他难得正经,神色颇为凝重。

      李霄低头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淡淡开口:“表兄还不了解我么,虽是在军营待了不短的时日,但这朝堂我也从未真正远离,”将杯子放下,他挑眉继续道:“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你是说——”

      见对方已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颔首:“你们户部的右侍郎是老五的人,将罪证透露给他。老五早就想把户部尚书换成自己的人了,届时,他会不吃这口到嘴的肥肉?”

      顾思渊恍然大悟,不禁为自家表弟连连鼓掌:“不愧是你啊表弟,你们皇室的人就是鬼心眼子多。”

      “假如五皇子的人上位,对我们也是极为不利,不过——”他贱兮兮地凑到李霄身边,“表弟你肯定有后手吧?我猜猜——户部要成你的地盘儿了?”

      李霄满脸嫌弃,无情地推开了风靡京城九亿少女的表兄。

      二人谈完了正事,从雅间离开,李霄便回了宫,他虽要封王了,王府却还未修建好,故而依旧住在宫中。

      *
      翌日是永宁长公主为李霄举办的接风宴,李霄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玉府接玉澄。

      那日玉澄问起,他想着给对方个惊喜,只说自己会赴宴。今日命御膳房做了玉澄最爱吃的桂花糕,收拾停当后,便驾马出发。

      自前日一别,二人未再见过,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霄从前不觉得,如今两世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算是体会得十分真切了,期待中又有些许紧张。

      从前玉澄在宫中待的晚了,他也曾送过对方回家,但从未发觉这条路这么长。

      思绪纷杂之际,终于是到了玉府门口。

      玉府的下人认得他,跪下行了个礼后忙要去通传,被李霄拦下了。

      “你们家二少爷呢?”李霄利落下马,将缰绳抛给牵马的小厮,往里走。

      “回殿下,我家少爷在西苑,还未出门。”李霄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去寻人。

      依着前世的记忆,寻到了西苑,本以为玉澄还没起,想着先去外间等他,谁知进院却见屋门大敞,里头传出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

      “玉澄,是你干的对不对!”大早上的,怎么会有女子来男子的房间?

      这声音有点耳熟,他总觉得在哪听过,便侧身隐于门外,透过缝隙去看屋内的场景。

      一男一女站在玉澄面前,他的表情和那日在李霄面前截然不同,略带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漠,薄唇绷紧成一条线,仿佛将面前的人当作一团空气,径直就要回里间。

      那年轻女子见自己被无视,登时更恼火了,冲上前一只手抓住玉澄的衣领,另一只手竟是扬起手要扇他巴掌!

      李霄心下一紧,一股无名火蹭地蹿上来,他视若珍宝、碰一下都小心翼翼,说句话都字斟句酌的淮澈,竟然被如此欺凌!

      一只脚已从门后迈了出来,看过去的瞬间,眼前的场面又让他生生将腿收了回去。

      他的淮澈,他见过他清冷孤僻的神色,或是君子端方的仪态,又或是腼腆羞赧的模样,还有前世,葬身火海时温柔破碎的样子,唯独没见过他这副冷厉凶狠的神色。

      玉澄抓住女子扬起的手,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语气阴狠:“我干什么了?玉柔,你倒是说出来我听听,除了像个泼妇一样动辄打骂,你还会什么?”

      说罢,将对方的胳膊狠狠向地上甩去。玉柔一个踉跄,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那男子见玉柔栽倒,赶忙去扶。

      她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指着玉澄鼻子大骂:“谁知道你这个野种用了什么毒药,肯定是你给我下毒了,今日是四殿下的接风宴,你就是嫉妒我,故意不让我去。”

      玉澄唇角的弧度更鄙薄了,“是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蠢钝如猪的智商?还是尖酸刻薄的性子?”

      他顿了顿,俯下身,打量了玉柔两眼,缓缓道:“难道是你这副肿胀不堪、有碍观瞻的尊荣?”

      玉柔每听他说一句,脸色就更青一分,等他说完,险些背过气去,手哆哆嗦嗦地拽住身旁男子的袖子,拼命摇晃:“哥,哥,你帮我弄死他,这个小贱种竟然敢骂我,还下毒害我,我的脸,呜呜呜呜呜......”

      李霄想起来了,这女子不正是淮澈的庶妹玉柔吗,前世自己偶来几次玉府,此女三番五次来自己眼前晃悠,端个茶水还数次泼在自己身上,原是揣着想当自己王妃的念头?

      那这男子应是玉澄的庶弟——玉涛了。

      里头的玉涛比玉澄的块头大上许多,脸上尽是狰狞之色,举起拳头便要向玉澄身上砸去,嘴里同样不干不净:“你个野种当然是嫉妒我妹能得爹的宠爱,而你,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和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娘一样,一副狐媚子德行,你以为除了四皇子,还有谁不知道你那点腌臜心思?以为扮可怜博得他的同情,你一个断袖,就能爬上他的床,飞黄腾达吗——啊!”

      玉涛的惨叫声活像杀猪,李霄原本正听得双拳青筋毕现,眼中杀意凛冽,再也忍不住,踹开门便要一剑刺破对方的喉咙。

      却见玉涛瘫倒在地,正捂着□□,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上趴着一只蝎子。

      这状况甚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由愣在原地。玉澄望向他,神色惊诧中又混杂着不知所措。

      “殿,殿下,您怎么,怎么来了。”玉澄眼神左躲右闪,颤声问。

      李霄两世都没这么尴尬过,以手抵拳:“本王,本王来接你赴宴,”干咳了两声,“你收拾好便出来吧。”

      随后看也没看正歪歪斜斜站起来朝他抛媚眼的玉柔,拂袖快步离去了。

      半晌,玉澄换了一身皓色衣袍,强装镇定地出来行了礼。

      他身姿修长,眉眼清冷,月白色的袍子更衬得他有几分出尘,与方才失态的模样判若两人。

      上了马车,李霄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人,在自己面前又变回温驯的小白兔了,方才那副狠辣的样子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从未想到淮澈还有这样一面,甚是讶异,又有一种没来由的喜悦。

      玉澄还沉浸在被殿下发现自己的狠辣而兀自神伤,冷不防被他这么一笑,愈发不知所措了。

      小伴读垂着眼皮,睫毛似蝶翼,在眼睑上扇动,能听得出明显的哽咽:“殿下可是在笑臣?”

      李霄看他竟是难过的狠了,不敢笑了,忙摇头:“淮澈,你别乱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玉澄抬起头,神色如常,可眼眶却殷红,不安的情绪在眸中蔓延,又被他悉数压在眼底。

      李霄侧过身,面对玉澄,双手扶住对方的脸颊,珍而重之道:“觉得你很可爱。真的,特别可爱。”生气的样子,教训人的样子,越了解,就让他越情难自禁的那种可爱。

      一瞬间,玉澄感觉脑海里仿佛有烟花炸开,争先恐后地在他心上盛放,炸得他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殿下说他可爱,那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己也......

      但方才玉涛戳破了自己许多秘密,殿下岂不是知道自己对他......他会不会疏远自己呢。

      李霄瞧着他双眸刚迸出的欣喜又消失了,不知道他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感情上,他也是初学者,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他左右搜寻,余光扫到了早上出门时带的食盒,眼底一亮。

      掀开食盒的盖子,递给玉澄,柔声哄道:“淮澈,早上出来的匆忙,想必没用早膳吧?我命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快趁热吃些垫垫肚子吧。”

      玉澄接过,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眼中似有万千情意,轻笑着低语:“殿下还记得啊......”

      李霄见他笑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又用帕子将他唇边的碎渣擦净,温声回:“怎么会不记得呢,在文华殿时,你瘦瘦小小的一只,我猜你是在家吃不好,便时常带些糕点给你吃,久了发现每次给你带这个,你吃的最多。”

      “有关于你的,我都记得。”即使过了奈何桥,饮下孟婆那碗忘前尘,他依然记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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