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青于田

43、风化的过往

　　几人睁开眼，发现他们处在一处山崖边缘。广阔无垠的世界一览无余，远方翠绿的鸟城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这里就是镜子连通的某个世界吗？”晴天环顾四周，山风吹过他的衣角，裹挟着几朵花瓣吹向远方。
　　“奇怪了，”厄玲嘟囔着，“各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同步的时间，也唯有如此才能在同一时刻通过玲镜互相连接起来。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后世代才对，但我刚刚才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事，厄玲姐姐？”小艾看着皱起眉头的厄玲，她知道厄玲很少有这种表情，一般只有大事不妙的时候才会如此。
　　“这里是鸟市，是前世代的大都会之一，可时间不对。”厄玲看着远方的城市，满腹疑问。“前文明的城市居然会出现在后世代，这只能是圣铜的杰作了，而且应该是北美首席卡洛斯的杰作。”
　　“所以她非但还在活跃，而且还把M国改成这个样子了？”晴天瞬间就明白这个世界的不同所在了。
　　“不。”厄玲摇摇头，“不对。瑟都怎么会让她胡来。上个世代没有探索到出路，一切繁华都被时间掩埋。我是真没想到圣铜里面居然出了一个得过且过的懦夫。我还以为她那时只是因为前文明的身份暴露被逼到狗急跳墙而已。现在看来还是误会她了，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想缩在过去的废墟上虚度余生，厄流那次无非是个催化剂罢了。”
　　“这种逃兵，没人收拾她吗？”小艾问到，她有着晴天部分的记忆，是知道过去的事情的。
　　“对照现实的世界，看起来她在这里已经胡闹了几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没派人过来收拾她，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把圣铜平了？”晴天吃惊不已，但是想想也是。作为组织内一员，挑个大伙儿都在的会议室，然后远远从自己的宅邸控制山铜卫星一击夷平便是了。
　　“看来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先被攻破的。”小艾望着远处的大都会，叹了口气，“那是不是说，现在世界都是她一人独裁了。”
　　两人沉默，一言不发。
　　“还能再飞上去一次嘛？”晴天看着她。
　　“悬，上次依靠的是迅速奇袭，这都几个月了，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贸然行动可能反而会暴露自己，还是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三人转身离开了山崖，乘坐厄玲构筑的出租车沿着公路向城市方向开去。
　　几个小时后，几人来到了都市近郊，然而城市却也再掩盖不住光芒了，晶莹剔透的翡翠材质楼房立在地面，来来往往的交通方式却还是以前的模样，看来这座城市尚且还处于建造阶段。“为什么这里一定要整成这种绿油油的呢？”小艾看着闪过的楼房，不禁好奇。
　　“鸟市特色，它又被称之为翡翠之城。梦末时代，由于科技的进步，交通更加便捷，分散的大小城市渐渐连接在一起，各个大洲都出现了一座以梦成塔为核心的庞大都市——巨都城。而它们因为入梦时代保留的文化传承演化出各自的特点。位于亚洲芳香四溢的花市，位于欧洲机械轰隆的钟市，位于非洲金属铸就的铜市，北美的鸟市，南美的树市，澳洲的沙市，南极的——”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梦市，这也是唯一戒严的城市，也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城市。还记得那时候，皑皑白雪覆盖着梦市，高耸的坚固的暗紫色山铜墙屏蔽着外界，城内是梦幻净土，城外是战火连天。山铜啊，一趟趟从SDSS拉回来的至珍贵材料却被用来当砖石筑墙。各种尖端技术都被集中于此，反瞬移屏障，相位复原力场，超导记忆金属内衬，场力磨削器。各种大盛世的超级科学都被投入筑墙计划和城内居民生活质量改进之中。是一座真正意义上坚不可摧的乐土。”
　　“结果如此繁荣的文明，也没有消灭阶级吗？”晴天叹了口气，他心中的至高理想又变得更加飘渺。
　　“什么阶级？”厄玲检索了一下本地的互联网这才明白，“根本没有剥削好吗？入梦城靠的是自己的贡献，一旦创造的价值不足人们会自己离开的，从来没有例外。”
　　“啊？这么自觉？”晴天觉得不可思议，这根本违背了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你们叫它乌托邦也可以，人们是自愿离开城市投入战火的，为的是自己的信念。”厄玲陷入沉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光辉的年代。“世界没有军队这种东西，战争是以人为单位进行的，入梦城的条件极度苛刻，只有世出的天才才可以居住其中，梦市代表着荣耀而不是优越的生活。因为人们有什么需要只需要去市中心的梦成塔一趟就可以了，资源是无限的，而蓬勃发展的精神追求促使了这梦幻城市的存在，它是奖励，是完备先进的科学研究所，而非居住的都市。”
　　“然而如此文明却也淹没于时间。”小艾神情淡漠，语气平淡，仿佛见过千百次这种盛世的终局。
　　“谈谈眼前的翡翠之城吧，这又是什么特色？”晴天转移了沉重的话题，又将目光放回现实。
　　“鸟市，翡翠之城，《五湖古卷》里记载了关于它的文化传说。”厄玲加速超过前方车辆，几人已经渐渐来到城市内部了。
　　“那是什么？”晴天不解。
　　“《五湖古卷》是被发掘于北美五大湖区域的一个山洞中的古书，是最早的北美原始文明留下的产物。”厄玲解释道。
　　“你是说？梦末时代之前的原始文明？那岂不是人类老祖宗的老祖宗的老祖宗那一时代的东西？”晴天充满好奇，任何历史对他来说都很有研究的价值，更何况是前文明的历史源泉。
　　“传说这里原本是一片汪洋，由他们崇拜的天空之神丝苏支创造，它化作飞鸟从云朵之上的神居衔取世界树的枝芽下凡筑造大地，结果就像是编了个鸟巢，当它累了想休息的时候巢中树枝全部变成了这种绿色的石头沉入海中。愤怒的天神呼唤冰雹，击穿了云朵，变成流星砸入海中，之后大陆才从海面浮起，然而神奇的是先前的翡翠变成一座天然的城市随着大陆浮出海面，先民便居住其中生活。”厄玲缓缓讲起古卷里的神话。晴天却听得新鲜。
　　“你说，这些故事是怎么来的，是不是某天有流星雨，然后他们去挖石头挖出来翡翠了。”晴天猜测。
　　“你就没发现吗？那概念生命从老早以前就开始寄生生活了。”厄玲无语，表情露出那种看到蟑螂一般的厌恶。
　　“啊呀，你们看前面的广告版。”小艾惊呼出声。几人这才发现面前店铺顶上的巨大荧屏，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天哪，怎么可能？
　　那屏幕正播报着新闻频道，上面的内容翻译成晴天的母语就是——
　　恐怖组织最后头目卡洛斯已伏法，星主艾琳厄玲将于明日亲自莅临鸟市出席审判暨与万民同贺。
　　两人看向驾驶座的厄玲，面露惊讶。她看完新闻，缓缓开口道。
　　“啊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