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抱住不撒手 ...
-
“好了，不谈论这个了。你让永恒塔去哪里都好，但没必要追寻火炬号的步伐。”
沈钧坐下来。
“永恒塔最多还能进行2次跃迁，或者在太空中继续航行三千年。”小恒道，“在那之后，永恒塔必须全面整修。因此，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寻找到一颗适宜的资源星。”
“如果人类保持智体的状态，留在如今的星系也不错。”
这些星球不适合生物人，但很适合钢筋铁骨的永恒塔。
“不行，我们必须实现人类复兴！”小恒强调。
“那开采这个星系的资源，先换一身装备也不错。”沈钧随口建议道，“先别想人类复兴了，张宇发来了邀请，让我10日后去谈项目。”
而他们现在什么基础都没有。
“啊？这可怎么办啊？”小恒也开始焦急起来。
沈钧在沙发上躺下，左手点了点右手手背，虚空中出现邮箱标识，上面写着‘身份：申允’。
他首先看到自己邮箱中有关民生服务代表的工作邮件，无非是访问智体日常生活，搜集智体问题，提出解决方案之类的。他需要每个月向上级进行一次视频汇报，并上传相应的工作总结。
这项工作的性质与他搪塞张宇用的项目措辞并不冲突，或许是个很好的幌子。
如此，他既可以完成工作，又可以借着项目接近张宇，继续调查更深层的信息，一举两得。
当务之急，还得先整个草台班子，让这个项目看上去像那么回事。
“小恒，现在智体的教育和求职……是个什么状态？”沈钧道。
“按《永恒智体教育法》最新规定，代数0代至2代的智体要接受预备教育，3代至9代要接受初级教育，10代至16代要接受中级教育，17代至25代要接受高级教育。年长智体若想跨专业学习，可在网络中搜索相关知识自学，再接受永恒知识协会的考核。所有教育都免费。”
“智体人预备教育毕业后，就可以寻找工作了。不同学历的智体能够找到工作等级不一致。其中，永恒殿堂的工作要求最高——想在永恒殿堂做工程师，起码要拿到高级证书，并且具有5代相关领域从业经验。”
沈钧又问：“高级教育毕业的智体，能设计出我提出的‘回归睡眠’么？”
小恒思考了0.5秒，道：“‘回归睡眠’项目需要的核心成员有：AI工程师、睡眠师、脑科医生、环境构架师、脑机互联工程师。如果只做一个最简易的模型，高级教育毕业生勉强可以胜任。”
“行，以民生服务项目的名义发表实习招募，我要那个曝光最广的渠道，3天内给我一个名单。”
“收到！”
*
这三日沈钧基本在永恒塔的A1区活动——他必须保证自己身体动起来，避免肌肉萎缩。
除了永恒定点送来难吃的营养液，他还遭受知识的折磨——预备教育毕业考。
事实上，有永恒帮他接入智网，沈钧根本不用经历预备阶段学习。可沈钧主动为自己加码——他想更加了解三千年后的智网社会。
永恒为了表达支持，在A1区域增添了桌椅和台灯；小恒为了表达支持，为他热心勾画了考点。
沈钧昼夜学习，突击复习了两天半，总算低分飘过了。
“副校真的通过了！你真的是个天才！”小恒在屏幕里拍马屁。
沈钧摇摇头。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预备阶段的知识其实是客观世界的基础知识和智网世界的科普知识。
对于每一个完成义务教育的生物人类而言，只需要补充智网世界的科普知识，就可以轻松及格了。
协会之所以为预备阶段考核预留两代时间，是因为部分人造智体从没在客观世界中生活过。客观世界的基础知识于他们而言抽象难懂，只能死记硬背。
“副校！人选出来啦！五人简历已经发到你的邮箱啦！”空中传来小恒的声音。
沈钧通过显示屏查看申允的邮箱，只见五个人分别对应五个方向，各个成绩都名列前茅。
“那么顺利？”沈钧还以为会遇见麻烦。
“有张宇做噱头，何愁没人呢？”小恒自豪道，“我还严格限定了学历，仅限高级教育应届生。”
沈钧一惊：“你拿张宇做广告？”
“对啊，不是说1月15日要去详谈吗？有和张宇这种大牛面谈的机会，好多人争着抢呢！”小恒道。
“……好吧。”
反正张宇名头大，不用白不用。
“除此之外，你猜今天有什么好消息？”小恒又卖了一个关子。
“嗯？”
“永恒派出去的无人科考船在一个资源星上发现了铁。”小恒道，“我们说不定真能换一身装备。”
“挺不错的。”
“我厉害吧？”小恒似乎在邀功求夸。
“厉害，真厉害！”沈钧笑道。
虽然觉得这些消息没必要告诉自己，但沈钧不忍打击永恒的兴头。
毕竟三千年来没有和别人进行过主动应答呢，可能永恒也很寂寞吧？
人已招募到，沈钧自然回到智网中，联络五人下午三点见面。
小恒订了一间共享会议室。
沈钧14点45来到会议室，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人来了。
沈钧看过简历，这名紫发青年名叫叶勤，专业是脑机互联。
沈钧总觉得这个名字眼熟，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想起来——叶勤是他第二个备用身份叶白的义兄！
可以说，叶白之所以给自己取名为叶白，也受了叶勤的影响。
“你好啊小哥哥！”叶勤看起来很自来熟，“你是……？”
“我是7537年的民生组代表，申允。”沈钧起身与人握手。
沈钧所选的预设脸十分普通，黑色的碎发显得简单，卫衣打扮显几分稚嫩，但偏偏气质有几分不同，叶勤说不上来。
“你好你好，我是叶勤。”
沈钧淡淡一笑就松手了：“先坐。”
叶勤点点头，坐下来：“我早从我弟弟口中听过申代表了。你是优秀的睡眠师，这次还竞选上了代表。”
“你弟弟？”沈钧抬眼，没想到话题还能扯到自己第二个马甲上。
“我义弟叶白，是人造智体，和你一样。”叶勤叹了一气，“他最近沉迷学习，好像想跨考到中级教育。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看来小恒把他各个身份都托管得很不错。
沈钧忙点头：“好。”
至于能不能认识……另说。
很快，第二个幸运儿和第三个幸运儿结伴来了。
一个是金色卷发、洛丽塔打扮的姑娘，名叫劳拉，专业是睡眠引导。
一个是银色长直发、劲装打扮的姑娘，名为江户由衣，专业是脑科医学。
沈钧再次自我介绍，与她们握手。
“啊！！！真不敢置信，竟然是你联系上了张宇先生！”劳拉显然很激动。
“事实上，我早就想到这个点子了，可这个过程绕不过张宇先生的专利！但我们没有任何人能联系上他！我真的不理解！”她吐槽道。
沈钧有些疑惑：“联系到张宇老师很困难？”
“当然。永恒殿堂的工程师与世隔绝，我们根本没有接触到张宇老师的机会。”劳拉提起裙摆，优雅地坐了下来。
“我的家人和居楠老师有些合作，他们也知道劳拉的点子，但他们都不敢联系张宇老师。或许，张宇老师真的太忙了。”江户由衣道，“不论如何，你联系上张宇老师，就已经走在其他人前面了。”
沈钧笑道：“能联系上他，为这个点子做些贡献，是我的荣幸。”
没过一会，剩下二位踩点到了。
一位是汉服打扮的长发男子，看上去就像是魏晋时期的风流名士。另一位是西装打扮的短发女子，看上去十分职场精英。
两人看上去有些相像，自我介绍一说，果真是兄妹。
哥哥靳长川，专业是环境架构。妹妹靳长铭，专业是AI工程。
五人皆到齐，互相加上联系方式，沈钧开始画饼。
“我在如何预防‘永恒幻觉病’方面的想法跟劳拉不谋而合，趁着之前代表职位授予仪式的场合，跟张宇老师进行了大致的交流。张宇老师的确很忙，但他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希望我们能在1月15日之前给他一个基本模型框架。1月15日下午15点，他会为我们留一次展示时间，大概1小时左右。”
“啊？！1月15日？岂不是只剩下7天了？！”
“时间有些紧。”靳长川和靳长铭相视一眼，一个点头，一个表达观点。
“张宇老师只有这个时候有时间，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沈钧没有退步，理所当然地拿张宇当挡箭牌。
“我之前和由衣想过这个方法，有一些草稿，7日来得及。”劳拉道。
“只要大体成型就可，不必太多追求细节。”沈钧道，“产品第一次展示，主要展示核心功能和可行性。”
“在没有获得张宇老师技术前，我们所能做的最重要的功能，是‘AI能够学习睡眠师的引导环境并进行复刻’。重头戏中有两点都在目前没有基础的AI工程和环境架构上。”靳长铭道，“7日来不及，除非招收更多人手。”
“不是有AI塔塔么，还要那么多人手？”劳拉发出了跨行的灵魂询问。
“通用AI就算再智能，在专业领域也只顶个屁！”叶勤笑起来，靳长川附和点头。
就在众人沉默时，沈钧道：“我有办法。”
*
会议持续了3小时才结束。
回家路上，沈钧调看了协会的工作评级——主持会议为他增加了10点经验值。要想从E级到D级，还需要456点经验。
哪怕是智网社会，这补贴也不好赚啊。
“副校，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秘密。”
小恒缠着问了一路，等回到家，门一关，沈钧两手一摊——“那个帮手就是你啊。”
“我？！”小恒一愣。
“永恒作为高智AI，负责了永恒塔的运行。你作为它的子AI，肯定也很优秀。相信你能行。”
沈钧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可是……负责那件工作后，我的算力资源不允许同时为你提供托管服务了！”
“明白，这几日其他的智体不必托管了，都交给我吧。”
小恒见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认命。
“副校，其他两个智体都空闲，只有叶白今天晚上12点有晚班，别忘记。”
“放心！”
“我走啦，去工作啦。”
小恒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沈钧起初还有些感动，等到晚上12点登陆叶白时才明白真相。
刚上线，虚空中就密密麻麻写了14行注意事项。
小恒哪里是恋恋不舍啊，分明是放心不下——他生怕门外汉副校给‘叶白’砸场子呢。
事实证明，小恒实在多虑。
智体的夜间急诊，相当清闲。
凌晨3点43分时，一名预设脸男子走进了医院。
这是沈钧今日接待的第一个患者。
“你好，请问要登记哪个科室？”
“记忆备份……”
沈钧手一顿。
这个声音，有一点点像张宇。
但也仅是一点点罢了。
按照小恒的提示，记忆备份项目，患者一般会提前预约医生的。
“有预约的医生吗？”
“居楠。”
专家号人人可挂，能约上居楠并不代表什么。
沈钧查了查今日的值班表。
“……居楠医生今晚没有值班。”
预设男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恍惚，而后又摇摇头：“对，我记错了，那不登记了。”
他转身离去。
“先生，陈雪医生有今晚的晚班。”
居楠是院长，陈雪是副院长，都是顶级专家。
预设男的脚步没有停下，看来只接受居楠医生一人。
真奇怪。
直觉让沈钧试探一二。
虚空中的提示仅沈钧可见，其中第三行——遇见精神不济、神情恍惚者，一定要排查“永恒幻觉病”。
“等等，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失眠问题？”
那人的脚步根本没有停留。
沈钧追上去拉住他：“先生，可以先做个永恒幻觉病的检测。这个病早发现早治疗早康复，不能拖的。”
预设男抬眼，手腕还被沈钧抓在手里。
“松手，我没病。”
沈钧一边瞟着虚空中的提示，一边抬手在虚空中生成了一个乒乓球，并问道：“先生，球是静止的还是移动的？”
“我没病。”
沈钧手势再变，乒乓球变成了小鸡。
“先生，小鸡是真的还是假的？”
“松手。”
好吧，对方很排斥，试探不出什么。
沈钧松手：“那先生慢走。”
预设男转身离去，走了六步就没走了。
他退后几步，明明大门就在前方，却似乎看不见一般。
“先生？”
预设男回头，却似乎找不到方向。
沈钧又去看小恒留下的笔记。
很好，这个状况小恒也没见识过。
“先生？”沈钧在预设男面前挥挥手，最终确定预设男看不见了。
很奇怪的现象。
如果是脑机断联，那么不仅视觉神经会断联，其他神经也会断联，意识不可能还能控制模型移动。
如果没断联，这个预设男又在看什么？为何前面的大门视若无睹？
“先……”
预设男忽而主动撞进了沈钧怀里，而后就像是抱住了水中的浮木，枕着叶白的胸膛紧紧抱着不撒手了。
完了。
小恒没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