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观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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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灵没理会段玹情绪的变化，一门心思仍在村子上面，这一观察，愈发奇怪。
辰时进村时，雾障中所见村屋破破烂烂，蛛网遍布。出了那阵诡异的浓雾后便到了申时，眼前的村子却是规规整整，活气热闹，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地方。
随村长进村的这一段路，路遇的村民也算得上和蔼可亲。兴许事先知晓齐天门的人会来，各家各户门口总有人探头观看，好奇得紧。
……
这些人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逐一扫过，落于段玹时，短暂惊艳后便是嫌厌，似是知晓他的身份。三人中最受欢迎的竟属裴自恕，时有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男少女同他打招呼。
冷灵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裴勋在北齐人心里的地位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不是裴家没落，想必这中州第一名流公子的称誉还会落到裴自恕身上。趁着人群热闹之时，她走到老周身边：“打扰。”
老周非盲非哑，听她出声，神色闪过一丝戒备：“姑娘找我有事？”
冷灵淡笑，道：“听闻盲哑村有一座观月台，不知能否带我去参观一番？”
老周僵了一瞬，看着她的目光戒备更甚。静默须臾，道：“观月台只在每年中秋开放，姑娘想去，需得请示村长。我说了不算。”
……
竟还有此规矩。
冷灵颔首，也不逼问，目光在他右脚上掠过一瞬，而后神色平淡地走向村长。
齐安是个耳听八方的人，未等她走近便道：“冷姑娘想去观月台？”
冷灵微笑：“正是。”
齐安道：“适才老周同姑娘所言不虚，观月台确实只在每年中秋开放。”
冷灵：“……”
喔，那又如何。她不疾不徐道：“愿闻其详。”
齐安解释：“观月台建成已有数百年，风沙侵袭，多有损伤。为了能让观月台存留得久一些，平日不会开放，只在每年中秋前一月精心修缮，等到了中秋那天再开放，供村人赏月。”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面色有些为难：“所以……”
所以不方便让我去？是这个意思？她不动声色地等着下文。
就在这时，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段玹摇着扇子，道：“所以旁人看不得，但齐天门的弟子要去观月台，盲哑村如何也得行这个方便。是吧。”
他刚说完，齐安脸色骤变，浊黄的双眸阴恻恻地瞪着他。
段玹没什么所谓地笑问：“干么这么不友好地看我？我哪句话说错了？”
哪句话都没错！
冷灵已经明白过来：段玹能这么说，定是观月台与齐天门有些关系。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齐清绝。想来又是那位风花雪月的祖师爷在这村子里定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规定……
不过也多亏段玹提醒。不由得朝他看去，可这名流公子不知摆什么谱儿却不看她，甚至留她一个略显冷漠的侧脸……
冷灵纳闷。
我哪里得罪你了么？
她蹙着秀眉，盯着那双俊美至极的脸回想自己方才所言所行。没一会儿，她在心里“喔”了一声……段玹应当是生她气了。
她定了定神，往他身边走了小半步。两人距离拉近，她感受到段玹身形一僵。旋即，他手里的扇子“啪嗒”合闭，声音惊得她睫毛轻轻颤了颤。
“你……”她才开口说一个字，忽然有个少年疾冲到他们面前，拦住去路，也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那少年神情极为兴奋，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裴自恕。
齐安见状，眼珠子一转，忙道：“春朝，你有什么事！”
那叫春朝的少年回道：“村长，我找小裴公子，”说着朝裴自恕作了一揖：“小裴公子，有礼了！”
裴自恕怔了怔，左右各看一眼后，指了指自己：“你找我？”
春朝道：“是啊，小裴公子。”
裴自恕也回了个礼：“你……找我何事？”
春朝喜滋滋道：“小裴公子，听说你棋艺精湛。我这里有一盘无解的棋局，想请你赐教。”
裴自恕默了一息，心想我此番下山是为降妖除魔，怎么又叫我下棋？可转念一想，此村蹊跷颇多，借着破解棋局，或许能打听到什么。看向冷灵，道：“师姐，那我过去看看？”
冷灵也知裴自恕何意，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顺手整了整他身上的行囊，耳边低语：“我在你的乾坤袋里放了几道符箓，见机行事。”在哀命村那几日，她教了裴自恕不少符箓道法，若遇危险，师弟也能自保。
裴自恕点头应是，随春朝而去。冷灵目送一会儿，这时，一道轻咳声响起，然后她便听见身边人道：“真要担心就跟着去啊。有什么好看的。”
冷灵：“……”
这语气，这话术，听起来怎么这么古怪？
她缓慢转过身子，心想方才你不是不愿意搭理我么？还有好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干系？她眨了眨眼，笑道：“段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我师弟本来就挺好看。”
段玹：“……”
见他怔在原地，她哼笑一声，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齐安。却见那老头已经绕到另一边，鬼鬼祟祟的，摆明了躲她。好啊，她心想，越不让我去，我越要去！
正欲继续问观月台一事，旁边人忽然动了动，扬声提醒：“村长，观月台的事你可别忘了。”
齐安驻足，盯着段玹的眼神又是那般阴恻恻。
段玹也没了方才的好脸色，沉着脸：“怎么？”
齐安冷哼一声，朝冷灵道：“冷姑娘，前方就是我家了。”
冷灵循着指向看去，见那村户颇大，好几间房。皆是草舍篱墙，柴扉竹牖，道：“有劳了。”
齐安领着他们过去，指着两间草房：“二位歇息片刻，晚膳时我再过来……”说到这里，他自知某些事躲不过去，又补了句：“之后便领冷姑娘去观月台。”
冷灵闻言，颔首相送。
齐安一走，门外只剩下她与段玹。盯着相邻的两间草房，犹豫片刻，冷灵最终选择了左间。只是她刚一进去，另一位便跟着进来了。她驻足回首，看着不请自来的那位，抱剑唤他：“段玹……”
段玹却不回应她这一唤，挑眉看她，不言不语。
冷灵也挑了挑眉，心说你还跟我摆谱儿呢。她嗤笑一声，缓步走到桌边，将踏雪剑往桌上一放，道：“还赖在这里干么，怎么不去另一间房？”
听此话，段玹低低笑了两声。这两声不似往常轻和，略显生疏。而后撩起袍摆，坦然地坐至她对面，又从桌上拿过茶壶，斟了一杯，缓缓推到她面前。
冷灵目光垂落，看了半晌，将那杯茶又推了回去：“……我不渴。”
段玹手一顿，状若无事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杯中茶叶轻轻荡了两下。他轻抬眼帘，这才回道：“冷姑娘忘了么，我需得寸步不离你身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