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后妈》堇嚣

12、11 生日

　　米夏去推许有的门，发现门没锁，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屋内一片漆黑，米夏正想转身出门，猛然转身，透过窗的月光流淌在床上，隐约可以看到床上正蜷缩着一个身影，隐约有细微的呻吟声传入耳间，米夏忙跑了过去，在床边蹲下，抚过许有的脸，手下的滚烫让米夏惊慌不已，忙要起身打120，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别，别紧张，我只是胃疼。”许有的声音很微弱，显然已经疼了很久了。

　　“你今晚有吃饭吗？”米夏忙又蹲了下去，揽过许有问。

　　“嗯有。”许有点了点头，抿唇说：“方便面。”

　　米夏披头盖脸吼道：“你太乱来了吧？我一不在你就懒成这样，难怪你爸爸会不放心你一个人，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不知道你胃不好，乱吃东西会疼，因此不能吃那种东西的吗？！”可看许有满脸难受，默默听她训斥的样子，也不忍再斥责，想来也是自己未尽责，米夏默默起身取了药和水来喂许有服下，说：“你先吃下，如果仍然不舒服就和我说，我带你去医院。”

　　许有难得没有驳斥，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米夏许久，他说：“你一直很担心我的胃，是因为我爸吗？你怕我像我爸一样，总有一天会得胃癌吗？”

　　米夏身子轻轻一颤，重新大吼道：“说什么混话呢？！呸呸，童言无忌！在我的调养之下，你的胃很久没痛了，说明我调养有方，今天是我疏忽了，应该给你做好饭再出去的。”

　　许有紧紧抿唇，幽幽地问：“呐，能告诉我，你在嫁给我爸之前知道他的病情吗？”

　　米夏点头，在许有的身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子，和他一起靠在床头。

　　“那为什么还要嫁给他？谁也不会希望才结婚就成为寡妇的吧？”

　　长久的沉默让许有以为米夏不会告诉自己这个答案时，米夏却开口说道：“如果不是他，我几乎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活下去了，是他递给我一根救命稻草，让我死死抓住不至于沦陷，我嫁给他，我答应照顾你，这样，至少我的生活还有目标，我还有理由让自己坚强。”

　　米夏的回答模凌两可，许有却猜到多少和许骆晨有关，他静默许久问：“你爱我爸吗？”

　　米夏怔愣，摇了摇头说：“骆风哥，对我来说，是恩人，是哥哥，是相偎相依的人，却不是爱人。”米夏转头看许有，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眉头依然紧簇，大概胃仍然在疼，米夏想，这个孩子10岁时父母离异，之后便跟着父亲，如今不过8年，父亲再次离开了他，他的心中想必也是苦痛之极的吧。

　　“小有，你想你爸爸吗？”米夏轻轻问。

　　许有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想，从我妈抛弃我们父子离开时，我就一直在做准备，等着我老爸也抛弃我的那一天，果然我老爸也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我，还好，我有心理准备了。”

　　米夏身子猛地一震，他说了什么？这孩子竟一直做着亲人随时要离开自己的准备？到底该说他残忍，还是坚强，亦或是悲苦呢？

　　“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的吧，你这么年轻，喜欢你的人有一大把，你也会有找到真爱的那一天吧。还好，你也只是我的名义后妈而已。”许有扬唇苦苦笑着。

　　米夏一惊，转身按住许有的手说道：“不会的，小有，我答应过你爸，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有能力接手公司为止，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相信我！”

　　米夏坚定地看着许有，许有一瞬间感觉到恍惚，小时候妈妈也曾那样坚定地看着自己说“我的好孩子，妈妈的乖宝贝”，可最终她还是忍受不了艰苦，离开了老爸，嫁给了别人。米夏眼中的坚定再次触动了许有的心，许有皱眉，硬是撇开头去，米夏只当他心中难受，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感觉到额间温度不再像刚才那么烫人了，柔声问道：“你的胃还疼么？”

　　许有摇了摇头，米夏这才放心地起身，轻轻掩上门离开了房间。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许有从被中捞出暖水袋扔到椅子上，把被子踢开，头枕上胳膊看着天花板，在漆黑之中沉思着……

　　～～～～～～～～～～～～～～半个后妈爬上来～～～～～～～～～～～～～～～～

　　实验台边，白衣女子长发高高束起，脸颊纯洁可爱，嘴角噙着美好的微笑，双眼直视着试管中正在反应着的化学物品。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位同样披着白外褂的男子，身材挺拔，长相俊朗，嘴角轻扬，看着女孩的眼神中尽带温柔，凑近女孩，嘴唇轻启，用他那魅惑的嗓音在女孩耳边说了些什么，手抬起覆上女孩那白净纤柔的手，女孩的脸颊顿时如苹果般明亮透红，眼波流转之间，潋滟无限……

　　——以上，是经纪晓如的视角过滤过的画面——

　　纪晓如：老师和米夏的磁场好合，感觉他们正站在花丛当中，萌萌之花正绽放着，嗷嗷嗷～～～

　　而真实情况是——

　　“米夏，我不是告诉过你，做这个实验搅拌的时候要快，要不然溶液很快就会凝结，这样就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了呀。”许骆晨凑近米夏，顺手接过米夏手上的搅拌棒帮她搅拌了起来，手指触到米夏手时，米夏受惊一般后退了两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脸颊微红，点着头应道：“唔，我知道了。”

　　米夏眉头紧皱，瞪大了双眼，逼着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到身边的男人身上，可还是不受控制地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是啊，这个男人永远是那样夺目光辉，举手投足之间是那么的优雅，嘴角永远带着微笑，那么的自信，也许，正是这份自信把米夏深深吸引住，十年如一日地仰望着他，倾慕于他。可这样完美的男人，如今，却是别人的夫。

　　想到这，米夏的心不禁一痛，感觉到许骆晨正在看自己，米夏慌忙低下头去，垂眼掩盖掉所有不小心外泄的情绪。

　　“来。”许骆晨把搅拌棒递还给米夏，见米夏仍旧低着头懦懦接过，许骆晨的心里也不好受，许久，他低声说道：“你以前不是说想去看《哈利•波特》吗？新的一部出来了，我去买票，嗯？”

　　许骆晨的声音中带着笃定，他并不觉得米夏会拒绝自己，
　　“不，不了，今天是小有，呃，许有生日，我答应他要给他做好吃的。”米夏结巴地拒绝了。只是这样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如此艰难。

　　许骆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扬唇笑道：“原来是许有的生日，我这做叔叔的倒是忘了呢，帮我和他道声‘生日快乐’，礼物的话，下次有机会再补上吧？”

　　“嗯。”米夏低低应了一声，双眼始终盯着试管，身后许久没有声音，米夏以为许骆晨走开了，正想松一口气，却听到一身轻叹，“以前，你总喜欢做我爱吃的菜给我吃，吃完拖着我一起去看电影的。”

　　米夏屏住呼吸，手下的搅拌动作也忘了，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那个人的呼吸了她才松懈下来，眼眶微湿，紧咬下唇才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那时候的米夏正在准备考研，大四的课不多，看书看累了便会跑到校外买些食材带到许骆晨的宿舍去做给他吃，许骆晨总会全部吃掉，然后摸着米夏的头夸她手艺好，待吃完饭米夏会揉着圆鼓鼓的肚子在沙发上打滚说：“不行了不行了，吃太饱了，我们看电影消化去吧。”那时的许骆晨总在忙，因此也没几回能真去看电影的，最多带着米夏到他们常去的河边去散步，待消化得差不多了再送米夏回学校继续备考，那时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而美好。

　　离开实验室，米夏走路去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材料准备做几道菜。

　　想到清晨的对话，米夏的嘴角再次抽搐——

　　“小有，今天你生日，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吃你。”

　　“砰——你这家伙怎么屡教不改呢！叫你不要裸睡了啊！”

　　“欸？后妈害羞了。”

　　“不要转移话题啊！我在说你裸睡的事！”

　　“可这样比较健康啊，你也说了一切从健康出发啊。”

　　“……好吧，快穿好衣服！”

　　“穿好了。”

　　“那可以说啦，快说说看，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你都做吗？”

　　“呃——说说看我会不会做。”

　　“好，那我想要一品天香，二度梅开，三色龙凤，四宝锦绣，五彩果味，六君闹市，七星豌豆，八仙聚宴，九转肥肠，十味鱼翅，就这些吧。”

　　“就，就这些……小有，你就不能简单说一些吗？”

　　“简单说啊？那就满汗全席吧。”

　　“呃，我哪有那本事啊。你就没有喜欢吃的口味吗？比如甜的，酸的，之类的？”

　　“甜的啊，好吧，糖醋排骨，糖馏荸荠，糖炒虾瓣，糖粘羊尾，糖藕桂花……”

　　“停！我决定了，我就挑我的拿手菜做吧。”

　　“切，既然这样还问我干嘛！”

　　“……”

　　米夏抚额，真亏那家伙竟然说得出那么多菜名出来，数起来溜得很，丝毫不打结，为了气到自己他到底练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