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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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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行推着洛闻翊慢慢走出胡同,一边走一边说道:“暮叔可真是有趣的人,他跟叶叔叔……”
洛闻翊听懂他的未完之意,于是缓缓说道:“他们两人是一起长大的,高中就在一起了,之后一起去M国读大学。在大学时两家人发现两人的事一致反对,可他们坚持在一起。毕业后,两人就直接在M国领了证,开始在那边工作生活。直到我母亲出事了,舅舅才带暮叔回国,舅舅继承了家业,暮叔就开了这家店。”
江景行听到两人的故事是竹马竹马,而且从始至终一直在一起,听完不免产生羡慕,可话题提到洛闻翊的母亲出事,他的心情又有些难受跟沉重,他知道从那开始后,洛闻翊就面对一连串的痛苦。
“学长,我以后也会一直陪着你的。”江景行低声呢喃了句。
洛闻翊听到这句话身体僵硬了下,他没说什么,只想到这是江景行第二次说的这句话,第一次对方食言了。过去他看到自己舅舅的感情时,也曾自问为什么江景行不能像舅舅他们那般坚定只陪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接下来都没再说什么,很快来到胡同口,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这时路过一个提着篮子卖花的小姑娘,小姑娘灵动的眼眸看了看洛闻翊,又看了看后面的江景行,随后对着洛闻翊用脆生生的声音问道:“大哥哥,你长得那么帅,后面的小哥哥又那么漂亮,你要不要买朵花送给漂亮哥哥啊?”
两人听到小女孩的话一时都有些怔忪,尤其小女孩还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满眼都是期待。洛闻翊想到江景行前段时间送给他的那一大束玫瑰花,又想到这么晚了,小女孩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于是看了眼篮子只有一朵玫瑰花,开口问道:“那你只剩一朵花了吗?”
“是的,但这朵是最大最漂亮的,是我特意留到最后的,你的小哥哥那么漂亮,值得最漂亮的玫瑰花。”小女孩一点都不怯场,虽然她一开始很好奇这么帅的大哥哥怎么坐在轮椅上,但她并不像那些人会畏惧洛闻翊的气场。
小女孩的这番话成功取悦到洛闻翊,他笑了笑,直接应道:“那我要了。”
江景行刚刚听到小女孩的话就有些羞赧,尤其是看到学长还真买了这玫瑰,然而羞赧之余,想到这花是送给自己就又是满心的欢喜跟甜蜜。
洛闻翊用手机把钱扫给小女孩,小女孩看到忙说道:“大哥哥,你给多了,我要找回给你。”
“不用,你都说了这花是你特意留的最漂亮的那朵,它值得这个价。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小女孩看到对方坚决不要钱,于是就露出大大的笑容开心道:“那就谢谢大哥哥了,祝你和漂亮哥哥幸福哦!”说完就提着篮子一蹦一跳地回家了。
江景行讶异现在的小孩竟然还懂这些,当他回过神来,在他面前的就是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玫瑰花丝毫没有放在篮子里被压到的样子,反而还如同刚摘下来那般娇嫩。在胡同口路灯的照射下,有一层淡黄的柔光洒在花瓣上,令其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洛闻翊看到江景行愣神,轻轻咳了一下,随后语气略不自然说道:“送给你。”
江景行看着眼前的玫瑰花,又看了看洛闻翊,对方的神情有一丝紧张跟不自在,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滚着。半晌,他的眼角眉梢漫上笑意,嘴角弯弯道:“谢谢学长,我很喜欢。”
洛闻翊与江景行对视片刻,对方满眼的欣喜让他那点紧张跟不自在瞬间消弭,他嗯了声,嘴角的弧度轻微勾起。两人没多停留,很快就往车子那边走去。
一上了车江景行就充分展示了有多喜欢这朵玫瑰,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拿着盯着,生怕车子来个急速转弯什么把玫瑰弄掉或者压到。
他顾不上洛闻翊,在一旁的洛闻翊看到他的注意力全在一朵花上,开始有一股莫名不开心的情绪,想要把这支玫瑰拿走,好让对方的目光只能放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就这样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到了风华里,直到车子停下,江景行才把注意力从玫瑰花上转移开,意识到到家了就对洛闻翊生出一股不舍,他对着洛闻翊小声道:“学长,我到了啊。”
洛闻翊从他上车只看花开始就面无表情,这会看出对方的不舍,也只是淡淡回答:“嗯。”
江景行看这人都不为所动,他又看了看窗外跟前面的司机,随即食指动了动就伸往洛闻翊的手那边,小心勾住他的手指,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人不说话。
洛闻翊被他这小动作勾得心软了下,抿着唇,语气硬邦邦地说道:“你一路上都在看这花。”说完也不看江景行,内心深处的那点醋味跟委屈似乎都隐藏在这句话的背后。
江景行突然福至心灵,平时一见到洛闻翊就转动得有些缓慢的头脑,这时转得快速顷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他软了软声音道:“因为这是学长送的,我很喜欢,怕它不小心弄坏了。”说完又继续哄人道:“我以后只看你。”
话音一落,江景行那张漂亮的小脸微红,一双装满洛闻翊的眼眸只定定看着对方。
洛闻翊听完他那般软乎哄人的话,转头又被他这样看着,突然就觉得自己跟一支花计较的行为实在很幼稚。他别开眼,假装大意道:“你想看花就看吧。”
“不了,我只看学长。而且花可以回家看,但我回去就看不到学长了。”江景行语气急促又带着一丝委屈。
自从两人和好后,江景行开始慢慢没有之前面对洛闻翊的小心翼翼,仿佛又回到当初那个大胆直白的样子,言语也开始慢慢像过往那般坦诚。
洛闻翊闻言一怔,只觉得一颗心跳动得厉害,他讶异于对方的直言,一颗心却也被哄得服帖软乎,于是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柔声道:“回去吧,我们可以明天再见。”
江景行也知道自己不好再这般磨蹭下去,前方的司机还一直在等着,他把头靠近洛闻翊那边一点,快速亲了对方一口,忙说道:“学长晚安。”
说完就同手同脚跑下车,只留洛闻翊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声,等看他走进屋里才吩咐司机开车。
江景行宝贝地拿着花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大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是特意坐在那等他,他轻轻喊了声:“哥,我回来了,你怎么突然看起电视了。”
“随便看看。”江砚行随口答道,转头看到弟弟手上的花时,挑眉问道:“谁送的花?”
江景行眨了眨眼,觉得大哥这是在明知故问,但还是开心地回答:“学长送的,是不是很漂亮?”说完就像小孩子炫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那般走上前,骄傲地把玫瑰花伸到江砚行的眼前。
江砚行嗤笑了声,道:“堂堂一集团老总送花就送一枝,也好意思。”
江景行闻言急忙维护洛闻翊解释道:“那是因为当时只有这枝花了,而且这是最漂亮的那朵花。”
“真心想送可以去花店买一大束。”江砚行不认可道,他是真看不出这朵花有什么过花之处,一下就成了最漂亮的那朵了。
“可这是我们刚好碰到一个小女孩卖的,这是剩下的最后一枝花,她特意留下最漂亮的,而且她很可爱。”
一说完江景行就走去柜子那想找花瓶,边找边问道:“哥,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花瓶在哪?”
江砚行抽了抽嘴角,声音也不自觉大了点,“那是我上百万拍下的花瓶,你要用它来装洛闻翊的这么一枝花?”
“哥,花瓶买来就是用来插花的,而且这花是最漂亮的,学长送我的,是无价。有价的花瓶装无价的花,没问题啊。”江景行转过头看着大哥,表情无辜。
江砚行看着弟弟振振有词的样子,想着这简直是歪理。可想到今天调查直播那些看到的污言秽语和乱七八糟的事,又觉得弟弟现在高兴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只好无奈道:“行吧,你有理,花瓶应该是放在柜子左下那格。”
江景行一听完就马上找到花瓶,直接带着它去厨房。江砚行靠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想了一会突然茅塞顿开,急忙去厨房门口问道:“你跟洛闻翊在一起了?”
刚走到那,就看到花瓶已经洗干净装了水,弟弟在很小心地摆弄着花,仿佛这花是什么易碎的绝世大宝贝,需要这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就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他一脸无语,只想眼不见为净,可还是着急刚刚的问题,于是再次问道:“你们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江景行认真仔细地摆弄了好一会花,才转过头一脸心虚回答道:“嗯,我跟学长在一起了。”
江砚行拧了拧眉,深知现在想拆散这两人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年做过这事让弟弟受伤害,如今不想再做让对方难过的事,可要他直接认可洛闻翊也不行。除了觉得对方把弟弟抢走这种天然不对付关系,还有就是自家弟弟无论家世样貌才华都比别人出众,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凭什么要选一个终日与轮椅为伴的人。
两人一时沉默不语,气氛开始有些僵,时间也显得格外漫长。良久,江景行抿了抿唇,语气坚定道:“不管你们是不是反对,我都要跟学长在一起的。我爱他,只想跟他在一起。”
“现在不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江砚行看到弟弟那副倔强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想了想,嗓音有些嘶哑地问道:“那他的腿能治好吗?”
“就算他的腿一直这样,我也要跟他在一起,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但他的腿这样爸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江景行小声嘟囔道:“是我跟他在一起,又不是爸跟他在一起,而且学长一样很优秀。”
江砚行早就见识过弟弟的一根筋加恋爱脑,虽然平心而论,洛闻翊确实优秀,除了腿各方面都是佼佼者,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父亲的为人,而且对方不良于行很多时候根本无法保护弟弟。
半晌,他轻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他有想过治疗腿吗?我在C国有认识一些这方面的医生,他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下。”
江景行怔了一下,垂着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看得出学长并不乐意谈论他的腿相关问题,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腿现在严重到什么地步,他一直觉得就算好不了也没关系,对方不喜欢那自己就不问。
厨房柔和的光洒在江景行的身上,尽管低着头,但仍把他那一丝的茫然无措映照得无处可藏。
江砚行靠在门口缓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哥知道你喜欢他,你什么都不介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但是他的腿这样你们早晚会出问题,而且像他那般骄傲的人,也会不介意自己的腿吗?”说完又停顿了下,继续道:“如果他爱你,那他会痛恨自己的双腿。”
这番话的最后一句如同鼓点般重重敲击在江景行的心上,他倏然抬头,目光惶然,很快慌张地把头偏向一边,刚好看到插在花瓶里娇艳的玫瑰,鼻尖还闻到若有似无的花香,然而宽敞的厨房却如同逼仄的空间让他呼吸急促。
江砚行本想继续说“你们的问题不是爱不爱,而是他的腿,除非哪天他能站起来”,可看到弟弟惶惶又难过的样子,他喉咙动了动,还是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两人之间一直缄默着,良久,江景行低低的声音响起:“可我不能没有他,从一开始就是我缠上他,他的腿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无论以后我们出现什么问题,我都会努力去解决的。”
江砚行张了张嘴,嗓子微微发紧,想反驳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半晌,他走上前,揉了揉弟弟的头,轻轻道:“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