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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百年前:案件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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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安布雷.拉科斯特的口供之后,案件完全陷入僵局,贝尔纳警官认为,以莫里斯为凶手的假设可以暂时搁置,还是从先前两位死者入手会更容易。
于是,他们排查了死者周遭所有的亲人,甚至查到菲儿小姐曾欠她的老同学一大笔钱这件事。
可当警官好不容易找到那位同学的住址,他们才知道这位老同学早在一年前就病死了,而他的家人对于欠款并不知情。
“简直是毫无头绪。”伯瓦努坐在桌前,娴熟地卷着烟卷。
“烟草,别掉在我桌上。”
“你想多了。”伯瓦努抿住烟嘴,摸出火机点燃烟卷底部。
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伯瓦努伸手扯住站在桌对面的贝尔纳,仰起头,呼出的白气全都扑在贝尔纳的脸上。
贝尔纳偏头躲开,离开了办公室。
就像是上天眷顾,贝尔纳在菲儿小姐的遗物中找到了线索,在她的日记本的底页上,有一个疑似她往日情人的电话号码,备注是:霍克.麦斯顿,这个电话打通了,幸亏麦斯顿先生一直以来都没有搬家,只不过,贝尔纳猜错了,他并不是菲儿小姐的初恋情人,只不过是她曾经的同学。
“菲儿小姐在这串电话后画上了一个心形,麦斯顿先生,你们确实只是同学?”
麦斯顿先生惊诧地看向贝尔纳警官,继而看向别处,清了清嗓子道:“我想这只是个恶作剧,那时候大家都喜欢这样做。”
伯瓦努靠近贝尔纳身边,耳语:“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单恋这件事吗,真是个蠢货。”
“我当然知道!”贝尔纳情绪激动,又很快自觉不对,于是解释说:“不过是...一时没想到。”
“那么请问菲儿小姐这个人怎么样,和大家相处的还好吗?”
“我和她是小学和中学时期的同学,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平日里是个很开朗的女孩,从未与人发生过冲突,只不过有件事,算了,没什么。”麦斯顿支支吾吾,显然有所隐瞒。
“你不必担心,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接下来,麦斯顿回忆起上学时期的一件事:那是在夏天,气温比现在要热一些,他还是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某天,在午休的时间,他在打扫窗台的卫生时偶然看见菲儿小姐和另外一个小女孩儿从学校花园角落里的狗洞溜到学校外面去了。
那个狗洞藏在草丛之后,很隐蔽,知道的学生们都认定它为“秘密基地”,也就没有人向学校反应过个漏洞。
在围栏的外面是一个漂亮的湖泊,因为麦斯顿先生的母亲曾告诫过他这种未知的水域很危险,所以他认定两位小姐溜出去玩儿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立刻跑去找老师,不曾想这个时间他们班的老师不在办公室里,他只好跑上楼求助高年级的老师。
当他带着几个老师赶到围栏外的时候,菲儿小姐正抓着她那个浑身湿透且不省人事的朋友哭泣。
这天过后,听说那个小女孩儿因为吸入湖水里的脏东西,感染了很严重的肺病,没几天就死了。
“极可能有人因为这件事记恨菲儿小姐,或许就是溺死的小女孩儿的父母。”伯瓦努猜测。
“嗯,那个女孩当时入住的是哪家医院?”贝尔纳问麦斯顿。
“斯克里亚医院。”
“走,我们去医院查查这件事的档案。”
两位警官告辞霍克.麦斯顿之后,立即赶往斯克里亚中心医院调查发生在十余年前的这件事。
根据医生提供的资料信息,警官们知晓了当年遇难女孩的名字——卢蒂格.艾伯特。
——
“要不要回去上学,我觉得凶手的目标是隔壁那位倒霉的先生,不是你,学校落下的课程该补上了。”杨维安在早餐的时间对杨徵说。
“我不明白,伯恩怎么惹怒了凶手,要遭受如此杀身之祸。”
“人各有命,我想只是运气的问题。”
杨徵埋头吃饭,不再发言。
另一边,根据卢蒂格.艾伯特的父母在医院留下的信息,伯瓦努手下的警员查到了他们的身份。
贝尔纳先伯瓦努一步,从警员手中取来资料查阅。
里德.艾伯特先生,卢蒂格.艾伯特的父亲,大学老师,文学专业教授;母亲伊丽莎白.帕里女士,小学老师,任教艺术学科;哥哥伊桑.艾伯特,画家。
“这位母亲,当时是厄罗伯安小学的老师。”
“什么,这不就是出事的那个学校?”
二人不约而同地叹息,惋惜不已,不敢想象那位母亲得知噩耗时的心情,毕竟孩子出事的时候,离她那么近。
“还有,你猜她现在在哪儿工作。”
伯瓦努没心情猜来猜去,一把夺过贝尔纳手中的资料,看清白纸上的那行黑字后面色骤变。
“普兰德文!和伯恩.莫里斯是同一个工作单位。”
“还有,她丈夫,是杨徵小姐就读大学的老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贝尔纳折弯半截纸,用手指指出学校的名字给伯瓦努看。
“对了,那件事,有后续吗?”
“警署的档案里没有记载,必定是当时没有警方参与,纯属于意外事件。”
“也就是说,就算有后续,就只有当事人的父母知晓了。菲儿小姐的母亲已经遇害了,我们唯有把希望寄托在艾伯特小姐的亲人身上,当然,和他们接触绝对有一定的风险。”
随后,贝尔纳吩咐手下的警员先去确认嫌疑人的住所地址,他和伯瓦努决定先去医院一趟,和去莫里斯先生讨论一下帕里女士这个人。
进入病房,贝尔纳注意到和上一次来这里相比,室内亮堂了许多,窗帘都聚集在两边的墙角,米白的被套上遍布暖阳。
莫里斯正靠坐在床上看书,见到两位警官,他自觉的合上书册,询问他们的来意。
伯瓦努没有着急回答他,他的注意力全在床头花瓶里插着的那几株绣球上,他随手指了一下,说:“花挺好看的,看来是有鸟儿飞来过了。”
贝尔纳点了点头,应声附和这花美,却疑问怎么会有小鸟飞进来,显然不明就里。
伯瓦努也不和他多解释,转身向莫里斯说明意图。
“帕里老师?抱歉,我和她并不熟悉。”莫里斯说,“因为教学的学科和年级都不同的缘故,平时都没有过交集。”
很遗憾,就算警官再怎么引导,莫里斯确实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关于伊丽莎白.帕里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半小时后,在关上病房门的同时,贝尔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
“马赞,别气馁。”
伯瓦努面露迷惑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欲言又止,最终加快了脚步,把贝尔纳甩的远远的。
艾伯特先生的办公室里,伯瓦努警官坐在他对面,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警员,贝尔纳并没有和他在一起,他的妹妹在学校里不小心跌伤了脚,在父母工作不便的情况下,只好由他请半天假去照顾她。
“艾伯特先生,关于您女儿的那件意外,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简单来说,就是那件事的详情,不知道您愿不愿意透露。”
艾伯特先生酝酿了许久,他至今都没能走出失去女儿的痛苦,但他依旧为了配合警方,撕开自己陈旧的伤疤,把那件事的后续一五一十地讲给伯瓦努警官听。
“当时。”艾伯特先生哽咽着,“我承认,在医院看到露露(卢蒂格.艾伯特的乳名)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而和她一起的女孩却安然无恙的时候,我忍不住地在心里问出了恶毒的话,为什么出事的不是她,而是我的露露。”
“最可怕的,我的女儿,没过几天就因为细菌感染死去了,她还那么小。”
“所以你对菲儿小姐怀恨在心?”
“不,我没有。后来,经过学校方面的询问调查,菲儿她说出了当时她和我女儿溜去湖边的原因。”
原来,卢蒂格在故事书中读到一个关于七彩石头的小故事,书中说只要找到这种石头,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菲儿,两个天真的小姑娘对此深信不疑。
她们怀揣着小小的心愿跑到了湖边,卢蒂格想把七彩小石头送给哥哥,因为哥哥的生日快到了,而菲儿则想把石头带给生病的弟弟,她希望弟弟能够快点儿好起来。
湖面越靠近远岸处越波光粼粼,卢蒂格找石头找的入神,悲剧就因此发生了,仅仅一步之遥,湖水不再清澈,仿佛吃人的深渊,抓住了卢蒂格的脚。
通些水性的菲儿伸出手想去救她,可是无济于事,她的力气太小了,只要卢蒂格还有力气挣扎,她就无从下手,甚至被对方按到了水里,直到卢蒂格渐渐没了力气,菲儿才费力地拖着她靠近岸边。
这已经算是很走运了,菲儿猛烈的咳嗽,却顾不上自己,因为她的小伙伴已经无法再和她说话了,她失去了意识,脸色难看极了。
“我记得,那个叫菲儿的小姑娘把一颗鹅卵石塞到我手里,她说,她没能找到七彩的小石头,没有办法许愿让露露醒过来,她一直在和我们夫妇二人道歉。”
记叙者和听众皆红了眼眶,几个大男人默契地陷入沉默。
门外一阵紧凑的脚步声,一个用丝带束着长发的男人贸然闯入,他的灰色亲王格马甲衣上还沾着星星点点未风干的油彩。
“伊桑,你怎么来了?”
“听他们说有警官来找您,究竟是怎么了。”
艾伯特先生起身上前揽住来者的肩膀,向各位警官介绍:“这位是我儿子,伊桑.艾伯特,是位画家,今天特邀来学校给艺术专业的学生上课。”
伯瓦努警官双手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两个男人,此时,伊桑也前踏一步,注视着伯瓦努警官的眼睛,行握手礼。
“他们来询问你妹妹那件事,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前段时间被人杀害了。”艾伯特先生低声告诉小艾伯特先生。
“......”
“您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如何,小艾伯特先生。”
“没有,我不想再提这件事。”
“抱歉。”
之后,伯瓦努警官又亲自赶往普兰德文小学与孩子的母亲沟通交谈。
帕里女士挪开桌上的几沓书本,眼里含着悲伤,对伯瓦努说:“我们夫妇平日里把心思都放在了学校里的孩子身上,竟忽略了自己的孩子的教育,没能告诫她什么是危险的。”
总结来说,这一家人的口供基本一致,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警方不足以将他们归纳为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