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跑偏的江湖啊》涸舟

4、新信

　　凌钰看到四个阁主，瞠目结舌的站在院门处，淡淡的看了一眼道：“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可又有什么新的消息了？”
　　四个阁主才恍然回过神，二阁主何从走过来回道：“阁主，的确是有一个新的消息，这个消息可能……”
　　何从犹豫了一下，凌钰说：“直说便好。”
　　何从道：“据说那个疯道人他有一味易容丸药，可以将人易容成其他人，只要这个人长得有三分像便可以百分百还原易容，哪怕是被其他人忽略的小胎记也尽可以还原出来。”
　　接着停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继续道：“前提是只要易容这个人服药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是要易容的这个人……”
　　何从又停下，咂么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微微皱眉，心里嘀咕了下，有点绕，于是重新捋一遍：“就是说，这个人服过药后最后一眼看到的谁，就会易容成谁。”
　　说完后，又砸么了一下，眉头舒展，自觉地说对了，继续道：“但是这味易容丸药，也是毒药，服下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死去……”
　　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凌钰的心突然停了一下，随后咚咚咚跳得更快了，手在袖子里撰得很紧，似乎要把掌心给掐出血来。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还沉浸在山芋糕里的白团子，那种的想法突然在脑子里第三次冒了出来：白团子有没有可能就是霄儿？霄儿有没有可能根本没有死？
　　想到这儿的时候二阁主继续说道：“阁主，我们的小阁主可能没有死，只是被人带走了而已。”
　　这时，白团子突然咳咳的咳嗽了起来，似乎被山芋糕噎到了，他手忙脚乱地去倒茶，凌钰看着慌乱的白团子似乎觉得更加像了。
　　他忙倒了一碗茶递给白团子，边拍着他的后背边说：“慢点吃，这么多没有人跟你抢。”
　　白团子将山芋糕囫囵吞下，边喝边点头，整个圆滚滚肉嘟嘟的脸埋在了茶碗里，直到将山芋糕顺下去，才觑着眼瞥了一眼二阁主何从，便又将头埋在茶碗里。
　　凌钰一直看着白团子的反应，心中已然八成觉得这就是霄儿。
　　然而，另他不解的是，如果是霄儿，为何不说出来，难道霄儿不想认自己这个兄长了吗？还是他在怪自己七年前没有早些找到他？
　　很多的想法在凌钰脑中一一而过，最后凌钰吩咐二三四五阁主继续盯着江湖各路消息，自己再去做最后的确认。
　　凌钰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放着玉阁的房间，这是他七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平静的看着玉阁中的凌霄，此时此刻，不知道是期待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一柱香后，凌钰终于迈步上前，将凌霄的衣带解开去看他腰间的巴掌大的浅紫色的胎记。
　　当他掀开时，已然没有任何胎记的影子。
　　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凌钰还是反复确认了很多遍，直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嘴角却弯了起来。
　　他想，他的霄儿可能真的没死。
　　凌钰转身离开，找到了白团子，此时白团子正在将二十七八间房屋里的药材往外搬，放到围着高耸挺拔大树的一圈儿的桌子上。
　　现在虽然是冬日，太阳晴好，但晒药材还是有点勉强。
　　凌钰本着不懂就不问，依着白团子的原则，抬步上前帮忙。
　　白团子将药材一一铺开，没有发现从廊下走来的凌钰。
　　凌钰看着白团子进进出出，身上的肉一抖一抖，欢快无比，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
　　他大步过去，仿佛刚刚红了眼眶的人不存在一样，他什么也没说，帮着白团子将药材一一排序，就像曾经一样，白团子负责把药材搬出来，而他负责按照白团子的百毒册的顺序一一晾晒。
　　百毒册，是凌霄编写的百种毒药的册子，也是江湖上重金难求之一，哪怕得到一味毒的解制之法，便可横行江湖，当然，除了在凌霄阁面前，但那也很是令人心动，毕竟第一几乎不参与江湖事，那第二就是江湖首领啊！
　　当白团子再次抱着一摞药材从房间里奔出来的时候，看到药材已经按顺序排好了，欣喜的笑了。
　　他看着凌钰满眼放光，眼泪不知不觉续满了眼眶，他抬起宽大的袖子用力地抹了抹，边哭边笑着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凌钰，将头埋在了凌钰胸前，压着哭声，时不时听见一声小小的抽噎。
　　凌钰也紧紧抱着他，霄儿情绪向来外露，哭笑都大开大合，像今日这般压抑的哭还是第一次，霄儿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委屈才会如此。
　　想到此处，凌钰更加心疼起来，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凌霄的头，一下一下，让凌霄安心。
　　凌霄哭过后，终于大笑起来，又开心的将药材一摞一摞的抱回去，凌钰恍然才明白，霄儿他根本不是要晾晒药材。
　　原来从昨日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一直用过去他们熟悉的相处方式来告诉他，他就是凌霄，就是他的霄儿。自己却一直没发现，直到现在才完全确认，昨天还惹得他哭了鼻子。
　　凌钰也跟着帮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将药材抱了回去。
　　凌钰想，霄儿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说不或者说不出的事情，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暗示，这也不是暗示，这都是明示了，只怪自己太蠢笨，既然如此那么彼此已经明白，接下来的事那就按照现有的消息一步一步来，无论怎样霄儿他还活着，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但是，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霄儿又为何如此？他是一定要查清的。
　　次日一早，凌霄阁众人便离开了玉箫楼继续出发向东洲行进，只不过队伍中已然多了一个白团子，在一众深色衣服中尤为显眼，虽然是意料之外，但好像又情理之中。
　　众人不解，却都相信阁主自有阁主的道理，只有少阁主凌澈单纯善良，问道：“舅舅，白掌柜不在黄洲做掌柜了吗？要跟我们一起走？”
　　凌钰道：“没错他跟我们一起去云莱洲。”
　　凌澈还待继续问，凌钰便接着道：“以后你可以叫他小舅舅。”
　　凌澈被这句话钉在了的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追上队伍，磕磕巴巴：“小小小小小舅舅？叫他小舅舅？可是小舅舅，可是……”
　　最后长了张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何从走在旁边，听到后拍了拍凌澈的头，一脸高深的说道：“让你叫你就叫，长脑子不光是为了显高的，时不时也要用一下。”随即一夹马腹，驱马向前。
　　过了半日便到了东洲，虽说三洲之间听起来相隔甚远，但其实从中洲出发到东洲，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仅一日半的行程。
　　到了东洲便相当于到了云莱洲了。
　　何从问道：“阁主，我们是现在马上登岛还是待明日再上岛？”
　　凌钰道：“现在就上岛，事情早了结，早回凌霄阁。”
　　说完看着白团子，白团子也跟着重重点头，目光坚毅。
　　何从看着白团子的神情，仿佛肩上有什么千斤重物般卸了下来，终于真正轻松了。
　　于是朝凌霄阁众人道：“准备准备，现在就上岛，去云莱洲！”
　　云莱州，是位于东边的小岛，四面临海，需乘船而行，且传闻此船需从岛上而来，他处的来船均不可行。
　　曾有江湖门派买船登岛，均消失在海中，直至今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有去无回又不知其缘由，渐渐没人再去探寻。
　　而此次来者众多，皆因此次江湖流传的三大消息均自岛上传出，这意味着，岛上会出船，更意味着江湖众人有机会登岛一探究竟。
　　凌霄阁众人到达东洲码头时，码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前去探路的人回来说因门派众多，故登岛每个门派仅限十人，现在吵吵着的便是来人多的江湖门派，有的动之以情，有的撒泼耍横，各种方法不用其及，还有的门派内部因谁登岛争执了起来。
　　众人听完，何从哼道：“登岛福祸不知，竟还都积极上了。”
　　话落，吵吵嚷嚷的人群涌动，从中间分出一条路来，一位黑衣使者提步前来，走到凌钰面前，先朝白团子看了一眼，微微躬身，然后便像凌钰拱手道：“不知凌霄阁众人已到，略有怠慢，请海涵。”
　　何从将凌澈推出，凌澈眨了眨眼，哼道：“既然知道怠慢了，还不赶紧安排？”
　　接着又哼道：“这一出不就是你们安排的？别道貌岸然了，赶紧请我们凌霄阁上岛，办完事我们好回家！”
　　黑衣使者顿了顿，见凌霄阁无人接话，便说：“那众人请跟我来。”转身带路。
　　其他江湖门派此时鸦雀无声，仅有一人嘟囔：“凭什么凌霄阁都可以登岛？”
　　一门派看了眼此人，接声道：“凭什么？当然是实力啊，你是哪个门派？这点江湖事门派都没给你普及吗？”
　　另一门派接着道：“就是，只要凌霄阁漏漏手指缝，我等众人便可在江湖横行。”
　　“……”
　　凌霄阁众人没理会这些，径直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