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别难过 ...
-
第二天，从渔村开到机场，已经是午后了。
走在路上，两个人贴的很近，胳膊时不时相撞，皮肤隔着衣料扫过，蕴出一片热意。
昨夜的相处似乎让他们之间的一切秘密变得不再重要，到真正临近结束的时刻，反而轻松。
应郅琚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没有目的，不计得失。
蓝珐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
他自己的衣服昨天在沙滩滚了一圈，胸前的扣子掉的七零八落，穿不了了，只能借应郅琚的。
蓝珐绝对算不上矮，但穿着应郅琚的衣服依旧大了许多。不过，他的容貌实在亮眼，身材比例也好，因此即使不合身，也有随意慵懒的美感。
这个机场人很少，贵宾室非常安静。
“嗨，Alan。”
应郅琚朝着蓝珐打招呼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中国男人，穿着休闲西装。
男人也回望过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有些诧异。
蓝珐此时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松松地靠在应郅琚的肩上，打了个哈欠，带着赶路的疲惫，眼尾上挑着，泛起红晕。
“Echo，你……”
被唤作Alan的男人先远远打量了一番，确定没看错，但近观后，欲言又止了起来。
“这位是Alan，我的经理。”
轮到介绍应郅琚时，蓝珐却极快的说了句法语。
Alan听后打量的目光从蓝珐身上挪到了应郅琚身上，不过变得谨慎起来，他主动伸出手。
应郅琚面色不改，与他虚握了一下，搭上去的瞬间，他鹰隼般的眼睛冷不丁望了回去，没有丝毫收敛的压迫感，让Alan甚至忘记收回手。
“Alan，麻烦你帮我去买杯咖啡。”
蓝珐把Alan叫回了神，Alan走之前，目光里透出明了。
应郅琚拨着蓝珐的肩，将他转了回来。
“英文名叫Echo？”
他和蓝珐面对面距离极近。
“嗯哼。”
蓝珐歪了歪头。
“那，Echo，刚刚和你的经理编排我什么了？”
他低下头，压低音量，凑在蓝珐的耳边问他，手上还按着他的脖颈，强硬但温存。
这名字从他口中念出，味道变得不一样了，缠绵悱恻的像在喊前世的情人。
“不告诉你。”
蓝珐的尾音上扬，钩进了应郅琚的心里。
现在这个角度，应郅琚刚好能看清蓝珐脖子上的咬痕，暧昧不明的红色，在修长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蓝珐穿着一身低领的衣服，顶着这个痕迹，毫不遮掩。
应郅琚闭上眼，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间，低低的笑闷在蓝珐的锁骨处，震得他一阵痒。
蓝珐捧起靠在自己颈窝处的脸，眼里含着温情，抬起头鼻尖扬了上去，轻轻蹭了蹭应郅琚的下巴，而后将他推远。
“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说话间，应郅琚才注意到Alan，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站在一边看起来竟然有些局促。
他们一点也没有被撞破亲密的尴尬，应郅琚坦荡的放开蓝珐。
“Echo，我去看看这里的特产。”
Alan递了一个盒子给蓝珐，又匆匆离开。
应郅琚的视线投在蓝珐白皙润泽的手上，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颗圆形的蓝宝石胸针，宝石的颜色澄澈透亮，清的像不带半颗沙的流水，衬得蓝珐的手更白了。
他抬起头，视线交叠间，发现那颗蓝色的宝石与正对望着的蓝色眼睛如出一辙。
应郅琚的心底有一滩被搅动的水，顺着心脏跳动输送进血液里。
“喜欢吗？”
应郅琚觉得自己正被温柔的注视着。
“它的名字叫仲夏夜之梦，灵感取自于一位女作家。”
应郅琚抬头，看见的是一双载了无限缱绻的眼睛，再往深了看，又藏着一丝平静的伤调和满足。
“很漂亮。”
像你的眼睛，这是未竟之语。
“准备好告别了吗？”
蓝珐眼底的复杂隐藏，余下的是坦然。
他笑着向应郅琚张开双臂，下一秒，踉跄着被拥入一个怀抱，猛烈的情感将他包围。
应郅琚毫不犹豫的拥住他，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背部用力收紧，带起一片衣服的褶皱。蓝珐被他整个包裹在怀里，皮肉相贴，气息交融，滚烫的温度互相传递，就像他从海里将他抱出来的那夜。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起点，唯独发酵出来的情感，在此刻爆发，满的要冲破身体这个模具。
分隔过去与未来的，是蓝珐回抱他的手。
“如果我没有准备好……”
你会为我留下吗？
应郅琚差点克制不住自己，他艰难的咽下这个问题。
“你知道仲夏夜之梦的含义吗？”
应郅琚摇摇头，可蓝珐笑着说：“你已经有了啊。”
良久，“别难过。”
连应郅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好像是身体被灵魂操控，脱离了意识，从最原始的地方感知到了悲伤，不是他的，而是另一具灵魂的。
在情感震荡的间隙，他得以进入另一个封闭的灵魂，那具灵魂在无声的诉说。
应郅琚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似乎也愣住了，而后，怀里的身体轻快地抽出。
“再见。”
蓝珐离开了。
应郅琚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手边的蓝宝石胸针，带着茧子的指腹摸了摸宝石有棱角的表面。
从未有过的悸动，久久难消，他把手放到胸口，心脏跳的几乎冲出胸膛。
现在，有一样新的东西占据了他空出许久的心。
重的坠着整颗心下沉。
他不知道什么是仲夏夜之梦，他终于明白，他想要的不是一场梦。
打开手机，他甚至等不及发邮件。
“喂，常恒。”
“嗯？应郅琚？”
对面的人发出惊呼。
“帮我查个人。”
“谁得罪你了？你不是在旅游吗？不是说有事发邮件吗？”
对面发出一串问题，他是应郅琚的合伙人，主要负责公司运营。
“名字和照片发你邮箱了，尽快。”
应郅琚并不想解答他的问题。
“他是不是偷了你什么东西？”
常恒已经接收了邮件。
“什么？”
应郅琚皱起眉，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这样的脸，估计把我们应总的心偷走了吧。”
常恒认为自己得不到什么好话，说完就想挂电话。
可应郅琚更快，笑着回了他一句：“你说得对。”而后潇洒的挂了电话。
他有的是时间和金钱，为什么不能把它们耗在他感兴趣的人身上。
应郅琚并不在意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他极度自我，只追寻极致的刺激。在蓝珐身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灵魂的刺激，比起搏击或是投资，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体验，直击他的灵魂，让他生出了从没有过的情感。
或许有人把它叫做爱。
应郅琚认定了，就会去做，但他会尊重蓝珐的意见。
如果蓝珐拒绝他，他会在他的世界之外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直到自己丧失兴趣。
在等待登机的时间里，应郅琚不断刷新邮件，他知道常恒的效率一向很高，但这次有些反常。
没等来邮件，倒是有人来通知他，飞机故障导致航班取消了，问他是否需要换成另一班，目的地同样是法国。
应郅琚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了蓝珐说的那句法语，他并不是没去过法国，但此时仍然迫切的想再去看看，于是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别难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