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地老》长煋

6、家被偷了?

　　祝今安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快步走进办公室，看到米安用外套盖住自己的脸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
　　然而米安没有睡着，只是早就在里面听到祝今安靠近的脚步声，在他进来前，才挡住自己的脸，他知道他会来靠近看自己睡没睡，想要吓唬祝今安一下。
　　“起来吧。”
　　祝今安还没走近，就坐在米安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我数三个数，你不起，我就找人把你扔出去。”
　　“别别别，真是，怎么察觉到的？”
　　祝今安看着他笑了笑，“我就是猜到了。而且你不觉得闷吗？”
　　“还好。”米安将外套穿上，站起身，走向门口。刚踏出一步，转头看着祝今安。“你不走，你要请我吃饭的。”
　　“好。”
　　两个人并肩走出公司，秋冬正午的太阳正是刺眼。
　　“哥哥，你快过生日了，打算怎么过。”
　　祝今安看不出什么感情，脸上依旧都是无所谓的样子。“不打算过。”
　　“之前我都在拍戏，我好不容易错开了，你又不过！?”
　　“不重要。你想吃什么？还是上次那家？”祝今安默默转开话题，生日，一个很久没有提起的
　　日子。往年每每有人问起，不过是借着生日想要攀关系而已，纯粹的日子变得利益化。
　　“粤菜。”
　　“怎么不吃辣的了？”
　　“因为想让你陪我吃。不然你又不吃饭，直接去花店了。”
　　祝今安先是一愣，疲惫的眼神中有些变化。每次都能被米安的话温暖到，如同冬日的小太阳，但有时候他也会想他是怎么每次都会说的那么容易让人误解。“那不用开车了，离这不远左转一条街就到了。”
　　米安心中一震，试图透过一条街看到那个餐厅，无事于补。不过不用开车，就代表现在祝今安不会立马把他送回家。“那哥哥，一会儿你去哪?”
　　“你不是说了，我要去花店。”
　　“哦，对了哥哥，我最近由于一些原因，要搬家，能不能在你家住一阵子?”米安有些窘迫，仿佛说了不该说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吗？就是不能住了，你能收留我吗？”祝今安没有回答，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人去过他家，或者说除了自己有人能住在那个家吗？
　　见到祝今安的迟缓和犹豫，米安却慌了神，他一直明白祝今安是一个十分有距离感的人，在任何人眼里，他永远都是一个未知，米安试图辩解辩解刚才的话。
　　“内个，我绝对不会把麻烦给你带去的。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我怕我家你住不惯，你要不要先去我家看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米安是祝今安的朋友，更是自己的知音，他会一直报答这份感情。
　　“那我们吃完饭去。”米安听到这话就像一只即将燃灭的火苗，听到祝今安话的那一刻，就像遇到了微风，重新燃气朝气。
　　“可以。”
　　今日本就是周六，祝今安今天来公司，一开始的目的只为与客户见面，没想到后果发生成为这样，开完会后，他没有回到公司里，只是给每位项目成员发了红包。不是让员工认为他是好老板，只是他一直秉持着“互相利用的关系最为牢靠”他与其他人的关系不能偏移。
　　米安将车开来时，他只是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试图寻找内心的宁静，他太累了，最近的事让他心慌，心脏的跳动有些不受控制。
　　“哥哥，上车。”
　　“哥哥，你坐在后面休息吧，等到了，我会叫你的。”米安看到了祝今安的疲惫，将车开的安静平稳。有时候他真的觉得祝今安像一个机器人，没有情绪外漏，只有微笑和工作。第一次看到了他眼底无法掩盖的疲惫，他抬眼透过镜子看着熟睡的祝今安，有了很多想法。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他身上装满谜团，米安想开口询问，可每每想问时，看到祝今安的面庞，疏离仿佛是他的代名词。米安只能将自己的话咽下去，怕自己唐突了他。
　　看着他睡觉都是紧紧抱住自己，他想向前的脚步就会后退一步。
　　祝今安睡得很浅，当车停一次，他便睁开一次眼，第一次是红灯，第二次是回家。他率先下车，米安在后面静静跟着他，走到院子中央，祝今安不在向前走，他看到了某个“无赖”。
　　米安见祝今安停住，十分疑惑。
　　“怎么了?”偏头一看，一个陌生男人。
　　米安迷糊的发出疑问，“小偷?小偷怎么会在这种花?”
　　祝今安愣在原地，不解的发出疑问。“你怎么还没走?”
　　南舒直起身，手里拿着铲子。理直气壮的对上祝今安的眼神。“不是你说我爱走不走吗？不是你说我爱干什么干什么的吗？”
　　“我以为你会走的?”祝今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花园，这番景象能看出南舒忙活了不少，花团锦簇，都是祝今安喜欢的花，甚至是花的种植方式都非常符合花园的地形。
　　“我在追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走？”
　　“当然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很擅长不告而别。
　　“没什么?”
　　站在祝今安身后的米安听了这一通话，明白了内容的一部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是祝今安的追求者在给他修理花园。
　　“你是哪位?”南舒眯了眯眼，拿着铲子指着后面的米安，难不成这么快祝今安就找了交往对象吗？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不会的，祝今安有感情洁癖，不会的，可万一他的洁癖对那个人不管用呢？
　　“朋友。”
　　祝今安的话打断了南舒的猜想。但下一句就让给他狠狠重创。
　　“暂时住在我家。”
　　“什么?”“你们很熟吗？这就让他住在你家，我都怕你厌恶没住在你家，你让他住在你家。”
　　南舒感觉天塌了，仔细端详着那个男人，在脑海了仔细比较了自己和他的区别。
　　外貌，长得很漂亮。甚至和祝今安有些搭。
　　身高，与祝今安差不多，目测183。
　　肌肉，看不出，穿这么多一定不会比过自己的。
　　看穿搭，一身大牌，经济能力不错。顿时有了危机感，情敌已经追到家门口。
　　米安有些被南舒炙热的视线看的有不舒服，又听了南舒的话，多少看明白了。他错步走到祝今安前。
　　“你好，我是米安。不知道怎么称呼?”
　　“南舒。”
　　“原来是南总。”
　　“你认识我？”自己才会国不久，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定城府极深，让这样的人住在祝今安家，一定不是好选择。
　　米安却笑脸盈盈盯着他。
　　“怎么会不认识?”
　　“既然认识，那就一边去，回你自己家?”
　　“这怕是不太行。”
　　他拒绝了，南舒顿时恼火，本就心烦，又有人来给他的感情生活添乱。他很想一巴掌打在对方身上，心中不断劝诫自己，现在这是在祝今安面前。半天才吐出一句:“那我也要住在这。”
　　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祝今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不行。”
　　“这么狠心。可他都住在这了。我为什么不行。”南舒指了指一边的米安，眼中充满了不屑与怒火。
　　祝今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继续忙道:“他身份特殊，还要搬家，暂时的。”
　　南舒听到这些话，委屈的开口:“搬家而已，为什么住你家，还有……你到底什么人?”
　　“都说了是好朋友。”
　　“我们也是啊！我们不是吗？”
　　对啊，他们两个也是好朋友，祝今安身体一僵，不知所措。只是想跟他保持距离可又没来由的接受着他的好意。怎么变成了这样，那个理性的祝今安没次遇到南舒都会消失不见。脑子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清醒了，逐渐被“别扭”“回忆”这些词同化，占据内心。
　　“好，那你住吧！”祝今安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说着走向屋里。米安却站在原地，看着祝今安。祝今安回头对上米安的眼神。
　　“走吧，给你介绍房子，住不住你自己决定。”
　　“嗯。”
　　祝今安刚迈进屋子里，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米安越过祝今安，走进屋子，发出惊叹。“哇，哥哥，你家这么好。”
　　空的家具被放入新的，连酒柜都被填满，甚至不同的角落都摆上了新鲜的海棠枝丫。
　　米安在房子内四处张望，祝今安却站定在原地。身后传来南舒的声音。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有家的感觉了?”
　　“这都是你弄得?”祝今安盯着这一切，如同深夜的房子变成自己没想过的样子，应该发脾气的祝今安却没有怒意，眼眶发酸。
　　南舒以为祝今安生气了，可他看不得祝今安住在这中地方。就算被骂也值了。但还是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擅自动了你的东西，不过你放心，你房子里原本的东西都没动一丝一毫……”
　　“谢谢。”
　　“什么?”
　　祝今安转身温柔含笑的看向身后的南舒。
　　“谢谢你做的一切。”
　　南舒的心似乎被祝今安牢牢锁住，这一刻又紧了几分，脸上多了几分羞红，但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无助的移开视线，“这算什么！如果你真的感谢，那你就快点让他走吧。”
　　祝今安笑出了声，他这是吃醋了?“都说了，他只是暂时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就走。”
　　“那就让我帮他找吧。”
　　“那就不归我管了，你自己去跟他聊吧。”
　　祝今安点头示意葛优躺躺在在沙发上的米安，让他过来。“喏，他过来了。我有点累，先上楼了。”
　　“怎么了?”米安没有动作，转过头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他有事找你。”
　　“那让他过来。”米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语气散漫道。
　　“去吧。”随后，祝今安便走了另一边上了楼。
　　南舒看着祝今安疲惫背影，想要挽留却说不出口。他不想打扰他珍贵的休息时间。“喂，你，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米安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南舒，冷笑了一声。
　　“你在追哥哥?”
　　南舒俯身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对方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男人的手修长有力，将另一杯茶送到对面。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有，你……跟哥哥很熟吗？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哥哥?”面前的男人叫祝今安一口一个哥哥，真是个麻烦。
　　“你喜欢祝今安?”
　　米安表情像是被戳穿了心事的难堪，身体一惊。喜欢祝今安?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吗？他没喜欢过任何人，他只是不自觉的被他吸引，这是喜欢?。
　　“不用尴尬，我刚意识到自己喜欢祝今安的时候，是我出国跟他分开一个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回忆里到处都是祝今安的样子，那时候的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者，我用了一年时间否定自己，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他，可我见不到他，联系不到他。越来越难熬，但我没办法，我无法回国，这份喜欢沉淀了七年。”
　　米安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很吸引人，有能力，有钱有颜，谁喜欢他都不亏。”
　　米安依旧沉默，不予理会。用一种以意味不明的眼光看着他。
　　祝今安放下茶杯，眼中充满了威胁，听不出语气继续对他说:“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看不想看到别的男人、女人在他身边离他那么近。”
　　“所以呢？”米安问。
　　“我给你找房子。你早点搬出去。另外，如果你意识到自己喜欢祝今安，我们公平竞争，两个月，他给了我两个月时间让我追求他，你最好在这两个月内想清楚。”南舒用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望向祝今安离去的方向。
　　“说说吧，你需要什么房子?”
　　米安顿时背后一凉，他的眼神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看着祝今安。就像刚才的委屈不是他?
　　“你说公平竞争?”
　　南舒挑了挑眉，略微收敛了笑意，语气淡然，像是预料之中，俨然一副商人的作风。与身上的休闲服装完全不符。“当然，你承认你喜欢他了?”
　　米安猛然坐直了身子，“我不确定，不过我跟他认识五年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可以。”
　　“其他人我不知道，你一定不会赢过我的。”
　　“为什么?”
　　“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有敬意，有宠爱，有关怀，就是没有爱情！”
　　米安的呼吸一滞，瞳孔不由得颤了一下，原来在别人眼中，他和祝今安是这么相处的，好似心脏上被人结结实实的捅了一刀……那般抽痛。
　　“没有爱情”四个字不断的在米安脑海中重复播放。
　　“没有爱情”……
　　米安低下头，闭了闭眼，强颜欢笑，自己的心被人给了沉重一击，这一伤害，几乎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南舒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轻轻笑了笑。
　　米安抬起头，眉眼弯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倒影出了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睛。
　　“那找房子就麻烦南总了。”
　　南舒不紧不慢的开口。“不麻烦，那就请你说说要准备什么样子的房子吧，不，要找什么样子的房子吧！”
　　交谈过程中，南舒十分的细致，他似乎对这件事十分上心，米安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在花园里种花的花匠，不是一个喜欢吃醋撒娇的追求者，是一个十分有阅历，沉着冷静的商人，在得知米安的职业后，每一方面都考虑到。
　　面前的这个人，是祝今安的例外，这就已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