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熟了》欠鸟

15、第 15 章

　　当话蒙在心里不说，一次次的欲言又止会使得原本的勇气消磨殆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虞瑾乐想要和乔幸坦白这件事情，明明没什么，但她总感觉心虚，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每次虞瑾乐都会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只不过是因为路上有狗所以让普通的同班同学送一下罢了。
　　对的对的，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心虚的。
　　但每次要说到杨予淮名字的时候就说不出口了。
　　他的名字像是502胶水，后面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被堵住了。
　　时间一长，虞瑾乐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乔幸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个事。
　　乔幸在这个学校认识的人不少，基本每个班都有一两个相熟的人。
　　和往常一样，还是那个第一节就是物理课的日子。下课铃一响，周边的人都齐齐趴下去，跟约定好了一样，只剩下乔幸还坐着。
　　乔幸绕过旁边睡觉的虞瑾乐，去厕所。
　　这个时候的人不多，迎面碰上了以前的同学。
　　乔幸和她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正准备接着走就被叫住了。
　　“杨予淮是不是在你们班啊？”女生神秘兮兮地问。
　　乔幸知道她这是明知故问，以杨予淮的知名度，隔壁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很明显想要开始关于杨予淮的话题。
　　乔幸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怎么了？”
　　“他是不是在和你们班的一个女生谈恋爱？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吗？”
　　乔幸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和我们班的？你确定是我们班的？”
　　那个女生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哪个？长什么样啊？”
　　“就你们班那个短头发的。”
　　乔幸更震惊了，班里的短发女生她记得只有虞瑾乐一个。
　　虞瑾乐？她怎么能和杨予淮谈上了？
　　“短头发的？你确定？”乔幸不自觉提高的音量，说道。
　　那个女生又补充道：“不是说杨予淮前女友超级好看吗？讲实话，我感觉这个不好看。”
　　乔幸知道她说的那个短头发的女生一定就是虞瑾乐了，听见她对虞瑾乐的评价，下意识反驳：“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少车东扯西了。”
　　女生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缓缓扯平，知道乔幸就是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护短性子，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关于那个女生说的事情，乔幸花了一天才消化掉。
　　她想清楚后越来越生气，几度想开口质问她，一天的课几乎都没怎么听。
　　她生气，一是气居然和杨予淮这种人谈恋爱，两个人明显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二是杨予淮明明一喜欢的人居然还和别人谈恋爱，感情廉价，彻头彻尾的渣男；三是虞瑾乐居然还会上当，怎么就三观跟着五官跑了；最后最生气的一点就是，她居然瞒着自己什么都不和自己说，明明是好朋友却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
　　虞瑾乐也感觉到了，一整天下来乔幸整个人都很低气压，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两个人离吵架只差一根导火索。
　　每次虞瑾乐问乔幸事情或者闲聊，乔幸的态度都淡淡的，很疏离，明显不想把话头接下去。
　　以至于两个人一天下来基本没讲几句话。
　　虞瑾乐不到迫不得已，一般不会主动开口，她只当是错觉。
　　但时间长了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几天后她从老钟办公室回来，看见乔幸和前面的薛徽絮还有姚伊晴打闹成一团。一瞬间恍惚，好像她们原本也是这样的，但这几天乔幸冷淡的态度让她一度想不起从前的欢笑。
　　原来她的冷漠只对自己。
　　失落和难过一瞬间充斥在每个细胞里。
　　她甚至不忍心去打扰她们，自己和她们中间无意间形成了一种从未发觉过的透明隔阂。
　　虞瑾乐坐会座位，乔幸的声音明显逐渐小了下去，到后面干脆头都不抬，埋头写卷子。
　　许多为解决的事情隔在两人之间，自觉未被重视的那一方就会用冷落来保护自己，或者说是希望对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然后来询问。
　　几天下来，虞瑾乐不是傻子，她明显感受到了乔幸对自己和别人态度的不同。她不知道薛徽絮和姚伊晴怎么想，至少目前两个人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冷漠，和之前相比没什么改变。
　　这天的夜自修下课，乔幸整理东西整理地飞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书塞好了。“刷”的一下背上书包就走了。
　　连薛徽絮都看傻了，和旁边的姚伊晴干瞪眼。
　　姚伊晴一脸惊愕：“谁惹她了？”
　　“不知道啊。”
　　三人面面相觑。
　　虞瑾乐知道，多半和自己有关。她只扯了扯嘴角，表现出一个不怎么惊讶的惊讶表情。
　　忽的教室外就传来乔幸的催促声：“薛徽絮，姚伊晴，你们好了没。”
　　薛徽絮加快了整理书包的速度，转头对着门口说：“快了快了。”
　　整理好书包后姚伊晴挽住薛徽絮的胳膊，转头和还在慢吞吞整理书包的虞瑾乐告别。
　　虞瑾乐看着三个背影从教室门口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里面，原本也有我。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虞瑾乐心里涩涩的，泪水逐渐上涌，在眼眶里转啊转。
　　这几天，乔幸的冷漠让她很难受，此刻更是到达临界点。
　　不太好受。
　　杨予淮在后面用食指弹了一下虞瑾乐的后脑勺，懒洋洋道：“小毒物，好了没。”
　　虞瑾乐回归神，眼里的水汽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直接把包一背，说：“好了，走吧。”
　　杨予淮有些意外，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反驳“小毒物”。
　　一路上，虞瑾乐都出奇安静，只是偶尔杨予淮说几句，她应几句。
　　这样反常的态度让杨予淮有些狐疑，自己犯什么事了？还是说一直叫她“小毒物”她生气了？
　　疑问迟迟不能在心中消散。
　　一下了车，虞瑾乐就先拔腿往家里方向走，杨予淮一把扯住她的书包，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
　　虞瑾乐被迫转过身，显然没反应过来这一遭，一脸懵圈。
　　没等虞瑾乐先开口，杨予淮就拧着眉毛问：“你今天怎么了？”
　　从虞瑾乐刚刚回头的那个表情多少能摸索出来，她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心情不好，所以那句“我犯什么事了”就被咽回肚子里。
　　虞瑾乐木然地摇摇头，这一瞬间她很想哭，什么都不想说，但当看到杨予淮那副不问出结果来不罢休的架势，她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轻松自然一点，想云淡风轻地开口，但奈何身体不争气，说出来的话还带了点哽咽。
　　“我没事。”
　　这一听就知道是受了委屈的语气配上强装轻松的表情和“我没事”这三个字显得格外滑稽。
　　杨予淮松开她的书包，噗嗤一声笑出来，一脸我就看你装的笑，说：“你装也装的像点。”
　　虞瑾乐一听干脆就不装了，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原本上扬的嘴巴往下一垮，跟夏日里被暴晒了一天的小雏菊一样。泪水氤氲，远方的灯光逐渐糊成了一个圆圆的小光球。
　　泪水涌现之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虞瑾乐的脸颊上就出现两行清泪。
　　杨予淮惊看着眼前泪水渐涌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说：“没关系，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
　　话一出，泪水更加来势汹汹，像决堤的三峡水坝一样奔涌而下。
　　虞瑾乐抹掉脸上的眼泪，结果又来了新的一波，两只手都湿漉漉的。
　　这段时间的委屈找到了发泄口，全都迫不及待从泪腺里跑出来。
　　她觉得自己好孤独，一个话痨没人说话，分享的东西得不到回应，一次次的冷落给心里上了层霜。
　　杨予淮和她有一臂距离，看她越哭越凶，原本摸着她的头的手一下子收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虞瑾乐感觉自己被一股劲道带过，跌入一个充满秋意的怀抱。
　　泪水再也止不住，虞瑾乐哭的一抽一抽的，肩膀都在颤抖，手紧紧攥着杨予淮的衣角。杨予淮似安慰般轻抚她的后背，轻声说：“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虞瑾乐不清楚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记得杨予淮的领口晕出一片水渍。
　　风从后面吹来，她哭过的眼睛还有水汽残留，眼眶和鼻尖透红色，黑色的短发被扬起，轻轻挠着杨予淮的下巴，像密密麻麻的吻。
　　如果风能具象化，当你的发丝亲吻我的脸颊时，我只想对它说声谢谢。
　　哭尽兴的虞瑾乐泪水是擦干的，人还是一颤一颤的。
　　讲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说：“你说过的啊，不能告诉别人。”
　　杨予淮眼里的光星星点点的，嘴角含笑：“行，肯定不告诉别人，告诉别人我就是小狗。”
　　虞瑾乐向前伸出手，比了个“六”，说：“拉钩。”
　　“拉钩拉钩。”杨予淮也比了个“六”，扣住她的手。
　　温热的触感从对面传来。
　　用大拇指盖完章，杨予淮说：“好了，拉完勾一万年不许变。”
　　虞瑾乐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走吧，回家。”杨予淮拍了拍她的书包。
　　两个人穿过小路，走出公园，虞瑾乐才平复了点心情。
　　“那我现在红着眼睛回家我怎么和我妈解释啊。”
　　杨予淮停下脚步，弯下腰靠近。
　　虞瑾乐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小，瞳孔一震，但也没有躲开，可能刚哭完脑子还不清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就这样在月光和路灯的照耀下大眼对小眼，在气温渐降的晚秋里，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丝丝温度。
　　对视好一会儿，杨予淮才拉开距离。
　　“放心吧，不红了，你妈肯定看不出来。”
　　“哦，那就好。”
　　到了熟悉的楼下，虞瑾乐说了声“走了，拜拜”后走进那个灰扑扑的楼梯间。
　　杨予淮对着她的背影说：“早点睡，晚安。”
　　虞瑾乐听到后没有转头，回答道：“知道啦。”
　　小小的背影消失，杨予淮看了看挂在天上的那轮明月，又看了看回家的路，嘴角不禁上扬。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抽烟了，连去便利店买烟的次数的减少了，零花钱都省下不少。
　　杨予淮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顿，前段时间杨予澄都没来，算起来应该也到她回来的日子了。而之前杨予澄回来都会到清风公园来接自己。
　　思及此，杨予淮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清风公园。
　　穿过小路，到达一块休息区，那块地方通常都是大爷大妈清早拉二胡的地方，周围很多长椅，离公交车下站的地方也不远。
　　果不其然，杨予淮在不远处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黑长裙的杨予澄。杨予澄是标志的美人，眉毛弯弯，眼睛虽然是桃花眼，但完全不见深情的样子，而是透露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劲儿，和杨予淮相反。杨予淮是长得冷，气儿是柔和的，杨予澄是长得柔，但气儿是锋利的。
　　她翘着二郎腿，高跟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地面，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杨予淮。
　　如果说杨予澄一直都在这，那当时虞瑾乐在杨予淮怀里哭的样子都被尽收眼底了。
　　看着杨予淮走近，杨予澄放下翘着的腿，站起身，理了理裙子，嘴角上扬，扬了扬眉，说：“送好回来了？”
　　杨予淮“嗯”了声。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杨予澄把高跟鞋踩的咯噔响，头也没转，目视前方，说：“我记得我见过许芷薇，她不长这样啊。”
　　“她不是许芷薇。”
　　杨予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拉得长长的。
　　“开学还没多久怎么身边就换人了？你当时不是还为了许芷薇把那个男的打进医院了么。”
　　杨予淮一阵沉默，没有解释。
　　杨予澄看着自己弟弟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和你说，你谈恋爱我是不拦你的，爸爸那边我也不会去说，但你得对人家女孩负责，不要心里没清干净人就和别人谈。”
　　“我知道，而且我和她也没谈恋爱。”
　　“是吗？”杨予澄不自觉提高音量，“那我刚刚还看到你们抱在一起，还抱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还给人送回家。”
　　“真没有，她一个女孩子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我身为同学，而且离的又不远，我就当个好人给她送回家了。”杨予淮说得十分正义。
　　杨予澄睨了他一眼，说：“看来你还是做了好人好事？不管你谈没谈，总之，我和你说的话你得记住了。”
　　“知道了。”
　　“行，”教育完杨予淮后，杨予澄声音一下子就软下来许多，“去不去吃宵夜？”
　　“不吃。”
　　“行了别嘴硬了，我知道你想吃烧烤，走吧，带你去吃。”
　　“......”
　　杨予淮被强行拉着去吃烧烤了。
　　明明是“他想吃”，杨予澄在烧烤摊前点菜点的起劲，完全没管旁边的杨予淮。
　　“老板，打包带走。”点完菜的杨予澄还不忘补充一句。
　　“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看的姐姐来接你，还带你吃宵夜。”
　　杨予淮的嘴角抽了抽，没说话，早就对这种按头“想吃”习惯了。
　　老板麻利地打包好，递给杨予澄。
　　杨予澄把袋子一递：“呐，拿着。”
　　杨予淮接过：“说了我不吃。”
　　“我知道，没给你吃，让你帮忙拿一下而已。”
　　“......”杨予淮无奈，伸出手接过。
　　清风公园的广场离清风嘉苑很近，几步路的脚程。
　　走到小区门口，杨予澄突然开口，语气不同于先前的欢快，沉下来许多：“忘记和你说，爸也来了。”
　　杨予淮提着烧烤的手一紧，蹙了蹙眉。
　　“他又来干什么？”杨予淮面对杨启光很难有好语气，急转直下，瞬间变得锋利。
　　“他知道我要来，就说顺道回来看看你，而且刚好他在南安也有个新开的项目，估计会待一段时间。”
　　听见杨启光要待一段时间，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开口问：“那他住哪，不会是住我这？”
　　“放心好了，他之前在东区那边买了套别墅，这段时间都住那边。”
　　杨启光的到来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那天就来个突袭。
　　到了楼上，杨予澄打开门，换了鞋，冲着客厅喊了声“爸”。
　　杨予淮跟在后面拎着烧烤。
　　杨启光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出，紧紧盯着杨予澄身后的杨予淮，眼睛里还泛着点寒光。
　　“怎么这么晚？”
　　杨予澄抢先开口，笑吟吟地说：“这不看他学习那么辛苦，带他去吃宵夜了么。”
　　闻言，审视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杨予淮脸上，好一会儿，杨启光才移开眼。
　　“最好是这样，我一把年纪了，别在外面丢我老脸，严于律己希望你们都懂。”
　　还是熟悉的说教。
　　杨予淮默不作声，杨予澄见状赶忙打圆场：“知道了爸，我们先去吃宵夜了。”
　　“嗯。”
　　杨予澄赶紧拉上杨予淮往里走，生怕再待久一点俩父子就磨出什么火花来，一个弄不好又给送外地改造去。
　　“去你房间吃。”走在前面的杨予澄开口。
　　“别了，去你房间，到时候给我房间吃的一股味。”
　　杨予澄转头，狠狠拍了下杨予淮胳膊，压低声音说：“你个白眼狼，刚刚还是我帮你圆谎，走，去你房间吃。”
　　杨予澄的语气不容置喙，杨予淮无奈，只能拿着烧烤进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都很默契，从未想过在客厅吃。如果是往常杨启光不在，姐弟俩都是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但今天杨启光在，谁不知道到时哪个行为会触到他的眉头，准确来说，是面子。
　　杨予淮搞不懂，杨启光这人怎么那么多面子可以丢，跟个封建时代的大家长一样。那次打架，周边认识杨家人的没有不知道的，老家都传遍了。老家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杨家的那个小儿子把别人打进医院的事情，谈及此，还会摇摇头感慨，杨家一个清正之家，作风那么好的家庭居然出了个杨予淮这么叛逆的小辈。一人一句唾沫能压死人。
　　杨启光是个最好面子的人，出生不好，是镇上最有出息的孩子，一步步爬上来都格外艰辛，白眼多到数不清。所以他不容许别人在背后说一点不好，每每听见这些话，就像是有根刺横亘在心头。外头都说杨家的小儿子是为了一个女孩打架，杨启光问也没问，直接给人打包送外面去了。回老家的时候街坊邻居都问杨予淮的情况，他都笑笑，随后狠狠贬低一番自己的儿子，再指出自己的教育之过。
　　一副清正廉洁的模样。
　　杨予淮听到他在别人面前的另一张嘴脸，嘲讽的笑容更便始终挂在嘴角。
　　房间里，杨予澄一边撸串，一边指挥杨予淮把窗户打开散散味。
　　杨予淮开好窗，坐下来，就听杨予澄说：“爸之前在临州揽了个大项目，不久之后就能动工了，这次估计比之前的项目都要赚的多。”
　　“那他怎么还来南安？”杨予淮的语气明显不耐，他巴不得杨启光早早回临州去，“前几年该待在南安的时候不见人，现在倒是跑得勤快。”
　　杨予澄知道他说的“前几年”是林姜重病那会儿。
　　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南安这里也有个项目，这个比较早一点，已经开工了，现在是两头跑。连买在东区的别墅都是因为离高速公路近。”
　　“那南安这边？”
　　“我来管。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在这里，你别干坏事被我抓到。”说完还抬头看了眼杨予淮。
　　杨予淮从一开始坐着变为懒洋洋地靠在床头，长腿大剌剌敞着，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上的手办，听见杨予澄的后半句，抬头扬了扬眉毛，说：“我能干什么坏事。”
　　杨予澄嗤笑：“你干的坏事被我抓到的还少吗？之前偷偷抽烟不还被我抓了，后来没看你在抽过烟，我猜不是没抽过，而是没在家里抽过了吧？这样偷偷摸摸的还真难为你了。”
　　被杨予澄一语道破，杨予淮脸上表情也依旧未变，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
　　杨予澄心知肚明，也没多管，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谈恋爱了哦。”
　　这会儿杨予淮不淡定了，人一下做起来，懒散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什么？”
　　“我说我谈恋爱了，我可是追了好久。”
　　杨予淮更震惊了，从小杨予澄的身边就不乏追求者，但她都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一开始杨启光非常重视这个问题，生怕自己的女儿被哪家猪拱了，但之后看到杨予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也就没再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了。
　　但也不是所有男生都入不了杨启光的眼，曾经的一个合作伙伴的儿子，家里家业丰厚，家风方面更是没的说，可以说是好孩子的典范。杨启光前两年安排他和杨予澄见过面，有意无意撮合他们，对面也对杨予澄有意思，杨启光也没关杨予澄喜欢不喜欢，心里算是把他认作准女婿了。
　　杨予淮知道杨予澄对那个男的没意思，一时竟也拿不准。
　　“是杨启光给你介绍的那个？”
　　杨予澄摇摇头：“不是，那个我真一点兴趣都没有。”
　　“杨启光知道吗？”
　　“不知道。”
　　“你没打算和他说？”
　　“嗯。”
　　杨予淮知道杨启光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给孩子安排好的路就一定要他们走完。早年杨予澄对经管金融这方面一点兴趣都没有，硬是被杨启光报了金融系，当时两个人还大吵一架。杨启光只撂下一句话“不想读就滚去国外，去国外家里不会资助你一分钱，我看你能坚持多久”。最后还是报了国内的金融系。
　　在婚姻大事这方面杨予淮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和当时一样那么强势。再专制也是二十一世纪了，总不可能真给杨予澄安排一手包办婚姻。曾经的事情历历在目，无不彰显着杨启光会干出这档子事。
　　杨予澄也是这么想的。
　　姐弟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在这个家，没有独立能力的时候只能听从家长的安排。杨启光想怎么样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愿意与否，只看这件事是否是对杨家有益的。
　　又或者，这件事是不是会影响到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