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狮子小姐》陆陆有生

68、确定关系的第一天

　　过一会，韦誉庭的助理拿着手机进入餐厅，韦誉庭离座背身通话。孔苇仪把项链放在桌上，走去摆饰台前。大家以为她对那花感兴趣，谁知她把台面上的水晶小提琴摆件捧过来。

　　韦誉庭方一回眸，孔苇仪高高端起摆件痛痛快快朝红宝石砸下去。

　　“砰”声惊到四周客人，这桌的动静再次吸住他们的视线。商柚柠等呆若木鸡，嘴巴都合不拢。

　　小提琴摆件底座是方方正正的大理石，受大力猛砸，那颗红宝石脆生生裂开一条缝。韦誉庭赶紧跨前一步阻拦，孔苇仪动作更快，眨眼工夫宝石迎接第二下攻击。

　　宝石硬度高，耐磨，但韧性差，经不起摔撞。孔苇仪这两下撞击，完美无瑕的红宝石被劈出小指甲盖大的裂面，她洋洋得意勾起项链，碎掉的小块宝石在几人眼前像塑料般掉落。

　　一千二百万啊，陈湛生哀痛，你们有钱人真是好癫。

　　韦誉庭的手顿在虚空中，他脸上阴霾满布，两人的对视里风雨雷电交加。

　　郁流光轻飘飘看向裴南星，眼神好像在说，后悔把她找来了吧？

　　裴南星假装没瞧见，战术性执起酒杯。

　　“哈哈！”孔苇仪格格直笑，视若儿戏说，“一千多万也就这回事，中看不中用。”

　　韦誉庭垂于西裤侧缝的右手掌一点点攥成圈，整副身躯像黑压压的城，暴风雨要来临。

　　可他终究没有爆发，罡风停止，韦誉庭收拾收拾表情，雍容道：“各位请自便，我先告辞，这顿午餐由我买单。”

　　裴南星仿似漫不经意开口，“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帐我已经结了。”

　　韦誉庭脚步微顿，带着有涵养的笑颔首离开。男助理将破损项链装入盒中，盖好提走。孔苇仪眼光黯淡了一会儿，朝裴南星说：“守好你家的‘一千万’。”

　　他见她神情不对劲，咽下了反驳之语。

　　孔苇仪走后，关斯芮故意调笑，“裴南星，那我刚刚不是谢错人了？”

　　商柚柠接话道：“南星，谢谢你请客，这样我们就没负担了。这个歌剧院蛋糕太好吃了，我还能再点一个吗？”

　　“嗯。”他无所谓地点头。

　　尹穗瞧了大半天的好戏，终于轮到自己上场。她视向裴南星，笑问，“上次给你提的合作方案，你说要认真考虑，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裴南星早想好措辞，他才张口，郁流光平和出声，“尹小姐，裴南星也在跟美丘洽谈。他的形象打造、作品推广、个人流量经营，由我们全权包办。”

　　这话一出，尹穗讶异，裴南星更是目不转睛看着郁流光，惊喜交杂。

　　关斯芮停下了手中的甜品勺，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尹穗狐疑目光端量两人，优雅一笑道：“郁小姐，美丘只是一间糕点公司，难道你想用推广食品的方法‘经营’裴南星？你们有市场营销部，那跟画廊的专业度无法比拟。雍盛轩是国内规模最大的画廊，在国内外设立了十个艺术空间，签约了六十多位艺术家。我们能为他们的作品提供高质量的展览空间，画廊拥有专业销售团队和广泛客户资源。只要有雍盛轩这个平台，艺术家的作品就不愁无人欣赏无人买。雍盛轩的影响力能推动他们的艺术职业生涯发展。”

　　裴南星早已心不在焉，郁流光认真听完，不慌不忙说：“你们有六十多位艺术家？可我们只会签裴南星这一位艺术家，我们也会提供专业团队，宣传运营、举办个展。只要我能做到终极目的——提高他的个人影响力，高价售出画。庙大庙小，就不那么重要。而且，你们提出三七分成，我们只需要二八分成。”

　　尹穗露齿而笑，音色柔媚道：“郁小姐，二八分？你这算不算，公器私用？”

　　“嗯。”关斯芮很认同地点头。

　　郁流光轻瞟她一眼，处之泰然，“这话不对，难道你提出与行情不符的三七分，是以权谋私？我们都是在进行潜力投资。其实裴南星的市场价值已经得到验证，他可以掌握更充足的主动权。”她看向裴南星，问道，“你觉得呢？”

　　裴南星极力下压的嘴角里止不住跃动笑意。他这会也拿腔作势，慢吞吞移开眼，擎起高脚杯悠品好滋味。

　　两个女人等待他的答复，尹穗背靠雍盛轩，她还未死心。郁流光截断他的余兴，平声道：“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我的邀请只在这顿午餐时间有效。”

　　“我跟你签约。”

　　裴南星冲口而出，几个人的关注点都落在他身上。裴南星觉得应该矜持点，又改口，“跟美丘签约。”

　　关斯芮撇嘴，真没悬念，这么轻易就得手。郁流光微微一笑，和尹穗似有似无碰撞眼神。

　　不过片刻间，尹穗仿若无事举杯，“真是遗憾，买卖不成情意在，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三个人一团和气碰杯，关斯芮失望，巴不得他们打起来才好。

　　漫长的午餐结束，裴南星端上淹没他身躯的花束。展览中心门口，郁流光同陈湛生说：“明早约个时间，到美丘来一趟。”

　　“去我们公司？”商柚柠满脸问号。

　　“嗯，具体的明天再谈。”郁流光道。

　　他们扬镳分路，裴南星把花放进后备箱。上车后，手握着方向盘，迟迟不动。

　　“你把孔苇仪叫过来的。”郁流光肯定口吻。

　　裴南星掩饰清咳两声，混说白道，“我和孔苇仪是战略合作同盟，她的卫星要脱轨了，我不能袖手旁观呀。唇亡齿寒。”

　　“呵。”郁流光望着他，慢悠悠试问，“在法国，没有发展什么罗曼史？”

　　裴南星眼里荡起笑，不知好歹说：“是应该发展一下，早知道我的未来这么顺当，我那会就应该松弛点儿。一手画画，一手……”

　　他打住话音，情趣盎然看着郁流光。她偏过脸，不声响。

　　裴南星单手环住她，在她耳畔放低了声息问，“你答应我吗？”

　　她不回话。

　　“你是我的初恋，我也是你的初恋。”裴南星打铁趁热，无视逻辑。

　　郁流光实事求是，“初恋，是薛翼帆。”

　　裴南星光明正大耍无赖，“那不算，把他划掉！你那是年少无知，是我们认识在先。”他近在她眉眼前，殷殷说，“你喜欢那条项链？你等一等，我肯定能送给你。”

　　“谈不上喜欢。”当时她多看一眼，只因为项链上的钻石是星形。

　　裴南星潜心凝看她，随后问道：“你真要签我？”

　　“你原本准备怎么回复她？”她反问。

　　他卖关子不吱声。

　　“我要签下你的才华，有价格吗？”

　　她好像漫不加意按动了裴南星头顶的开关，好像捏住了他的耳垂，她掌控他所有的敏感点。

　　裴南星双眸里漫上迷艳之色，两只手绕进大衣圈住她的腰，温热隔着针织衫透入郁流光的肌肤。他接近她的唇，一触即发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大张旗鼓狂响铃。

　　他闭上眼，眉心堆出几条线，长呼出一口燥热之气，咬着后槽牙接听电话。

　　傅燕辰的大嗓音从听筒里滔滔奔出来，“裴南星，大设计师，你潇洒完没啊？店里离不开人，好多事呢，赶紧给我回来！下午要跟工厂对接订货，还有那些小姑娘都找你要合照签名，问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快回，昂！”最后忽转成哄人的语气。

　　他没好声气地答应，挂上电话，美妙气氛跑个干干净净。

　　“开车吧，先往店里去。”郁流光看他生闷气的样子，忍着好笑。

　　车辆穿行于高楼大厦之间，最终驶进商家的私家车库。裴南星解开安全带，往她手心里塞入一件物品，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强迫性的话，“你收了我的花，就是答应了，做我女朋友，从今天开始。”

　　他快如流星在她的脸颊一吻，不容她拒绝，飞快闪身下了车。

　　郁流光怔愣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低下眸，手心里是一枚黄金镂空狮子胸针。雄狮迈步前行，前爪踏圆钻，躯体内和四肢精工镶嵌大小钻石，犹如散落的星辰。

　　她在无人留意的空间里缓缓绽开笑容，她爱惜这礼物，从未觉得狮子如此别致有趣。她把花桶抱上卧房，脚底的路都看不清，香甜气味馨然填满居室。

　　周一早十点，关斯芮接过外卖员手里的茶饮，走进郁流光的办公室。

　　会客区那，郁流光裴南星并坐在L形沙发上，商柚柠在边角；对面是低头审阅文件的匡礼琛和陈湛生。

　　关斯芮把茶饮分放在桌边，正听到匡礼琛说道：“这份合同只签了一年，当中有很多条款存在漏洞，承诺的保底还有高配置运营扶持都没有兑现，MCN公司没有尽到义务。我先跟那边谈判，争取不走诉讼程序和平解约。”

　　关斯芮眼神在匡礼琛脸上停了会，静无声息退出办公室。

　　郁流光朝陈湛生道：“美丘会帮助你顺利完成解约，之后你可以考虑跟美丘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