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寻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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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此时纠结极了。
他一面想去调查安语鹤的真正死因，知道他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好找到真正的结症所在。
一面又害怕错过再次回去的机会，这样就算他调查清楚了一切，但不能带安语鹤回来、改变他已死的事情，知道他因何而死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犹豫，他打开手机备忘录，列出“日落”“海边”“骨灰”三个他认为关联最大的因素，随后又在“海边”后打出“想去的地方”。
迟意的目光在“想去的地方”上停留几秒，莫名地，觉得这一定是成功带他回去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前一天卸了微博的潇洒不再，他认命地点进应用商店，又把微博下了回来，想搜一搜安语鹤有没有在什么采访中提到过其他想去的地方。
大号果不其然被管控起来了，他便熟练地切到安语鹤超话十级的小号。
不可避免地看到热搜栏，迟意欣慰地发现他前一天的一番话并不是毫无用处，现在已经没有和安语鹤直接关联的了。
他在搜索栏敲下“安语鹤想去的地方”，结果失望地发现都是大家在许愿巡演城市。
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实在是太慢了，迟意想起回来之前，他们刚爬了几步的山，决定先赌一把山顶。
由于昌黎的海边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沙滩，他推断去哪个具体的地方并不重要，只要基本能够符合安语鹤的大致向往就可以。
此时距离他在海边试图回去失败已经过去了近五个小时，迟意看到正好有一趟四十分钟后出发去往泰安的火车，便迅速收拾出来一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在手机上打了去火车站的车。
他即将出门时，橙澄仍在沙发上坐着，不过开了电视，正在放一部英文电影。
迟意猜到，那估计是那一天他没看完的那部。
想了想，他又从玄关处退了回来：“你要是想找点事干，可以去查一下安语鹤那天到底是去和谁吃饭了。”
橙澄来了点精神，说了句“有道理”便关了电视，便起身回了房间。
人总需要有点奔头，迟意垂下眼，拉开了门。
刚从火车站回来没一会儿，就又坐上了去火车站的车，眼下能做的只剩等待，迟意终于敢让自己琢磨起信中第三页的第一句话。
“我喜欢你，迟意。”
安语鹤，喜欢他？
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更值得开心了。
可是时间不对，方式不对，什么都不对。
迟意试图在岁月的罅隙中找出一二佐证这句话的依据，然而回想起的总是擦肩而过后他的回望，他从来不知道安语鹤也同样不舍得他走远，甚至可能比他的回头还要早。
他觉得他们真是两个默契的蠢货，明明都悄悄喜欢着对方，倒是约好了一样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不仅如此，还更加默契地觉得对方只把自己当好队友，谁也不敢猜对方是不是也喜欢自己，都觉得是自己越界了。
迟意坐立难安片刻，还是给徐森南拨了电话过去。
如他所料，现在还不是这个夜猫子睡觉的时间，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迟意？出什么事了吗？”
徐森南本来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迟意却在这个时间突然打过来电话，最近发生的事让他们都如惊弓之鸟般，他一下子从床上弹射坐起，等着迟意的回答。
迟意在这边道：“有点事想问你，大三那年冬天，咱们第一次开livehouse，你去发传单还记得吗？”
听迟意的声音平静，并不像出事了的样子，徐森南才重新躺回了床上，他轻松地回忆了起来：“这怎么会忘，当时你们都老不愿意让我丢人了，我还是趁你们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的。”
迟意握手机的右手紧了紧：“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出去找你的时候，遇到一个人说被骗了没钱，我当时让你先给他转一千，当我借给他的，之后再转你。”
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细节的事徐森南用了长一些的时间回想：“好像……有这事儿吧，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
迟意换了一个方向：“那他后来还你钱了吗？一千块。”
“一千块……大三……还钱……哦！”徐森南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他微信上找我还钱的时候我在上课，他问支付宝可不可以，我就把我的支付宝收款码发给他了，结果彭湃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的支付宝收款语音打开了，当时整个教室都能听到‘支付宝到账，一千元’，差点害死我！”
迟意纳闷：“那你怎么没还我？借钱散场那天，我记得我把钱给你转过吧。”
徐森南暴怒：“少放屁！我一收到钱就转你了！就你这天天到处救济别人还不打欠条的样儿，能记住这区区一千块的流水就怪了。”
诚如徐森南所言，迟意人缘好、朋友多，且大部分朋友都知道他有点小钱，他也时不时借钱出去，有时千八百块的还不上来，他也从不放心上，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这走了又来的一千块完全没印象。
他正试图想破脑袋，就听徐森南又喝道：“搞了半天，你就是半夜突然想起来我欠你钱没还，还特意给我打电话？”
他猜到迟意最近精神状态不会太稳定，但没想到这么美妙，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迟意没接这茬：“你平时不主动删人吧，还能找到那个人的微信吗？”
徐森南不懂迟意的用意，只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来严肃，只好自己熄了火，乖乖道：“行，那你先别挂啊，我找找看……但我手机换过，聊天记录早就没了。”
这样找效率太低了，迟意捏捏眉心：“算了，我说一个微信号，你看看你加过他没。”
安语鹤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前面加了个H，他烂熟于心地背出来，等待手机另一端的审判。
他并不是不相信安语鹤信中所言，只是他此刻实在需要去做一些和安语鹤相关的事情来让自己安心。
不多时，徐森南的声音响起：“诶！这名字和头像怎么是安语鹤，我记得我没加过他啊……还是说这个是高仿号，你等等我把他举报了。”
“别——”心头的阴翳因为徐森南的正义散了一些，他急忙拦住对方，“这个就是他本人。可能……你忘了你什么时候加的他了吧。”
看着手机屏幕中板正的头像，徐森南总算明白了迟意这通电话的用意，迟来地为刚刚大骂对方“有病”产生了一丝愧疚。
“对不起。”
“谢谢。”
两人的声音同时在两端响起。
“谢什么？”徐森南莫名其妙。
迟意的声音中终于浮出一丝笑意：“谢谢你当时去发传单，也谢谢你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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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迟意在泰山山顶看了场壮丽的落日。
第三日，迟意从营销号那里捕风捉影地来到了茶卡盐湖，赶在景区赶人之前目送太阳到了地平线。
然而没有用，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太笨了。”迟意有些泄气，但大自然壮丽的美景又让他获得了力量。
湖边，他拍拍心口的绒袋，低声说：“提醒我一下吧。”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宁楷的电话。
“小迟，安语鹤的父母明天就要来帮他收拾他在别墅里的东西了，你要不要再回来看最后一眼。”
迟意猛地睁大眼睛。
——家！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寻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