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是个狠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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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小恒分析，副校目前最适宜选择的身份是人造智体。人造智体关系简单，代数年轻，不易露陷哦。”
“可选身份1：ID申允，6759年培育的人造智体，目前处于第12代。学历初级教育，职业睡眠师。”
“可选身份2：ID叶白，6766年培育的人造智体，目前处于第11代。学历初级教育，职业脑科医生。”
“可选身份3：ID XS，6772年培育的人造智体，目前处于第10代。学历初级教育，职业警察。”
“可选身份4：ID欧冶，6801年培育的人造智体，目前处于第10代。学历初级教育，职业环境架构师。”
小恒一连串说了4个身份，虚空中展现出四个身份的资料。
申允就职于梦岱睡眠馆，朋友数量是四个身份中最广的，多达6612个。
叶白在永恒之脑医院肿瘤科室实习，有机会接触到智体的本元。
XS是永恒协会警察署的外勤警察，朋友数量仅次于申允，有4329个，有机会接触到智体的个人信息。
欧冶目前无业，全职学习，但专业和智网中心对口，有机会打入智网中心内部。
“人造智体？”沈钧反问，“这些智体确有其人，还是说只是一种伪造身份？”
“确有其人。”小恒解释道，“永恒塔升空前，智体人口有一次锐减，时任主席彭先海放开人造大脑权限。人造大脑进行脑机互联生成的智体，即人造智体。如今每年都会诞生一名人造智体，逐渐补充损失的人口呢。”
“这些身份经永恒检测正好处于换代过程，永恒已经暂停他们的子代继承过程，待事情结束它们会正常换代的~”
“那我选择身份后，也得按照他们的职业上班么？”
“智网中的工作没有考核，也没有工资。协会的工作系统会根据智体的劳动付出评估工作等级，而后为智体发放对应的补贴。哪怕完全不工作的智体，每月也能收到协会100资源币的补贴哦。”
沈钧点点头。
“也就是说，我的选择不会影响它们之后的生活？”
“是呢。”
“如果我都要呢？”
“副校确定吗？”
沈钧的决定经过了深思熟虑。
“脑科医生、警察和环境架构师便于我搜集关键信息，睡眠师人脉广，机动性强。但我需要即时掌握不同身份的信息，在某些领域需要你的帮助。”
“汇总信息很简单，但在专业领域方面，小恒只能胜任除睡眠引导以外的工作任务。”
沈钧有些疑惑：“睡眠引导有什么特殊么？”
“睡眠引导需要智体双方进行脑波共振，睡眠师将自己想象的入眠场景共享给顾客，而后通过顾客的反馈不断修改，最终引导顾客入眠。AI的底层逻辑与人类脑波不同，无法胜任这一任务。”
“睡眠引导……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好的呢！”
沈钧面前凭空出现五行字。
第一行HJIWT32796，是他在火炬号的军官编码。
第二行X3323981KDA，后面做了一个备注——“申允虚拟码”。
第三到五行大同小异，分别是叶白、XS、欧冶的虚拟码。
“四个身份的虚拟码皆已生成，每日都会刷新。第一行是副校的真实脑机接口码，默念它可以主动下线。现在已是早晨7点32分，AI永恒会在每日早上6点、12点、晚上18点在永恒塔A1区为你提供食物。副校可以下线用餐了，早餐愉快哦~”
*
永恒塔A1区狭小的空间内，如今已经摆上了全息睡眠仓、跑步机和显示屏。
AI永恒提供的食物并不好吃，是一种类似营养剂的流食。
饭后，沈钧在跑步机上慢慢走路。
身体动起来时，有助于大脑平静地思考。
他答应了AI永恒，但他并不完全信任AI永恒。
在他做出行动前，他必须将所有细节再验证一番。
永恒协会是智网的权力中心，其中有许多机密资料。那里可能会有沈钧需要的答案。
显示屏上，小恒正在汇报——
“永恒协会的办公地址在永恒殿堂，进入永恒殿堂有三条途径。”
“第一，成为永恒协会的工程师，工作地点就在永恒殿堂。”
“第二，成为社政部专家，每年1月和6月会在永恒殿堂举办代表大会。”
“第三，成为军事分析部专家，每月1日会在永恒殿堂进行星际航行安全性报告。”
不论是工程师还是专家，对于沈钧都是短期内不可能的事情。
沈钧想到早上听到的新闻：“社政部民生组在招代表，代表能进去么？”
“民生代表相当于三千年前的基层公务员。每年1月5日换届时，这些代表会在永恒殿堂的1层进行职位授予仪式。”
“永恒能帮忙么？”沈钧反问。
“那一天永恒殿堂举行重大会议，警戒性达到最强。就算AI永恒帮助你，工程师也会密切关注一切异常的。”
“最多能拖多久？”
“1小时。”
“破译相关文件需要多久？”
“AI永恒可以破解所有文件，最多耗时5分钟。”
“给永恒协会邮箱发邮件吧，用申允的身份报名。”
“好的。”
“还有，准备水，我要擦擦身子。修补我的航天服，准备些必要的药品、氧气罐，以防万一。”
等待审核需要几天的功夫。
沈钧趁着这几日的空闲适应了各个身份，顺便将希望之都好好逛了一圈。
希望之都是一个很大的模拟器，总共有12个区，将整个地球主要都市的模样都复刻下来了。
希望之都1区主要复刻的城市是东区LD市，那里也是永恒殿堂所在的地方，是智网世界的政治中心。
由于永恒殿堂是智网中唯一能够操控外界的窗口，所有涉及对外工作的行业都集中在了希望之都1区，其中就包括医院。
智体人没有身体，不再有各种各样的病痛，但他们仍然有大脑。因此，如今的医院基本都是脑科医院。
沈钧的第二个身份，叶白，如今正在永恒之脑医院实习。
好在叶白只是初级教育水平，实习工作并不难，沈钧这个门外汉也能胜任。
他发现，除了自古就有的脑科疾病外，如今的医院还开设了两项特殊医疗服务——一个是记忆备份与继承，另一个是“永恒幻觉病”。
前者很好理解，人类能够智体化的关键就是记忆备份和子代继承；后者却是智体人所独有的脑科疾病。
智体的大脑长时间和计算机接触，哪怕有脑芯片的帮助，庞杂的信息也会对大脑造成显著的副作用。
初期，智体人在睡眠时会感觉自己仍然处于智网之中，从而大脑高度精神，无法睡觉，整夜失眠。
失眠数日后，智体人会精神崩溃，无法满足脑机互联的安全频率，进入“脑自闭”状态。
此时，智体人已经无法登录智网世界，他们的意识困在自己的大脑里，无法睡觉，却又无法挣脱。
如此再过段时日，智体人就会脑死亡。
永恒协会高度重视“永恒幻觉病”，公布了应对医疗指南。
正所谓早发现、早治疗、早康复，睡眠师成为了应对‘永恒幻觉病’的第一道防线。
熟悉了叶白在导航台的工作后，沈钧又着重体验了AI无法胜任的睡眠引导。
这是一项不菲的支出，好在智网中的货币本质上是算力资源，每个资源币都有使用期限，到期作废，不用也是浪费。
戏剧性的是，沈钧一向警觉轻眠，别人的睡眠引导对他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花出去的资源币又被退回来了。
无法沉浸式体验睡眠引导，沈钧只能从网上学习技巧，再对别人进行实操。
工作2日下来，沈钧自我感觉良好，工作经验增加了360，但工作评级仍然停留在E。
沈钧对此并不在乎。
相比于工作评级和津贴，他更关注于另一件事。
他发现，睡眠师和顾客产生脑波共振时，有概率看到顾客的记忆——这也是为何高级睡眠师常常也是私人睡眠师的原因。
沈钧想用睡眠师这个身份接近张宇。
如果能从张宇的记忆里获知张宇的动机，判断张宇的立场，他的任务会简单很多。
他需要验证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智体张宇有‘永恒幻觉病’吗？”
“根据历史数据统计，近3个月来，张宇注意力分散，会议走神次数45次，工作效率较之前降低34%，备份记忆频率上升47%，但没有明确证据表明张宇去过睡眠馆或者聘请过私人睡眠师。”
“不过……小恒认为，如果张宇真的患上了‘永恒幻觉病’，有99%概率直接跳过睡眠师治疗阶段，通过备份记忆和培育子代大脑，直接用新一代智体替代原智体，再对原智体进行大脑断氧，强制死亡。”
沈钧沉默了一瞬：“你的把握如此高？”
“张宇掌权以来共经历了12次智体换代，每任智体均没有睡眠引导记录。根据大数据分析，366年来十二代智体都没有罹患‘永恒幻觉病’的可能性为0.001%。因此张宇一定采取了更极端的方式应对‘永恒幻觉病’，以保证自己的权力稳固。”
“每个智体人都可以自由改变样貌，有没有可能……你没有识别出他改变样貌后的形态？”沈钧反问，“或许，他变了样貌，跑出去找睡眠师了呢？”
小恒道：“AI永恒控制永恒塔，知晓每个智体的脑机互联端口和算力资源使用状况。张宇366年来都没有睡眠引导方向的算力资源使用记录，基本可以排除张宇乔装寻找睡眠引导的可能性。”
沈钧粗略换算了一下。
张宇在366年间换了12个智体，每个智体的大脑生存期平均为30.5岁。
这至少表明，张宇是个狠人。
如此一来，用睡眠师身份接近张宇的计划会有许多风险。
要从长计议了。
*
7536年1月1日早上7点，张宇收到了代表审核通过的邮件。
同时到来的，还有上月消费失效通知、补贴通知和续租通知。
协会补贴的500资源币将在1月1日中午12点到账，但上月购买的所有商品以及房屋租住权也将在1月1日中午12点同步失效。
因此，沈钧需要在今日12点前确认保留哪些商品，以及是否续租。
当前，沈钧租住的北欧风小洋房一月租金120资源币。他前几日购买的七套服装，共计70资源币。
沈钧并不打算换地方，续租了所有住所和商品。
永恒殿堂的授予仪式在1月5日上午召开，智网中各区域都是可以通过传送到达的，沈钧并不着急。
这几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这是居楠的推荐信？”沈钧拿起虚空中凭空出现的卡片。
“居楠是希望之都脑科领域最前沿的医生，她还有一个重要身份——她是许星愿女儿的智体。”
沈钧知道许星愿。
那是他和爱人一直救济的一个女孩，也是永恒所说的，在他离开地球后，为爱人送终的晚辈。
“许星愿没有智体化吗？”沈钧问道。
小恒答：“许星愿拒绝了智体化发展，没有留下自己的大脑和记忆。但她的女儿选择了智体化发展，且和张宇的关系非常好。”
沈钧有些遗憾。
许星愿虽然只是他们救济的孩子，但他和张宇视她为亲妹妹。
许星愿的父母死于核素病，许星愿成了一名孤儿。
WK9-221陨石砸向X基地时，许星愿落了单。
那时候，沈钧和张宇还没结婚。沈钧前往X基地转移科研团队，看见张宇背着小妹妹从后面赶上来。
他应该跑了很久，跑得双颊染红，张口大喘，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能甩下汗来，灰扑扑的白大褂湿透了一大片。
沈钧连忙去接。一接，就抱住了两个人。
一个孩子，一个张宇。
他右手臂上抱一个小的，左手臂上揽个大的，一路狂奔。
好在队友及时开车赶来，否则生死难料。
那时候，沈钧没有多想。
但婚后的无数次，沈钧都会想着——那时，他怎么就没对张宇起点心思呢？
他的臂弯一揽，就能揽住张宇劲瘦的腰身，感受到的肌肤的温热与柔韧的力量。
如果他早点起些心思，早点开窍，他和张宇的婚姻生活会更久一些。
可惜，都过去了。
沈钧努力摒去私人情感，用了4天时间整理张宇在永恒塔中的线索。
可以发现，张宇曾经和他的导师钱济如一同支持“地球进化党”，希望通过人力恢复地球生态，人类在地球繁衍生息。《地球生态复苏千年评估》后，地球生态并未得到有效改善，钱济如的团队又转而研究人类基因和新物种基因的融合，希望人类能以新的生命形式存留于地球。
后来，张宇因某种原因来到彭先海领导的“第二地球组织”，支持人类追寻火炬号脚步，寻找第二颗类似古地球的星球进行殖民。
再后来，在永恒塔升空419年后，张宇又因为某种原因推翻了彭党，投靠“智体党”，支持人类保持如今碳基+硅基的集体生命形式。
沈钧对张宇思想的变化并不在意，对社政斗争也理解。
他要验证的不外乎两点，也是触及他底线的两点：第一，张宇是否帮助“第二地球组织”残害了于他有恩的师门；第二，张宇是否出于个人私利残害了为民服务的“第二地球组织”。
前者是忘恩负义，后者是损人利己。但凡有一项为真，他都不允许这样的人以爱人的面容继续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他是个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