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进度为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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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台的运动会要更早一些，等项目报表上去，这周五就可以开幕了。
周三午休，林尽染被田成叫到办公室，一上来就给他一些班费：“林尽染，马上运动会了，去年咱们没搞形式主义，今年咱们准备也亮堂亮堂，你人缘好，问问同学们意见，叫个人和你一起去服装大卖场采购一批班服。正好时间来得及，不合身还来得及换……”
服装大卖场？那是什么地方？之前有过吗？
少爷发出两辈子来最真挚的疑问。
“老师，我…”
“行了，我要去听公开课，你就先回去吧。”
“可是…”
没等他说完，就被田成连推带就地赶出了办公室：“别推诿，你们小孩子就是懒得干事……”
砰！林尽染身后的门被关上，断了一切的后路。
林尽染：“……”
林尽染身负重任的回班了。
他记得上一世是班长江莹去采购的，这一世难道是因为前几天他的表现，让甜橙下意识想起他来？
但是大卖场，听起来像是类似菜市场那种的？林尽染很喜欢热闹的地方，那很适合放松心情。
不管如何，田成都让他来办了，那就要办好，但他实在参不透具体情节，于是先去问了班长：“班长，你知道服装大卖场吗？“
然后把田成交代的事情告诉她。
江莹面色为难：“林同学，我确实知道，但是今天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我不想错过…你知道的，最近学的难，我还想补进度呢。”
林尽染点头表示理解，最近大家学的都很紧。但这样没人能陪他去了，他不了解的事情办砸了，田成追究起来也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林尽染下意识把最糟的情况想了一遍。
“你看看谁能再陪你去吧，要不让沈熠陪你去？他比较熟悉这些，而且，可能是除你之外最不需要听物理课的人了吧？”江莹小心翼翼，她觉得这两个人最近相处状态和之前大不相同，但就是说不出哪里古怪。
林尽染一愣，“他肯定不…”
“我没意见。”沈熠不知道从哪里路过，眼尾轻轻一扫。
江莹：“那太好了，辛苦你们了！”
林尽染回头疑惑地望向沈熠。
沈熠意有所感的回眸，两人视线短暂的交汇了几秒。
很快林尽染就偏回头去，声音很小的嘟哝，“随你。”
江莹很快召集起了散乱的同学，呼吁大家为班服选择出谋划策。
胡天晚激动道：“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最牛掰的吗？GGB！一出场闪瞎竞争对手！炫炸了OK？”
班里平时咋咋呼呼的女生范知遥凿了他一拳，“你敢！”
胡天晚不甘示弱：“怎么了！童年男神不行啊！”
林尽染忽视这边的打闹，听了几个同学的建议，又问文艺委员许念：“你觉得呢？“
许念文静地思考一会，答：“现在这个时间，定制肯定来不及定制了，所以要在传统版上面好进行加工…我个人比较推荐泰式校服，简约，之后我们做些装饰也方便。”
远处的胡天晚扯开范知遥的手臂：“这个好啊！我穿肯定版帅！”
有了胡天晚的带头，其他同学也纷纷赞同。
“好，那就这样，大家把尺码给我发…给我写纸上吧。”林尽染温和一笑。
沈熠看着身边的人招呼来招呼去，一副忙人勿扰的样子，嘴角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些。
等两人到了服装大卖场的时候，午休时间刚好结束。
“怎么样啊第一，逃课的感觉怎么样啊？”林尽染晃晃手里写着全班尺码的纸，“你肯定没逃过课吧？有没有自由的感觉？”
沈熠从他手里抽走那张纸，与他对视：“你不是第二吗？你怎么还会逃课？——还有，其实我逃过课。”
“逃过…”他不记得在他上学期间，沈熠有过缺勤的时候。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沈熠是在勾他问题，旋即莞尔：“谁规定咱俩这种就不能逃一次了？逃课，是每个学生的权利。”
沈熠妥协：“说不过你。走吧。”
服装大卖场比想象中整洁一些，又也许时候太早，也比想象中安静不少。
林尽染一边跟在沈熠身后防止走丢，一边观察着四周形形色色的商铺与店主。
走来不知道多久，看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前面的身影停下来。
林尽染猝不及防的撞在沈熠后背：“嘶…”
“到了。”
林尽染揉着鼻子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这是一家挂着各样校服的商铺，摆放杂乱，却有着一些小装饰品，显得很温暖。
沈熠朝里面问候了几声：“温奶奶？”
奶奶？好像沈熠不光对这个地方熟悉，对人也是。
不久，一位神采奕奕的老人家笑眯眯的出来：“小熠？呀，真是许久不见了。”
沈熠目光柔和下来，然后道出此行的目的：“温奶奶，我们班需要四十五套泰式校服，想来只有您这里货量大，又方便。”
“你是想让我给你们打折吧？”温奶奶故作腔调。
“当然啊。”沈熠顺着她的话。
“好啦好啦…把尺码给我，我去库房给你们找找。”
趁温奶奶不在，林尽染终于问出了他这半天最困扰的问题：“你来过这里，你怎么这么熟悉？你怎么认识这位…温奶奶的？还有，她是怎么能有这么货量大的、款式特殊的衣服的？”
沈熠放下帮温奶奶整理东西的手，问：“这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个？”
“全部。”
沈熠耐心道：“小时候来过，是很常来…“他停顿片刻，又继续，“温奶奶与我奶奶是故交，小时候我校服小了，都是来她这里找衣服的。她也算个怪人了，喜欢小孩，喜欢打扮小孩，喜欢小孩喜欢的东西；每次出门旅游，都会买一些当地的校服带回来，说是收藏，但也没见过把每一个尺码都买回来的…”
林尽染觉得好笑，还是个有钱的奶奶呀。
这是他第一次听沈熠讲他身边人的故事，不论过去，哪个过去。
温奶奶的身音在库门口响起：“呀呀呀，这么多，快来帮我扶一下，这个！要掉啦…”
林尽染想上去帮忙，但沈熠比他反应更快，帮温奶奶抱了衣服。
林尽染犹豫片刻，还是没做出什么举动，远远的站在旁边看这两个人的互动。
他看着沈熠把温奶奶扶到摇椅上，蹲在她腿边，然后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衣服数量以及尺码。
不知道温奶奶说了什么，自己先笑起来，沈熠的眼角也挂着丝丝笑意，午后的阳光明媚，透着窗沿，攀到了沈熠身上。
林尽染不知不觉被两人祥和的氛围看的出神。
直到，沈熠走到他身前，声音还带着一点哑：“ 林尽染？”
林尽染一下被撞回神：“嗯？”
“班费。”
林尽染慌忙的从口袋里翻出钱，亲手递给温奶奶：“实在太感谢了，没有您，我们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合适的班服呢。”
温奶奶无所谓的挥手：“反正这些东西留着也落灰，给你们年轻人穿，见见阳光。”
“哦，还有这个，你们的纸。”
林尽染收好尺码纸，和沈熠一起，提着衣服与温奶奶告别。
梁城天气向来冷得早，他们多耽搁了一些时间，加上路途时间长，等回到芸台，已经是五点多了。
凉风丝丝缕缕的灌进林尽染的衣袖，他不禁一哆嗦。
他，为什么，今天，明知道要降温，还不穿外褂！
他斜眼瞟了一眼沈熠。
这个人倒是保暖的很，外褂穿得舒服，看上去一点也不冷。
林尽染满含怨艾地冷了十几分钟才回到班，正巧是课间，于是他把衣服往讲桌上一摊：“家人们！来吧！拿回属于你们的衣服与荣耀！”
沈熠随后进班，规矩的把衣服正放在课桌上。
衣服被一拥而上的同学们抢走。
林尽染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脱身，手里拽着两套衣服，往座位走，“这群人真是，不知道给我们两个功臣留衣服…诺，这件是你的尺码。”
沈熠接过：“谢谢。”
林尽染一觉睡到放学。他也不知道怎么能睡这么久，中途是有几次风吹，他有些冷，但很快风源消失了，身体也变得更暖和了一点。
起来时，脑袋昏昏涨涨。
他向右看了一眼，座位空着，教室空着。
所有人都走了，包括沈熠。
是知道他有人接所以不坐着了？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想？
沈熠。他又想到了今天下午看到的画面。
沈熠看上去对别人很温柔，很有耐心，可能也有点儿真诚，反正，怎么看，都不像前世报告的那样。
林尽染是一个直接的人，他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思考让他的头莫名更疼了，他表情痛苦地揉了揉脖子。然后手突然摸到了一个厚实的布料质感。
他皱眉低头一看，愣住了。
这是沈熠的衣服。现在披在他身上。
他白天注意过的，绝不会认错。
林尽染抿抿唇，沉默地呆坐了一会，眼神飘到写着尺码的纸上。
他把写着沈熠尺码的部分撕下来，翻过来，提起笔写了几个字。
随后他把这张纸条塞进沈熠衣服的兜里。
然后脱下衣服，将衣服挂在沈熠的椅子靠背上，离开教室。
当沈熠从语文老师办公室回来时，教室里面没有了他想见到的人。
只有椅子靠背上孤零零的外套。
沈熠垂眼拿起衣服，已经想象到林尽染嫌弃地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的样子。
推开他的样子。
他低低呼了一口气。
但是当衣服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沈熠发现了那张纸条。
正面是他的衣服尺码，里面“0”似乎从背面映出一些墨色来。
于是他将纸条随意的反过来。
然后，他的眼睛开始细微地抖动。
夕阳余晖映衬着纸条下凌乱的字迹：
0%
我们从零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进度为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