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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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岸边的破败石头房里，未来家喻户晓的神之子达西与三百年后被赶鸭子上架的新任神之子图雅坐在木桌子前，双双表情严肃，似乎是在讨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面包泡水了会影响口感，我还是支持直接吃的提议。”
“不泡水，就那么点量，能填饱谁的肚子？”
“……所以我们除了这块面包，就没有别的食物了吗？”
“不然你以为呢？我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
图雅看着眼前的面包，叹了口气，把它推到了达西面前“算了，你吃吧，我还能饿几顿。”
谁能想到，遇上达西的第一晚，最需要发愁的居然是一个面包如何填饱两个人的肚子这样实际的问题。
“所以你一个神之子，干嘛非得跑到下等区当流浪汉？”历史书上只写了达西和莎利特一路从下等区打到高级区的过程，以及这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全然没有解释本该高高在上的神之子倒是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下等区讨苦果子吃。
关于达西为什么从高级区来到下等区的原因，历史学家们有给出不同的解答，其中，‘达西作为神之子想要从最底层感受人民的生活，并想要在过程中选出新的掌权者’的观点得到了最广泛的支持。
图雅原本也被这个观点说服了，但现在本人就在眼前，当然要借这个机会问清楚真实情况了。
“噢，这个啊。”达西费劲地咀嚼着面包，抽出嘴来回答道“你不会以为我是自愿的吧？”
“什么意思？”
达西的光辉形象在图雅心中出现一丝崩塌。
“如果有的选，谁要好日子不过来这里风餐露宿啊！”达西悲愤地拍了拍桌子，扬起了一阵灰尘“还不是因为当今掌权者欲望太过膨胀了，看不惯神庙，所以把目标放在了我这个‘神之子’上。我要是再不跑路，哪天被暗杀了都不知道！真是欺人太甚，我查过书籍了，历史上就没有混得像我一样惨的神之子!
我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倒霉了！”
“所以，你来下等区完完全全就是被迫的？”图雅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有别的原因吗？比如试图感受底层人的生活面貌？”
“我干嘛要感受底层人民的生活面貌？图生活过得太省力？还是图在神庙里处理的事务不够多？”
面包的底端被这鬼天气冻地邦邦硬，达西费了大半天的劲也啃不下来，最后摆烂似地把面包丢到水碗里，让它自个儿解冻。
“可你不是神之子吗？”
“那又怎么样，神之子就不是人了？而且我又不是自愿当上的神之子，元素神选人的时候有问过当事人同不同意吗？”
这倒是，图雅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她莫名其妙地被传送到三百年前，莫名其妙的背上了维护历史的重要责任，而那个选中她的神明根本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
“好了，轮到我提问了。”达西用手指搅了搅碗里的水，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自认为伪装的很好，除了一开始养育我的乳母，没有人得知我的真实性别。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盆骨和腿型啊。”图雅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虽然你伪装的很好，但是人体的身体构造差异是没法改变的。”
“什么差异？”
见达西不解，图雅借着水在桌面上画了简单的人体示意图“当然，我最终确定你是女性靠的还是腿型，女性的脂肪主要聚积在大腿和臀部，所以女人的腿，大腿围大约是小腿的一倍半甚至两倍，而男人则相对匀称。”
“所以你当时才要上手摸。”达西点了点桌面，眼中兴致勃勃“这个……人体示意图很有意思，你能画更具体一些吗？”
达西不说还好，她一说，图雅就瞬间反应了过来，于是一挥手，桌上的水渍就彻底消失了。
“那可不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我是不会说的。”她边说边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向达西的目光里满是提防。
“这话说的，你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都来了。”达西伸手摸了摸干干净净的桌面，啧了一声“擦得还蛮干净，你是水元素师？”
“昂。”
“技术怎么样？什么评级？”
“……什么评级？”
这下轮到图雅两眼茫然了。
“你到底是什么时代过来的？连这种最基本的元素术士常识都不知道？”达西一时语塞，但她此刻也明白了图雅什么都不会说的事实，于是拍了拍手，准备给图雅好好解释一番。
“这世界上总共有水、火、木、土、气五种根源元素。五种元素相辅相成，构成了如今缤纷璀璨的世界。”
说话间，木门突然开出一条小缝隙，但图雅却并没有感受到冷意。
再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了五种元素的符号。
“这是……外面的雪？”看着雪粒子组成的符号，图雅有些惊讶地看了达西一眼，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就已经能那么精细地操控‘气’的术法了。
“在这片大陆诞生的人们天生就拥有操控元素的能力，但每个人对元素的掌控程度各不相同，与五大元素的亲和能力也各不相同。”
空气中的五种元素符号混杂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包涵了五大元素标志动物的图腾柱。
“人们在幼儿时期，身上的元素还很混杂，而等到六岁以后，就可以通过图腾柱进行测试，测试的结果，往往决定一个人此生有没有可能成为一名元素术士。”
空气中开始播放着小动画了，一个潦草的小人上前触摸图腾柱，在她触摸之后，图腾柱很快开始泛出了光芒，于是小人也兴奋地和家人抱作一团。
“这么麻烦啊。”图雅嘴里感慨着，眼睛却追着达西制造出来的小动画不放“但我还以为，元素是通过血脉传承的？”
“十二岁，人们身上的元素就开始定型了。这个时候再去触摸图腾柱，图腾柱就会亮起你能使用的元素。”
又是一开始的小人，不过整体看起来比六岁时大了不少，这次当她触摸图腾柱的时候，属于火元素的动物亮了起来。
“如果元素是依靠血脉传承，世界就会失去平衡。”达西抽空解答了图雅的疑惑。
“测试出元素之后，人们就可以带着自己准备好的小道具交给神庙的人进行开化，至此，就意味着这个人踏入了元素术士的第一步。”
“提问！”图雅像是在上课一般地举起了手“这个开化了的小道具起的什么作用？”
“不是，常识问题就算了，可连开化都不知道也太夸张了吧？开化的道具是链结自身与元素的钥匙，没有开化的道具，你是怎么使用术法的？”
“所以使用术法必须要依靠开化的道具？这也太鸡肋了，难道道具不见了，你们就没办法使用术法了吗？”
“当然，所以开化的道具往往取自一些随身携带的饰品，而且非必要不能对外透露……不对，所以你们那个时代的术法师已经达到不依靠媒介就能施法的程度了？是怎么办到的？这个时代有办法复刻吗？”
达西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她猛地拍下桌子，半个身子往图雅靠拢，黑色的服帖短发此时也兴奋地翘了起来。
“……这个倒不是我不告诉你。”图雅看着达西放大的俊脸，很有骨气地往后挪了挪凳子“实不相瞒，因为我那边时代的特殊性，能使用元素能力全是靠我自己摸索出来的。所以，你说的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就因为琢磨元素能力的事情，还导致她的机甲课程学的一塌糊涂，三番两次被逮到办公室训话……于是，她就在接下来的机甲课上光明正大地逃课了。
嗯，主打的就是叛逆。
“……”达西难得的语塞。
她自认是个元素天才，从小到大都是活在别人口中的榜样。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单凭自学就琢磨出了不依靠开化物品而操控元素的技巧。
想到这里，达西突然拽起图雅的衣领，拉着她风风火火地往屋外走。
“哎，你干嘛？外面那么冷，干嘛突然出门？”
“我们打一架。”
“什么？”
“听不懂吗？我们打一架。”
“不是，我为什么要和你打一架？而且你多大我多大，你以大欺小要不要脸？”
“我不下死手——”
“什么？你还想下死手？！我不打！你要是动手我就把你是神之子的秘密说出去！”图雅挣脱开达西的手，紧紧捂着外套。大风将她的长发吹得七零八落，冻硬的发丝像鞭子一样啪啪打在她的脸上，又逼的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拢住头发。
开什么玩笑，她是疯了才会和达西打架。那可是气元素最强术士达西！她这个半吊子估计还没出手就要被打趴下了。
很明显，图雅口中的威胁奏效了，听到她要传出去神之子的秘密后，达西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敢？”
嘿呦呵，图雅这下又硬气了。
“你猜我敢不敢？有胆你动我一下试试！”
就算是历史人物，也不能对她说出这两个字！
图雅默默地握住了拳头，随时准备在她动手前逃跑。
“……行，算你厉害。”达西吁了口气，表情这下算是缓和下来了“那我们各退一步。”
“怎么各退一步法？”
“这里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大海，你给我展示一段你对水元素的掌控能力，然后我再继续给你补充有关评级的知识。如何？”
“你不会突然对我下手吧？”见识过达西的变脸能力后，图雅再也没法戴着一层历史滤镜看待她了。
毕竟，历史连性别都没说对，说不定达西本人的性格也完全不是记载的那样‘仁慈，宽厚，不拘小节，充满了导师般的智慧’。
“我和你又没仇，下什么黑手？快点，我可不想继续站着这里吹冷风。”
“你才吹不到冷风呢！”
图雅怒气冲冲道，迈着步伐走到海边“看就看——喂，这海也太黑了！能不能点个灯？”
“没灯，我又不是火元素术士。你指望空气给你照明吗？”
“那你还要我来海边？你能看得清？”
“噢，没考虑到这个问题。那你要不走回来吧。”
图雅吹了半天冷风，被冻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直流，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达西就猛得出手——
一阵巨大又强烈的水流像炮弹般地直击达西面门。但达西只是挥了挥手，水流就迅速转换了方向，翻转着往图雅这边打来。
图雅皱起眉，拳头一捏，水就停在了半空中，她接着又张开手，把五指并拢，水又在空中重新变换姿态，再一推，水墙幻化作无数冰锥，整齐一排地扎进距离达西前脚几厘米距离的土地里。
“我还以为你想要借机把我解决掉呢。”达西踢了踢眼前的冰锥，但冰锥连晃动都没有，显然是深深扎进了土壤里。
“可以啊，对于元素的控制非常熟练，甚至连形态变化都进一步掌握了。这样的水平，已然是高级术士的程度了……你真是靠自己练到这种水平的？”
“我从不撒谎。说是自学的就是自学的。”图雅抱着手臂走了过来，她的长发这会已经服服帖帖地垂了下来，任凭风怎么吹也没有变动造型。达西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图雅居然用水流冻住了内层的头发，从而能像控制水元素一样控制发丝的走向。
创意倒是挺多的。
达西在心里嘀咕道，勉勉强强接受了图雅是个不得了的元素天才的认知。
“行吧，和我回屋，我继续给你讲评级的内容。”
回到小屋后，图雅顿时感受到了一抹温暖。她抽出身上的水汽附着到门缝上阻挡冷气，接着直接来到火炉边席地而坐，伸出手惬意地烤火。
“终于暖和起来了……太舒服了。”
“喂，你还听不听了？”
“听啊，没人拦着你的嘴不让你说话。”和达西呆了一段时间后，图雅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她的嘴毒和欠揍。不得不说，当从接收者变成输出者之后，她完全体会到了这种放肆说话的快乐。
“……”
达西没说话了，但风代替了她说话。
差点被火星子燎到的图雅急忙后撤了几步，看着一脸得意的达西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你今年几岁了？满打满算有三岁吗？”
“我可是好心好意给你科普，结果你正眼都不瞧我一下，怪得了谁？”
确认了，历史书上写的全是假的。真正的达西分明就是一个性格糟糕的臭小子，真是苦了未来和她一路的莎利特皇帝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忍受下来的，百年后还被后代编造了爱情故事。
“行，我看着你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达西看了图雅几秒，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关于评级，顾名思义就是参考对元素的掌握能力，进行等级的划分。其实真的说起来，元素术士是不能依靠评级划分高下的，毕竟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同，就算大部分能力不在平均线上，只要有一种技巧练得突出，也能够击败不少比自己评级要高的术士。
而之所以发明评级，其实是为了让学校能够根据学生的掌握程度，更好地传授元素知识。”
因为图雅事先用水汽封死了门窗的缝隙，所以这次达西只能操控房间里的尘土来协助科普。
“评级以称谓和数字来区分，大的分类是六级见习术士，五级初级术士，四级中级术士，三级高级术士，二级初等术法宗师，一级术法宗师。在大的分类中，数字越小的级别越高，而再往里面细分，不同数字中间还有一阶二阶三阶的区分。”
“听着像玩游戏似的。”图雅锐评。
“什么玩游戏？”
“没什么。”她连忙转移话题“所以，我现在是什么级别？三级？”
“零级。”达西翻了个白眼“等级评定是需要通过考核的，而在没通过考核前，甭管你多厉害也都是零级。”
“那不也挺好，数字越小越厉害，我都零级了，岂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达西又忍不住扶额了“我说的零级，是什么都不是的意思，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噢。”图雅冷漠回复“科普都说完了吧？说完了我要睡觉了，你这有多余的被子吗？床我就不和你抢了。”
“没有。哎，看来你只能和我睡一起了。看在同为神之子的份上，我就勉强——”在达西地注视下，图雅非常果断地躺在了地上“你在干嘛？”
“没长眼睛吗？我在睡觉。”
“你就躺在地上睡？”
“那不然呢？流浪汉不都这待遇。”
“我俩到底谁是流浪汉？？？”
“不知道，反正不是你。真正的流浪汉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而你，居然还坚持睡床，我宣布你是个不合格的流浪汉。”
“都有床了我干嘛还要睡地上？”达西忍不住翻了翻地上的图雅“真睡这？你现在爬起来，我就让你睡半边床，过时不候。”
“谢谢你，但别打扰我睡觉，我已经酝酿出睡意了。”
“躺地上也能睡着？”
“你以为就你当过流浪汉啊？”图雅挪了个窝，用后背对着达西“行了，别那么多废话，再不睡觉我就得饿了。”
眼见劝说无果，达西很干脆地转身上床了，只是临睡前，她又想起图雅之前说的那句话，忍不住露出苦笑。
混成流浪汉的神之子居然有两个，倒还真是有缘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