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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跟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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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会叫他木小眠的,也只有一个人。
木眠抿着唇,僵硬地回头,黑色口罩挂在耳朵上摇摇欲坠。
喊他的人还和当年一样,眉眼深邃,五官锐利。
三年时光足够让少年成长成一个成熟的英俊男人,身上的阴郁清冷气质更甚,站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眼。
木眠被钉在原地,喃喃自语:“......祁肆言。”
男人穿着一身矜贵高雅的深灰色西服,踩着皮鞋缓缓走来。
木眠腹诽:在酒吧有必要穿得这么人模狗样吗?
祁肆言走近,只觉得木眠太过于清瘦,气质和当年生机勃勃阳光耀眼的少年身影难以重叠。
他垂着眼帘,说:“好久不见了。”
许是因为连唱了五首歌,木眠的嗓子又哑又干,一时之间语塞。
扑在脸上的冷水没能浇灭他心头的燥热。
他按下水龙口开关,将小臂上的衣袖放下盖住了他发抖的手。
“好久不见。”
相望无言,木眠最先败下阵来。
他迈开腿说:“我先走了。”
抽出纸巾把脸擦干,黑色口罩盖住了脸,慢慢走远。
却能察觉身后的人一直在看他,直到他消失在拐角。
木眠回了舞台,站在后面给艾德伴奏。
一抹高挺的身影往二楼走去,木眠目光追随。
看着男人在二楼卡座落座,优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年没见的人,就这么没有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酒吧里空调开得足,透过五彩斑斓的灯光,木眠没忍住将目光锁定在祁肆言身上。
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喝了好几杯酒,领带都没见松一下。
祁肆言似是察觉到什么,扭头看了过来,木眠忙用手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遮住发红的眼圈。
一直唱到凌晨五点,客人们才全部走光,老板杰尼也醉醺醺揽着木眠的肩膀,亲自送他上了出租车。
木眠拿出手机确认收到转账消息,点头道了声谢,报了个地址让司机开车。
漆黑的夜里,出租车司机也没说话,木眠闭着眼睛,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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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班这学期新来的同学,祁肆言。”
树影浮动,少年站上讲台,声音冷得让七月的空气都要冻结。
“我叫祁肆言。”
仅此一句,声音又冷又哑,却好听得撩人。
手肘撑着脸在座位上沐浴阳光的木眠扭过头来,睁着一只眼睛,看见新同学朝自己走来。
就没见过这么高的人,得有一米八几了吧!
啧,还坐他前桌,太阳都让他挡没了。
他的视线太直白,对方立刻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狭长深邃,透着疏离的眼睛。
深色瞳孔里写满了故事,想让人走进去。
浑身写满生人勿近的少年坐在前桌,和木眠预想的一样,他一坐下,就将阳光全部挡住了。
木眠看着前桌倚靠在墙上的肩膀,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最糟糕。
风扫过他的额发,木眠在司机的提醒下睁开眼睛,付款下了车。
出租屋在一处很老旧的居民小区,还得绕一段路才能到家。
木眠背着吉他,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靠着路边静静走着。
身后跟着的男人沉默凝视着他,看见他在垃圾桶旁边停下来。
祁肆言身形贴着墙,收回自己停在木眠身上的视线。
塑料瓶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闪烁的路灯下,木眠把一个空水瓶的瓶盖拧开,放在脚下用力踩瘪,接着又四下看了一会儿,在垃圾桶旁边又踩了两个。
祁肆言看着他一路上走走停停,还薅了一个袋子把这些踩瘪的瓶子都装起来,颇为高兴地拎在手里。
好几次看见木眠捡起水瓶动作行云流水的踩瘪装好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前。
知不知道这些垃圾有多少细菌,有多脏多臭。
一路走回去,木眠手里的塑料袋子已经满了,正踏着夜色往前走。
祁肆言脸色很差。
明明刚刚还在幽蓝酒吧被众人捧上了天的驻唱歌手,却在回家的路上翻垃圾桶捡垃圾。
拐到楼下,木眠上前打开了一个小车库。
里头放着一辆破旧的电瓶车。
祁肆言看见他把吉他放下,从里面拉了一根很长的充电板过来给车子充电。
车库的光源并不是很多,木眠一身黑,站在朦朦胧胧的灯光里,身形修长,脸部轮廓像雕塑作品一样完美。
像是黑白电影里的一抹亮色,刺眼夺目,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协调。
给车子充上电,木眠把今天捡回来的废品都装进一个蛇皮口袋里,堆放在门口的一个角落,然后用膜布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在门口的水管前蹲下搓洗着自己的手,用从批发市场买来的低廉香皂洗了好几遍,直到手里没有异味,他才作罢。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木眠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把卷帘门放下来的时候他还在纠结,今天是要去送外卖还是在家里补一觉。
他的手撑在门上,抬起头。
昏暗的居民楼,杂乱无章的电缆线,坑洼泥泞的地面,祁肆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糟乱的环境里,格格不入。
木眠觉得自己昨天没吃晚饭,饿出幻觉了。
要不然祁肆言怎么会朝他走来,看他的眼神如同当年两人还没分手时候一般。
两人之间隔着卷帘门,祁肆言抬起掌心往上一推,剧烈的响声引来周围流浪犬的狂吠。
木眠的手被猛地握住。
还没给他时间缓冲,祁肆言的身体就贴了过来。
木眠咬着唇黏膜,胸口如同被千斤重锤击打,一下一下那么猛烈。
又痛又沉。
祁肆言的手很冰,身上还带着酒气,味道清冽。
他低下头来,声音听不出情绪:“木小眠。”
“啊?” 木眠仍呆滞着。
祁肆言没再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松开了他的手,往里走去。
这是一间改造过的废弃车库,里外两间,没有窗户没有阳台,隔间用一块厚重的布帘隔开。
最里面的房间只有十几平米,空间狭小得让人感到压抑,放着一张单人床和简单家具。
墙面斑驳陆离,漏出了砖块。
木眠扭着头没说话,避开了祁肆言的目光。
谁看到他落魄的鬼样子都无所谓,但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祁肆言呢?
手被猛地拽住,祁肆言半搂半拖着他往外走。
木眠甩开他的手,踉跄两步:“祁肆言,你丫有病是吧?”
原本追过来想要逼问一个答案,可是在看见木眠后,祁肆言什么都不想问了。
他只知道,木眠过得很不好。
酒精在作祟,祁肆言话说得很强势:
“跟我走,别呆在这儿!”
木眠一愣。
祁肆言是在可怜他吗?
淡淡的日光攀上木眠的脸,他睫毛颤动,冷声道:“祁肆言,我们三年前,已经分了。”
所以,别再可怜我,也别再出现。
这种地方,这种人,都不是你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