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狮子小姐》陆陆有生

46、沪城巧遇

　　他虽在问，表情像是已经认准。郁流光据实以告，“是，之前去沪城参加行业峰会。骆钧奇图谋不轨，那天裴南星在场，他救了我。我们报警，但证据不足警方不立案。我只能通过其它方法让他受惩罚。”

　　她不知商镜宗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也许会斥骂她一顿。但既然做了，她不怕面对。商镜宗见她从容不迫，心内实喜。事件来龙去脉他一清二楚，匡礼琛当时就汇报给他。他不闻不问，就是要看郁流光什么处理，是忍气吞声还是失张失智。郁流光行事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他相当满意。

　　“骆钧奇目前被刑事拘留，他那件案子牵瓜带藤，涉及到未成年人，犯罪性质恶劣，取保候审也被驳回。”商镜宗稳声说出郁流光并不知道的内部情报，又道，“有人投诉他的泊黎佧化妆品含致癌物，药监局抽检核查，检出重金属问题。他触礁船沉，多的是竞争对手落井下石。郁流光，你得其所哉。”

　　郁流光微地一笑，“他是自食其果。”

　　商镜宗打开桌边的手机，抬抬眼皮，“商柚柠在沪城，地址给你发过去。你明天过去跟她见一面，想回就回，不想回就由她去。STA国际美味大奖几天后在比利时举办颁奖礼，美丘两款产品也在获奖名单之列。见了商柚柠，直接去布鲁塞尔，把奖章领回来。”

　　“好。”郁流光生疑应道。

　　她站起身，商镜宗的问话闷雷一般传来，“那个裴南星，最近跟他经常见面？”

　　郁流光方才镇定，此刻却不由心中一紧，她转回身，疾速思考如何回答，“我，”她正视商镜宗说道，“他家人如何、发生过什么，都跟他无关。裴南星，值得深交。”

　　她话说到这程度，无疑是告诉商镜宗，她和裴南星的关系，一切皆有可能。商镜宗身体后仰，脸隐进阴影里，郁流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望他挥挥手掌。

　　她回到房间再三思量，以往美丘也获得过STA大奖，例来由总经理和研发总监出席颁奖礼。派她这位营销经理去，一反常态。她打开手机，商镜宗发过来的地址是一间青旅。商柚柠竟然住这，她身上应该带了充足现金。郁流光的困惑一件接一件，她视线转到粉色纸袋，商镜宗还是不接受裴南星。为什么呢，就因为他哥哥还有他父亲，他觉得裴南星家庭背景有问题？

　　郁流光取出娃娃，边想边按照说明书更换头发，给他们穿上同款学院风套装、套袜穿鞋；不由心无旁骛，感受到简单的快乐。她把成品娃娃放进透明亚克力小柜里，物品越存越多，全是裴南星送的礼物。她忽然想到，她还没送过裴南星礼物。

　　落地沪城，郁流光先去酒店放行李。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背后响起非常欢朗的招呼声，“郁流光！”

　　她诧然回头，傅燕辰、裴南星，前者嬉皮笑脸向她招手，后者直直站着，有点呆住。

　　傅燕辰故意作弄，“裴南星，上回那酒店是我定的，那是真巧！这回这酒店是你订的，你是不是投机取巧，心怀不轨？”

　　郁流光视线集中在裴南星身上，好像在怀疑他。裴南星连忙走近澄清，“真没有！偶然、凑巧，这就是，缘分！老天爷给我们制造机会，要成全我们！”

　　“切，你是老天爷亲儿子，他还‘成全’你！你想干啥坏事呀？”傅燕辰嗤之以鼻。

　　裴南星向他发出“死亡”凝视，傅燕辰咳嗽几声，拖着18寸凹坑行李箱往前台去。

　　“昨天本来要跟你说的，后来……”后来突发小别扭，就没提这事。他没说出口，进一步解释，“我们过来逛潮玩展会，要选择进货渠道。那你来沪城干嘛？不是又参加什么行业峰会吧？”其实他在介意韦誉庭。

　　“商柚柠在沪城，我来跟她见面。”

　　“商柚柠？”裴南星点点头，“要不要我陪你去，沪城我还算熟。”

　　郁流光短暂想想，颔首道：“嗯。”

　　巧上加巧，郁流光住1307，裴南星在1309，左右相连。傅燕辰上下打量裴南星，很难不怀疑他。

　　裴南星陪着郁流光，两人上了出租车。青旅位置稍偏僻，位于老商业街，沿马路没走多久就看到青旅店的招牌。抬头望，砖红色建筑外墙，估摸着楼龄也有十几年。大门口是透明玻璃门，郁流光张望环境，外间公共区域，一张宽大原木桌，后侧前台坐着位中年阿姨。室内悬挂灯带，绿植环绕，环境倒是文艺整洁。

　　“商柚柠住这？她想重新感受大学生活？”裴南星带笑说。

　　郁流光也是疑问重重，他们正要进去，隔壁便利店走出一个年轻人，穿黑运动外套搭连帽卫衣、提着塑料袋。他认出两人，吃惊道：“郁流光，裴南星！你们怎么来了？你们知道商柚柠住这？”话一出口，他抬手捂嘴，暗骂自己泄露机密。

　　郁流光扭头看着陈湛生，他和商柚柠几时联系上的，还是一直都保持联络？

　　陈湛生在前推开玻璃门，牵出几分难为情的笑容说明，“我原先也不知道柚子去哪了，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身上的钱被人抢了，没钱住酒店。我就给她打了点钱，又担心她，就从从京华来这看看她。”

　　“被抢劫？”郁流光讶异。

　　“嗯，她一离家就跑到沪城来，住的五星级酒店。有天下午她吃饭吃一半回房拿充电宝，在房间里撞上一个蒙面人偷盗，他还拿摆件把柚柠的额头砸破了。柚柠吓得半晕过去，等她再追出去，那贼跑得无影无踪。”

　　陈湛生带他们到宽桌前，他放下装满食物的塑料袋，掏出手机给商柚柠打了几声电话即挂。

　　“报警了吗？”郁流光微蹙眉心问。

　　陈湛生回答，“她不敢报警，怕一报警，你们找到她。她连手机都换了。”

　　郁流光心内想，太天真，若有心寻找，商镜宗一个电话就能获知她的下落。

　　商柚柠身穿卡通睡衣从小楼梯跑下来，看见郁流光和裴南星，眼珠子瞪得老大，O嘴呆愕片刻，转向陈湛生质问道：“是你告诉他们的?不是跟你说了，不能通风报信！”

　　“我没有啊！”陈湛生慌张摇手解释。

　　“与他无关，地址是舅舅给我的。”郁流光简单言明，看一眼手腕上的石英表，“也到午饭时间，找个地方吃饭吧。”

　　商柚柠听到吃饭，眼里迸出期冀的亮光，她匆匆提起桌上的袋子，“流光，我去换衣服，很快的！”

　　裴南星网约了一辆六座商务车，四人坐上车，商柚柠兴冲冲报出一个地址，接着向郁流光说：“这间黑珍珠餐厅我本来订了位置要去的，哪知道前一天被打劫，带过来的现金首饰、包包都被坏贼扫荡了。我也不敢刷信用卡，这几天全靠陈湛生接济。我们没什么钱，我就只能去住经济酒店。但是那家酒店隔音效果太差了，也不太安全，我一个人害怕，然后搬到青旅。青旅两人间一晚上只要八十，等我住一阵子，找到工作再租房。”

　　郁流光注看商柚柠，她左额角贴着OK绷，肤色白，眼下两圈乌青尤其明显，双目里爬上疲惫之色。她身上穿一万多的粗花呢外套，拿的却是普通帆布包。不过离家十几天，商柚柠这颗水灵灵香软软的蜜桃水分大减，扑了一层灰般。

　　“你的伤怎么样了？”郁流光眼望她的额头问。

　　“哦……这个啊！”商柚柠手指摸摸创可贴，拧眉道，“当时我回房迎面撞到那个贼，他带着脸基尼和墨镜，我才喊了一声，他就拿猫咪摆件砸我。幸好只破了一点皮，万一留了疤，那不是丑死了！”

　　郁流光还没怎么样，前座的裴南星听到话转过身，眼神暗藏告诫。

　　“啊，我是在说我自己呢。”商柚柠即刻会过意，转而问道，“爸爸怎么知道我在这啊，我才搬来没几天。”

　　裴南星代为回答，“满大街都是监控，你爸想找你，动动手指打个电话，轻而易举。”

　　“哦……那他是不是也知道陈湛声在这啊？”商柚柠惊惶提声，“爸爸要是知道了，我妈也会知道的，她不会报警抓陈湛生吧？我们之前也没有联系，只是后来跟黄正谦相亲，我实在不高兴，才去学校找他。”

　　被棒打鸳鸯的小情侣齐齐露出垂头丧气的表情，郁流光略为开解，“你妈不知道陈湛生在这。”

　　她琢磨商柚柠的话，到达餐厅后，问道：“你不回去？”

　　商柚柠沉默良久，苦闷抱怨，“我想回家呀，这里住得一点都不舒服。我室友一晚上要起来三四次，她一起床开门我就会醒。而且这里的蟑螂会飞，有天我在床对面的柜子上就看到一只，吓死我了！我这段时间天天疯狂投简历面试，一天要跑四五个地方，我还只能坐地铁。每天早晚高峰，我都被会挤成梅干菜。这里的工作也太不好找了，一个岗位六七十个人竞争，还有不少名校研究生，那工资也就□□千，至于强破头吗？今天周末我才能多睡会，我真是不想到处跑了，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