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值掉无可掉后我癫了》贫僧信道

12、成为感染者的第十二天

　　“钟哥，你没事吧？”

　　眼见到自己同伴坐到地上，其他几个男人终于有了动作，几个人走过来，一把推开了还愣着的明言，询问矮胖男人。

　　“……”矮胖男人虚着焦的眼睛神采汇聚，看了一眼明言，慢吞吞：“我……”

　　“我是不是醉了？把男的当成女的了？”

　　“……”明言提起的心被压在半道上，起也不是落也不是。

　　“唔，还真是。”矮胖男人的同伴看了一眼呆愣愣的明言，讪笑：“对不住啊小兄弟，哥儿几个喝醉了，没分寸。”

　　——似乎完全没看见他脸上的裂纹。

　　另外几个人也接连不走心地道了歉，扶着矮胖男人起身便离开了，一路上头也没回，只留下坐在地上受着旁人指指点点的明言。

　　而明言看着那一行人消失的背影，深棕色的眼瞳转动，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那里干干净净的，既没有湿乎乎的血迹，也没有裂开的碎片。

　　完好如初。

　　……

　　是记忆或者想法吧？

　　走在公路上，仍然是饿、但没有再饿到脊髓都跳动的明言思考着先前的事件：对方没有成为傻子，但也忘记了看到自己满脸裂纹的模样，由此可知，那灰雾与对方的记忆是紧密相连的。

　　至于颜色……

　　想到饥饿状态下看到过的两种颜色转换，明言有理由推测：颜色应该与想法关联的情绪有关，而且也只是饥饿状态下会被看见的东西。

　　气味倒是很明显——能吃的烧烤味，甜橙味，臭鱼烂虾和饭馊味；不能吃的橡胶味，车尾气味，香水味……和人类的嗅味觉倒是挺相似的，就是不知道吸入了后者会怎样。明言也没有再尝试一下的想法。

　　之前的事已经很出格了。

　　想想都知道，如果灰雾是代表记忆和情绪的话，自己吸入得多了，对方迟早会变成白痴甚至脑死亡。这大概也就是感染者杀人的方法。无辜者不该受……

　　——那不无辜者呢？

　　明言听着自己内心传来的另一个声音，反驳：但是……

　　——就像刚才的那群人一样。如果今天是个正常女孩儿，她会怎么样？

　　可他们毕竟没有……

　　——那如果有呢？这个世界上这种事情还少吗？

　　可是感染者……

　　——为恶的感染者是该死。但你只惩罚坏人，而且，只吸入那么一点点，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不是吗？

　　感染者……

　　——难道感染者真的天生就是坏的吗？就像你，你确定自己是坏的吗？

　　你确定吗？

　　明言在湖泊前的栈道上停住脚步，深棕色的眼睛望着湖面上纤毫毕现的倒影，眼神恍惚：我，确定吗？

　　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凶杀案件，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不良事件，而自己，只是吸入了他人的一点不正当念头，就是坏人了吗……不。

　　不不。他痛苦地摇头：凶杀案件有警察去管，不良事件有道德谴责，自己、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插手这些事情。何况，感染者的技能根本没轻没重的，要是多吸了一口……

　　——不多吸一口不就好了吗？只要控制住，不就好了吗？稍微忍耐一下，不就好了吗？没什么的。只要每天稍微吸收一点点，就能继续做一个普通人，在人群中普普通通地活下去……不！

　　不行！他瞪着朦胧间向自己招手的倒影：故意伤害他人是犯法的！不可以！

　　感染者，就是人类天生的敌人。
　　而他最重要的，偏偏都是人类。

　　常贺和小汪的影子闪过脑海，清楚记得那种浸到骨子里、几乎剪断了自己每一寸理智的饥饿感的明言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看了一会儿平静的水面，拿出手机并按亮，看到电话黄页上的“爸爸”“妈妈”，犹豫了下，将大拇指按了上去——

　　“——铃铃铃。”

　　口袋里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按实的动作，看着上面陌生的短号，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在不熄的铃声中将之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们是C市警察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