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跑偏的江湖啊》涸舟

31、来客

　　在岁末的最后一天，冬雪和着炮竹声下了一夜。今年的除夕夜，凌霄阁格外热闹，凌霄不在的七年里，凌霄阁众即便是年节，也会满江湖溜达，趴人家墙角，掀人家瓦片，不为别的，往年的热热闹闹都有小阁主的参与，小阁主不在，他们也不习惯。没人通知大家如此，而是彼此的默契和心照不宣。
　　而今年不同，他们喜欢热热闹闹的小阁主回来了，并且阁中还多了那么多奇人，在江湖溜达的阁众便陆陆续续的往回赶，只有个别的走不开。除夕当夜，凌霄将早已提前准备的各种机关物事拿了出来，让大家破解，当然都是一些机括简单的小机关，解不开机关的人，便会被弹出的彩色药粉喷一脸一身，解开机关的人便会拿到弹出的红包。除了这些机关盒，在凌霄阁各处也纷纷设置了小型机关，也同样会弹药粉和红包，供各个位置值守的人玩乐一番。
　　这也是在七年后，终于众人一起大醉一场，欢笑一场。
　　而此时，二阁主匆匆找到凌钰凌霄，说手下的阁众探听到枫亭门、承天门、长青门抽调了一些人，还有一些其他门派被坑骗来的人，在明日初一天亮之前，趁大家还在睡之时，打算灭我们的门。
　　凌钰和凌霄听完后，安静了好一会，最后凌霄出声道：“二阁主，真的没开玩笑吗？”
　　何从道：“我也是确认了多遍，千真万确。”
　　凌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和把握，说出灭凌霄阁的门这种话？他们图什么呢？”
　　何从道：“的确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一直没说话的凌钰突然问道：“你说是那三个门派抽调的人？还有其他门派被坑骗来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二阁主摇摇头：“目前未知，但想来应该都是身手不错的人，不然怎么敢闯凌霄阁？”
　　“我看未必。”凌钰冷笑道。然后继续开口：“那些人伸手不一定好，但是一定都是容易被蒙骗的蠢货，里面不乏有不少颠倒是非黑白的蠢人。”
　　“此话怎讲？”凌霄和何从一齐问道。
　　“ 澈儿和枫槐序不是探听到，他们想方设法都要得到那三件宝物，是用来做什么的？”凌钰道
　　凌霄道：“是为了打的凌霄阁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这三件宝物又丢了，且还不知那两个杂毛鸡是何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凌钰问道。
　　凌霄摇了摇头，二阁主不知此事，问了句什么杂毛鸡。凌霄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二阁主才道：“原来如此。原本他们应该是想在江湖盛会之前，就将我们打到没有还手之力，这样刚好在盛会上宣布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无论哪个方面都是第一。现在第一手准备没用了，肯定会出第二手准备，因此这次应该也不是冲着打垮凌霄阁来的，毕竟他们没了那两本册子，应该是背后有什么目的。”
　　凌钰点头：“今夜来的这些人，如果被我们杀了，他们一定会在盛会上说起此事，然后有所谓的人证，让我们陷入滥杀无辜的风波。如果我们没杀他们，让他们活着，这些个蠢货到时候也会被人故意引导，同样让我们陷入一场风波。”
　　凌霄不解，疑惑道：“可这又怎样呢？这风波又不会影响我们凌霄阁的实力，他们该挨打还是挨打啊！”
　　室内安静了一瞬，良久，凌钰才开口缓缓说道：“我父母的死，其实不是被暗算。父母还在时，凌霄阁是参与江湖事的，十六年前，我随父亲母亲去参加江湖盛会，那些人同样打不过凌霄阁，最后却让凌霄阁陷入滥杀无辜的风波，最后父亲母亲是自尽以证清白的，这才是父亲母亲临终前让凌霄阁不要参与江湖事的真正原因。”
　　凌霄似乎有了点印象，那次江湖盛会之后，兄长就变了一个人，当时只道是伤心过度，原来除了伤心还有这一层。凌霄起身过去揽住凌钰的肩膀，像凌钰安慰自己一样拍了拍。
　　二阁主何从道：“所以这次，他们想故技重施？”
　　凌钰点点头道：“十有八九会这样，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凌霄阁，无论是我还是凌霄阁的任何一个阁众，都已经不是吃亏的性子了！更何况他们那套江湖道义？对我们根本没用！”
　　凌霄点头道：“就是，他们那套所谓的江湖道义，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披着人皮装人！”
　　凌钰吩咐道：“正好今年霄儿带着中亘门和阿行在凌霄阁各处设置了机关盒，里面都装了彩色药粉，让阿行和小田师弟带人去将药粉换了，换成浮生散吧，让他们疯癫一阵子。”
　　凌霄赶忙阻止道：“别换浮生散，嘿嘿，换成脆金枝吧，还没给人用过呢！正好试试。中了这个药，只要听到拍手的声音，就会忍不住的想跳舞，无论会不会跳，总要跳起来，如果不跳，就想尿尿。”
　　说完又嘿嘿嘿的笑了几声才道：“这个不服解药就会一直有这个反应，等到了江湖盛会，就找人没事就拍手，没事就拍手，哈哈哈哈哈，那场面……”
　　凌钰和何从听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何从幻想了一下一有人故意引导，就有人拍手，然后就有人忍不住跳舞的场面，不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会被气出个什么表情。
　　何从迫不及待的马上去做安排。
　　待何从出门去安排，凌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凌钰凌霄面前。
　　凌霄见此，忽而想到自己说过的一定要比枫槐序对澈儿更好，不然这个小舅舅被比了下去，于是大为和蔼慈祥的开口道：“大外甥，这是怎么了？”然后笑眯眯的盯着凌澈，脸上仿佛绽出一朵花来。
　　凌澈不明所以还受宠若惊，觉得小舅舅是不是又试了什么自己刚研制出的药，才挤出一张笑的强行灿烂的脸？于是赶忙把目光看向了凌钰。凌钰也不知凌霄为何如此，便也没作声。
　　凌澈有些慌乱，但想到外面站着的人，便不再管凌霄，而是向凌钰开口道：“舅舅，槐序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说。”
　　凌钰听到“槐序”二字，脸上顿时黑了黑，而凌霄却相反，脸上笑的更灿烂了，如果牙齿会飞，感觉能脱口而出。
　　凌澈终于忍受不住凌霄突然而来的和蔼和灿烂，皱巴起整张脸，小心翼翼道：“小舅舅，你别呲牙强行欢笑了，都龇好一会儿了，牙不冷吗？”
　　凌霄：……
　　凌霄慢慢闭起嘴，收了笑，还不待说什么，便听到门外一声笑。
　　门外这人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只见这人穿着一身暗红束腰长袍，系着一件灰白裘皮氅，头上束着金色点玉云纹冠，这一看去，还真是个俊美的美人。
　　凌澈见到，收起了皱巴的整张脸，不辍眼的直直盯着来人。凌霄见此，脸色也黑了一瞬，但马上又龇起了牙：不能输，不能输给枫槐序！
　　来人正是枫槐序。
　　枫槐序先对凌钰凌霄抱拳行了个礼，然后一长串的年节祝福缓缓念出，足足念了一炷香才停下。
　　凌钰凌霄：……
　　然后又说道：“槐序准备了些薄礼，澈儿已经安排人收下了，还请两位舅舅笑纳。”
　　凌钰凌霄：……
　　凌钰叹气：澈儿终究是这么快就要让人拐跑了。
　　凌霄叹气：算了算了，都叫我舅舅了，还比什么。
　　于是凌霄收起龇着的牙，恢复常态，笑道：“槐序，你还是叫了我小舅舅啊，哈哈哈……，啧啧，我现在都有三个大外甥了！”
　　凌钰、枫槐序：不是大外甥，是你大外甥的夫婿。
　　凌钰也不再黑脸，毕竟澈儿也没开窍，就让枫槐序一个人乐呵着吧，于是便问道：“你来不是单纯的拜年送个年礼吧？”
　　枫槐序好不见外，拉着凌澈坐下，才道：“的确，想必舅舅已经得到消息，有一些泥腿子来攻打凌霄阁的事。”
　　凌钰听到枫槐序这么顺口的叫了自己“舅舅”，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一黑。
　　枫槐序也不在意，继续道：“我是来告诉舅舅，那些门派的后手的。”
　　凌澈安安静静的坐在枫槐序旁边，手里捏着他的氅衣薅毛玩。
　　凌钰道：“他们想让凌霄阁陷入滥杀无辜风波？”
　　枫槐序惊讶：“你们已经知道了？”
　　凌霄道：“兄长猜测到的，让我们陷入风波，然后让江湖群起而攻之，最后让我们自行了断，是也不是？”
　　“舅舅厉害！槐序佩服。”枫槐序拱了拱手，继续道：“但他们还有后手，如果你们没有自行了断，便启用下毒的招数。”
　　凌澈听到下毒，嗤了一声道：“他们难道不知，我凌霄阁才是毒药的祖师爷吗？”
　　枫槐序马上笑着回道：“是他们蠢，这世上只有澈儿最聪明。”说着就上手摸了摸凌澈脑袋。
　　凌钰凌霄凌澈：……
　　凌澈“啪”的一声拍开枫槐序的手，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枫槐序陪着笑，嘴里哄道“好，你别气。”
　　凌钰凌霄：……
　　凌钰敲了敲桌子，眼神威慑。枫槐序才又继续道：“下毒其实并非完全对付凌霄阁，而是想找出一个人，说是此人对任何毒药都不会有反应。”说完便看向了凌钰凌霄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没说出十长老的事，只是问道：“你当日带着画像的那个人？”
　　枫槐序点了点头：“虽然我不不清楚为何一定要找到他，但想来应该也是一条不容错过的消息。”
　　凌钰凌霄点了点头。
　　枫槐序继续道：“真正对付你们的方法是机关阵。他们早已在盛会比武场地设置了机关阵，待所有准备都走不通时，便启用，到时陷入机关阵的不止是你们，还有江湖所有门派。”
　　凌霄道：“那如果我们凌霄阁不去盛会，这机关阵岂不是没用了？”
　　凌钰为凌霄解释道：“到时候他们会来凌霄阁求助，说被贼人所害，江湖所有门派都陷入了机关阵，请凌霄阁去解救。”
　　枫槐序点头道：“正是如此。”
　　凌霄咂了咂嘴道：“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