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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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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到家中,陶心同像是卸去所有的力气,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丢在玄关,
脱下鞋子之后,她踉踉跄跄地扑倒在沙发上。
和翟新橙的重逢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这种无法把控的事情让她感觉自己的四肢仿佛有蚂蚁在肌肉里游走,那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头越缠越紧,仿佛只要在施加一根稻草,她的情绪就会即刻崩溃。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一切负面情绪,陶心同呆呆地翻身坐起,只是她大脑思绪凌乱,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时间分秒流逝,手机铃声消失,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要接电话的……
摸索遍全身找到藏在口袋里的手机,陶心同看着屏幕上面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回拨,电话就再一次打过来。
“你不是说下班回家之后,心心,给我发暑假旅行的计划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好友蒋星晴兴奋的语气,陶心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的情绪,唯有沉默能代表她此刻的心情。
“……怎么了?”
也许是陶心同这边过于安静,只能听得见呼吸声,蒋星晴稍微收敛起外溢的情绪,小心问道:
“是不是工作上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你打算辞职这件事校方没有允许呢?”
没想到对方竟会想到这方面,陶心同立刻否认道:
“不是的,学校那边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我接下来休息半年到一年,就准备去支教。”
辞职一事是在遇到翟新橙之前,她已经确定的安排,整个流程也很顺畅,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那心心,你是打算先休息再和我去旅游散心?”
在知道不是辞职流程上遇到问题时,蒋星晴只觉得更加疑惑。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让好友情绪如此低沉呢?
“也不是,其实,是因为……翟新橙……刚才来找我了。”
说起“翟新橙”这三个字的时候,陶心同下意识降低音调,导致电话另一端根本没听清楚她的话音。
蒋星晴只能抱着满腔的疑问再次询问道:
“啥啥啥?我没听清啊,姐妹,谁来找你了?”
犹豫片刻,陶心同还是强撑着声音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是……翟新橙……”
“什么!!!那个狐狸精又来找你了???”
她的话甚至还没说完,电话那端的蒋星晴就一副炸毛的样子,忍不住出言不逊。
“怎么回事?你,陶心同,立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又突然来找你呀!她到底想干什么!”
蒋星晴的厌恶透过屏幕传达得震耳欲聋,陶心同默默将电话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打开免提,这才慢慢将刚才下班路上发生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在这期间,电话另一端的蒋星晴也没停嘴,边听好友陈述情况,边用吐槽表达满心愤怒。
“我真是服了,你都离她那么远了,她有事还要找你帮忙,你欠她的呀!”
听完所有的事情,蒋星晴恨不得当面给翟新橙来一刀。
咬牙切齿这四个字,也算是在她的语气中面前具象化了。
可陶心同心里明白,好友是因为生气才会这样说,至于她自己……的确是欠对方好大的人情。
“对啊,我就是欠她了。要不是因为她给我五十万,当初我第一次收到妈妈的病危通知,她可能就因为我没钱给她治病去世了,她也不会多陪我好几年。”
说这话时,陶心同下意识地撕扯指甲边缘的小肉刺,眼神茫然地看着家中的某个角落,根本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动作。
感觉到一丝疼痛之后,她这才猛然惊醒,熟练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酒精棉签,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指甲边缘的伤口。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再次提起翟新橙,她还是会忍不住陷入被负面情绪统治心神的状态中。
“拜托,你没还她钱吗?陶心同!你还钱的时候还给她按照银行汇率加利息,这钱是我帮忙汇的好吗?”
陶心同太过看重情谊这件事情,简直让电话另一端的蒋星晴又爱又恨。
“钱归钱,感情归感情,晴晴,就算是我还了钱,也不能磨灭她帮我救妈妈的那份恩情。”
陶心同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她只是有自己的底线。
“我的妈妈,是真的因为她借给我的那笔钱,多活了好几年呀……”
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蒋星晴只能深深叹口气。
她心里很清楚,陶心同向来都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算了,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去找你。”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但陶心同还是听出对面那人的担忧。
“不用,晴晴,我现在……”
“不,你用。”
电话那端传来的钥匙锁门和下楼的声音,让陶心同打消了阻止好友过来的心思。
对方都已经出门,她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我现在开车,就不和你说话以免遇到危险,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
看着手中被挂掉的电话,陶心同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思绪放空,僵硬得像是一具被夺走灵魂的雕像。
也许是五分钟,又或者是十五分钟之后,门铃传来巨大的声响,惊醒还在走神中的陶心同。
她起身开门,门口是气喘吁吁、匆忙赶来的好友蒋星晴。
“那个狐狸精现在不在你这里吧!”
蒋星晴一边负气说着这话,一边毫不客气地从眼前人的身侧挤进房间,认认真真检查着,生怕那个讨厌的女人会跟着好友回来。
看着这丝滑的检测小连招,陶心同连忙拉住对方的手臂,把她扯到沙发边上摁下去,这才说道:
“没,她不在这里,我答应去拍摄那个综艺之后,就先离开了。”
将好友安置在沙发上之后,陶心同顺势来到冰箱前,将提前冰好的可乐拿给她。
“更何况,人家是大明星,哪里舍得屈尊住到我这八十平的小屋子里呢?”
“谁说的,这房子是凭你自己的能力买下来的,有什么不好的吗?陶心同,你给我自信一点!”
对于陶心同自我贬低的话语,蒋星晴是一万个不赞同。
“她是大明星没错,那又能怎么样呢?你的钱难道不是你辛辛苦苦赚的吗?”
看着好友为自己打抱不平,陶心同没有再说话,她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沉思片刻,这才说道:
“晴晴,你放心吧,我肯定可以平静面对的……”
“打住吧你!”
直接打断陶心同的话,蒋星晴随手拿起对方还没来得及收拾、沾着血丝的酒精棉签,神色中掩饰不住的心疼。
“要是我没有看见这个东西,我还能相信你说的话,可是现在……”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才好,翟新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怎么能在和她的好友分手三年后还带着武器找上门呢!
“这件事情,你就必须去做吗?哪怕你已经还过钱了?”
蒋星晴探出身体,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旁边的陶心同。
“对。”陶心同推开身边猛然凑过来的脸,站起身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晴晴,录综艺嘛!正好可以赚一笔,等录制完我们再去旅游也不迟。”
意识到对方不会改变已经确定的想法,蒋星晴只能妥协道:
“行吧,反正……”
两人正说着话,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眯着眼睛辨认一下,蒋星晴发现是好友的手机发出声音,便抬手戳戳身边这人的腰,让她接电话。
被提醒的陶心同拿起手机,上面陌生又熟悉的号码让她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你这是怎么……”
蒋星晴担心的话语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接通,电话那一端的声音,也让不小心听到的她脸色铁青。
但现在好友在打电话,她又不方便打扰,最后只能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正在接通电话的两人,显然就从谁家开始拍摄争执起来。
“我搬去你那里住吧,我不想暴露我家的地址。”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麻烦起来,陶心同微微蹙眉,拒绝翟新橙住进她家中的想法。
“好,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这两天收拾一下东西就过去,到时候给你发信息。”
挂掉电话之后,看着蒋星晴眯起的眼神中尽是不满,陶心同苦笑着拍拍好友的肩膀,止不住地摇头。
“算了,最后一次。”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的蒋星晴在看到她这副神情,沉默片刻还是将过激的话语咽回去,不想刺激她。
“该死!真是该死!”
狠狠将手上的抱枕砸到墙上,蒋星晴重重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气呼呼的,看上去甚至有些圆鼓鼓的。
“反正我不管,她当初把你坑成那个样子,你参加节目归参加节目,别犯傻再把自己赔进去。”
想到当初在医院里见到对方浑身是血的样子,蒋星晴就忍不住打个寒战。
将好友的反应看在眼中,陶心同哑然失笑,神色中的沉重不自觉消散:
“不会的,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这笃定的语气让想要劝阻的蒋星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对。
支支吾吾片刻之后,她只能向好友投降。
“行吧!我说不过你,谁让你是政治老师呢!”
听到这话,陶心同笑着想要反驳,却被蒋星晴一下子手动捂住嘴巴。
“别说了,陶心同,我知道我劝不动你,只能找这样一个借口说服我自己,你就别拆穿了好吗?”
被蒋星晴的体贴打动,陶心同垂下眼眸,只觉得心中温软,像是被云朵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
“我发誓,晴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审视着陶心同眼底那抹坚定,蒋星晴伸出小指竖在她面前,神色有些执拗。
懂得对方意思的陶心同同样伸出小指,两人拉钩之后,蒋星晴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又聊过一会儿,确定这里没事,蒋星晴也就不再逗留。
陶心同现在辞掉学校的工作,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合作的事业还能赚钱,她必须好好经营两人的事业,保证好友去了偏远地区支教也不用担心生活支出的问题。
“你去了翟新橙那里,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立刻给我打电话,不行我就出发去找你。”
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蒋星晴可不想最后一个知道好友的情况。
已经在沙发上懒懒瘫坐着的陶心同点点头,刚刚回到家中那种丧气的情绪此刻彻底消失不见。
“放心吧,我肯定联系你,谁让你现在是我的授权委托人,我要是真进医院,你还得过来给我签署同意书呢!”
“呸呸呸,别说这种晦气的话。”
站起身准备离开的蒋星晴指挥好友做事的同时还不忘再次殷切叮嘱:
“再说一遍啊!不允许让自己受委屈,听到没。”
“知道知道,你快回去吧!”
连连点头答应对方的要求,陶心同送好友离开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些事情也不如想象中那般可怕。
“也许,这就是医生口中所说的,朋友的力量也说不定。”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脸上却下意识地带着轻松的笑意。
第二天中午,收拾好行李箱,陶心同便坐飞机前往翟新橙所在的城市,也就是接下来要和节目组见面的城市。
六点左右出了机场,她直接打车前往翟新橙居住的小区。
那小区门口的保安极其负责,她登记完信息后,保安还给翟新橙的经纪人茹姐打过电话,这才放人进门。
拖着行李箱找到翟新橙在这里的家,陶心同将门牌号和手机上的信息反复确认,这才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神色轻佻的女人,她倚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着陶心同,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嫌弃。
在她的背后,闪烁的灯光、嘈杂的音乐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你就是她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