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接近》懒年年

38、被贺鑫撞见

　　许瑜这趟回A市本就没打算长住，更别说突然决定回去的贺屿竹了，所以两人都没带什么行李。

　　刘叔把他们送到楼下后便开车走远，贺屿竹进楼先一步按下电梯。

　　等待电梯下来期间，他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许瑜，低声道：“去我家吗？”

　　他的询问让许瑜顿时想到了自己在车里说过的话，很快耳根处染上一抹可疑的红。

　　“你在想什么。”

　　贺屿竹伸手将她的鬓发抚在耳后，将她的整个耳朵露出来，“那个不着急，先吃完晚饭。”

　　“谁着急了……”许瑜很快地反驳了一声，抬头看他，“你做？”

　　“嗯，吃不吃？”

　　许瑜扬眉，“吃！”

　　贺屿竹按下六层的电梯键，许瑜趁机回梁妍的信息，告知对面她已经安全到家。

　　梁妍的回复很快，但电梯更快，她还在埋头打字的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已经到了六层。

　　【最亮眼的仔】：好耶，到家了就好，那你吃晚饭了吗？

　　她回：还没有，现在正要去贺屿竹家吃

　　【最亮眼的仔】：哦~去他家呀，你确定只是吃饭吗？

　　【最亮眼的仔】：你小心被他吃哟~（偷笑）

　　许瑜脚步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一旁的贺屿竹。

　　似乎是看她低着头不能好好看路，后者张开手微微把她圈在怀里带着她走。

　　而且他明显很有分寸，带着她直走目不斜视，根本没有往自己手机屏幕上看一眼。

　　但许瑜还是莫名感到心虚，给对方回复了一句“你想多了”后，很快把手机放回口袋。

　　只见他在门前捣鼓一阵，很快“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一片漆黑，许瑜伸手往墙壁上摸了摸，她之前来过他家，记得灯就在这一块。

　　“你怎么不开……”灯？

　　话还没说完，嘴唇突然被堵住，剩下的话被尽数吞没，铺天盖地的熟悉的气息袭来。

　　不同于前两次的浅尝辄止，贺屿竹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力量紧紧压着她的唇，气息交融间仿佛要将她吞噬。

　　对方的舌尖探过来的时候，许瑜脑子里一片空白。

　　上唇被轻轻地咬了一下，下一秒，房间里的灯忽然打开。

　　“开了。”

　　贺屿竹握住她的腰让她轻轻倚靠在门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泛着不明光泽的嘴唇，眸色渐暗。

　　“你昨天说，我的什么人设崩了？”

　　许瑜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人设？”

　　对方又覆上来亲了她一下，她有些回过神来，“高冷禁欲校草？”

　　在听到这个描述，他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那你觉得我高冷吗？”

　　许瑜想了想，摇头。

　　“嗯，其实我也不禁欲。”

　　他又重新俯下身，“张嘴。”

　　贺屿竹的手绕到她脑后，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更靠近了点，同时脸微微仰起。

　　双唇接触的那一瞬间，家里的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他反应很快地将许瑜挡在身后，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厉声道：“谁？”

　　“那个……是我。”

　　房间里一阵窸窣作响后，捂着双眼的贺鑫慢慢走出来。

　　“哥，小鱼姐，我什么都没看见！”

　　其实贺鑫挺崩溃的。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准备刷会题，一下子没注意差点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本想吃完午饭休息一会，谁知一觉醒来外面天都快黑了。

　　而且还听到本来没人的家里突然传来声响，紧接着，客厅里的灯就亮了。

　　他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到应该是他哥回来了，当即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迎接他，谁知却看到不该看的。

　　最戏剧性的是，他回过神来想要避一避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房间门，场面直接尬住了。

　　不知道他哥会不会杀他灭口。

　　他透过指缝看了眼面色难看的贺屿竹，在他发怒的前一秒，弱弱举手道：“哥，我昨天跟你说了的。”

　　贺屿竹眉心一跳。

　　这才想起来对方确实跟他说过，但他当时忙着跟许瑜发信息，根本没把他的消息当回事，告诉对方自己家门的密码之后转眼就把这事给忘了。

　　谁知道他今天还在这。

　　贺屿竹皱眉，“你大年初一不在自己家待着，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被我爸妈赶出来了。”贺鑫低头道。

　　听到这句话，许瑜都没顾得上尴尬了，从贺屿竹身后探出头来。

　　“怎么回事呀，不会还是因为上次那个事吧？”

　　她面露愧疚，“对不起啊贺鑫，我不知道……”

　　“跟你没关系。”贺屿竹很快止住她的话。

　　贺鑫也反应过来，“不是，不是因为你啦小鱼姐，就是我感觉跟他们的理念有点不太合，昨天跟我爸又大吵了一架，有些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贺屿竹，“我没别的地方去了只好找我哥，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哥不知道今天我还在这。”

　　许瑜深刻贯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理念，自动忽视他后面的话。

　　“怎么过节还吵呀，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你爸妈回家陪你吗，有没有好好跟对方说说呢。”

　　“我也不想吵。”

　　贺鑫耷拉着头，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吃饭了吗？”贺屿竹忽然开口道。

　　“还没。”

　　“我先去做饭，你们先聊？”

　　他转身问许瑜，在看到后者点头后，这才放下东西去了厨房。

　　他走后，许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拍了拍贺鑫的后背，生硬道：“没事，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说不定你跟你爸妈明天就好了。”

　　贺鑫摇了摇头，“他们明天就要走了。”

　　这次走后可能又是大半年不回家。

　　闻言，许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鱼姐。”他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许瑜想也没想，“当然不是！”

　　“你骗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糟糕，我爸为什么总是对我很失望。”

　　看着往日阳光灿烂的少年，这会低着头蔫巴巴的，许瑜沉默许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说，“我以前其实跟你差不多，爸妈也是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几乎每到一个地区都会带着我，但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因为每次刚记住班上的同学我就要换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认识陌生的人，这对于我来说并不简单，所以我常常埋怨他们，并表示自己只想待在一个地方。

　　他们很尊重我的想法也确实照做了，今后再去哪里工作都没有让我去适应新的地方，而是无论多远两人都会隔一天回家一次。

　　我习惯了在家里等待，每一次见面都是我们一家最期待的事，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可在那天，本该回来的爸妈却迟迟不见踪影，我满怀欣喜地打开门却看到外面来了好多警察。”

　　她顿了几秒，贺鑫抬起头来似有所感地看着她。

　　“我爸妈去世了，我甚至连他们最后一面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其实我说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你，跟家里人产生矛盾并不可怕，只要人还在就总能说清楚，而且我觉得你爸妈其实很爱你，只是可能方式不太对。”

　　贺鑫听她讲完面带愧疚，“对不起小鱼姐，害你想到伤心的事了。”

　　许瑜摇头，微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愿意听我讲这么多，说句很不孝的话，在这之前我竟然都快忘记我爸妈长什么样了。”

　　她明明在笑，眸子里却透着无言的难过。

　　贺鑫知道对方不是真的想要忘记父母，却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悲伤。

　　心中郁结了几天的阴霾在此刻逐渐散开，“我知道了小鱼姐，谢谢你。”

　　他知道许瑜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就没准备说别的。

　　余光在擦过对方姣好的面容时，突然被她衣领处吸引住了目光。

　　这不是他前段时间在他哥那里看到的吗？！

　　想到他无意间瞥见的那一幕，面色瞬间通红。

　　“姐，你跟我哥是在一起了吗？”

　　没想到对方的话题转得这么快，而且此刻爆红的脸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把之前事忘掉的许瑜，很快又想到那尴尬的一幕。

　　她绷着脸道：“嗯。”

　　贺鑫对他俩的事明显很感兴趣，“小鱼姐，你原来也喜欢我哥的吗，我都没看出来，还以为一直都是我哥单相思呢！”

　　许瑜干笑，“喜欢吧。”

　　“那你们之间肯定是我哥先表白的吧！他怎么对你说的呀？！”

　　“……”

　　许瑜一愣。

　　说起表白，她又想起当时的场景。

　　好像没有表白，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就……

　　甚至严格上来说，还是她先亲上去的。

　　“不是你哥先表白的。”她道，“是我。”

　　“啊？”

　　她说得平静，贺鑫睁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

　　反应过来还想详细问些什么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连续响了三声，连厨房里的贺屿竹都听到了，他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对贺鑫道：“去开门。”

　　贺鑫挠了挠头，站起身。

　　没听过他哥还有其他亲戚在晋城啊，他还以为是物业推销什么的就没动。

　　等看到门后站着的人后，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哥把他给卖了。

　　“妈，爸。”

　　他小声朝门外两人喊了声。

　　贺母一见到他顿时绷不住，哭着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我的儿，你让爸妈一顿好找啊！”

　　感受到肩上传来颤动，这个拥抱带着温暖和不舍，贺鑫侧过头看了眼旁边的贺父。

　　后者面色铁青，看起来愤怒不已。

　　“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你真是长本事了！”

　　他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贺鑫却看到他眼眶通红，甚至隐蔽地擦了擦眼角的泪。

　　在贺母怼了他一下后，那凶恶的脸色稍微收了收。

　　生硬道：“昨天不该那样说你，爸爸给你道歉。”

　　他印象里从来没低过头的父亲，这一刻放软了语气。

　　想到许瑜刚才给自己讲的故事，贺鑫心头涌起一阵难过。

　　“爸爸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