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惊现车祸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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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冬淳闷着声一言不发，手机从手掌滑落。谭夜涔闻声转头看向他，“怎么啦豆包，手机怎么掉了？”他钻到桌子底下把何冬淳的手机捡了起来，还细心的用消毒湿巾给他前后都擦了擦。
“我…我家人出车祸了，你们先吃，我先走了。”何冬淳此时此刻真的好厌恶自己的残疾，一瘸一拐只觉得踩在棉花上没有实感。
一路上他撞到了很多人，可路人们都没与他计较，可能看在他是残疾人的份上，或者是他泪流满面的脸让人无法说出责骂的话，总之何冬淳跌跌撞撞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要去的地方后才放松了下来。
刹时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感涌上他的心头，他想到了那场带给他终身阴影的车祸，为他死去的父亲、永远残疾的自己以及无依无靠的母亲，他难道又要失去好不容易拥有的新家庭吗？
他迷茫的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思绪所带来的痛苦让他全身紧绷，他觉得他此时应该歇斯底里的哭喊，指责上天对他的不仁，戏弄他悲怆的人生。可是他只是麻木的看向窗外，很静，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领角，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自己坐在一间完全隔音的房间里等待被处死的刑犯。
外面的圣诞节灯饰闪烁着暖黄色的朦胧微光，不知何处的音箱正播放着wham的《Last Christmas》
Last 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
But the very next day you gave it away
This year to save me from tears
I will give it to someone special
何冬淳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去年圣诞节前夕，那是章自瞫要去机器人培训的前几天，何冬淳陪他去买一些出门要带的东西。
“岁聿其莫，归心向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仿佛会通过空气传播，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这个温馨的节日，章自瞫叹了口气。
“怎么不想走啦？要不然留下一起过圣诞吧？这样圣诞过完就是跨年，跨年过完很快就是小年，小年之后就是除夕，除夕之后就是正月，正月之后就是元宵节啦！”当时何冬淳可以说是想尽一切办法只为留住他弟在家过年。
“哥这个培训我是一定会去的，不用再诱惑我了。”
“哎，好想和你一起在下雪的圣诞街头漫步，听踩雪的声音，再买些礼物装饰一个华丽的圣诞树。”何冬淳假意挤出两滴眼泪，在手指缝中偷看他弟的反应。
章自瞫戴着手套一顿乱揉他哥的头发，摩擦不免产生了静电，有些炸毛的头发让何冬淳更显无辜。
“明年，明年我陪你一起买一颗云杉。我们把它系上红色的蝴蝶结，还要挂上一些彩球和圣诞袜子，在你第二天睡醒时我保证圣诞礼物会堆到袜子外。”
“那你说话算话，明年要陪在我身边。”
“好，我不会失约的。”
“小伙子到了啊。”司机师傅的话将何冬淳拉回了现实，给过钱后就急匆匆的想要下车，结果双腿无力直接摔倒在路边。挣扎着站起后，不顾周围路人对他好奇的打量径直往问诊台走。
“你好，刚刚医院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家人出了车祸被送到了这里，他叫章自瞫，能告诉我他在几楼吗？”何冬淳尽量稳住自己发颤的声音。
“病人还在手术中，可以到三楼B区骨科急诊室那里等待，会有医生带你去到手术室门口的。”护士小姐给何冬淳指了一下电梯的方向就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当他到病房门口时发现了司机赵叔也在，确定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脱力的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
“赵叔到底怎么回事，我母亲和章叔叔怎么没来？”
“是这样的大少爷，今天放学的时候我依旧在原来的位置等小少爷放学。我都看到他在等红绿灯了，结果他低头看手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走到了斑马线上，被正在行驶的轿车直接撞倒昏迷了。我当时就下车叫了120然后给章总打了电话，可夫人他们今天刚去意大利那边，说是有作者想要签约国内的图书出版商，他们过去是为了争授权，所以一时半会回不来。”
何冬淳听着赵叔说的话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是在弟弟出车祸的时候去国外，他母亲一直把他当作讨好她爱情的工具就算了，怎么章叔叔对章自瞫也是这幅态度？他的儿子可现在还在急救室里躺着啊！
正在他恍惚之际，急救室的红灯灭了，何冬淳着急的拄着拐杖上前询问。
“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目前来看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左臂骨折且伴随着轻微的脑震荡，身上也有多处擦伤，起码要住院观察两周，后续没问题的话可以选择出院回家静养。”医生交代了手术费用以及治疗方案后便离开了。
章自瞫也被推入单独的vip病房，赵叔在医院内请了一个护工，打算等章自瞫清醒后就转移到家里，后续再请医生上门检查治疗。
何冬淳进病房后发现只有一张陪护床，就让赵叔先回家休息。拜托他明早给自己带一些换洗的衣服，毕竟他应该几天内都需要留下和护工一起照顾还在昏迷的章自瞫，赵叔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后便匆匆离开了。
何冬淳坐在并不算柔软的沙发里呆呆地看着弟弟昏迷的表情，他想着这一年以来和章自瞫之间的种种感情变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
何冬淳缓步走到章自瞫床边，轻抚着他弟弟这被纱布包裹着惨兮兮的脸，他是懊悔的。
如果自己在除夕夜那天没有扇章自瞫那一巴掌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他能用更温和的方式拒绝章自瞫那两个人的关系是否还能维持下去？
如果他在初三下半学期鼓起勇气和章自瞫说几句话会不会两人就不会一直冷战下去？
如果他能够在第一次补课的时候说出实情会不会章自瞫也能够理解自己？
如果在期末考试后第一时间就联系章自瞫会不会他就不会出车祸？
何冬淳似乎意识到自己才是造成章自瞫一切痛苦的根源。在这一刻他已经不在意章自瞫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甚至在想因为自己一贯的自囿才导致和弟弟的关系破裂。
伦理与道德是他曾经无数次思考想要背离的悖论，对弟弟产生难以启齿的依赖或许正是让他感觉到痛苦的开端。
“人都是靠着痛意来分辨是否爱一个人，但爱却没办法减轻其附加的疼痛，它本身就是答案。”
直到何冬淳的胃开始反复绞痛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他从书包里拿出包装精致的护照夹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窝在沙发里用双臂环抱着蜷缩着的身体。
眼泪止不住的嘀嗒落下，喉咙嘶哑哽咽，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跳出来血淋淋的砸在他面前。终于何冬淳再没有力气哭出来，筋疲力尽的抱着礼物盒子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惊现车祸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