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青于田

14、风暴中的神话

　　清晨，晴天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眼前倒挂着两个黑色皮肤的朋友，已经没气了。“我靠，搞什么？”晴天吓得一哆嗦。旁边的厄舞睁眼了，“醒了，这次是按你母国的法律走的流程。入室抢劫的话是可以批准死刑的，我这次出来可是很守规矩的。”晴天看了看二人，黑色的皮肤内泛起红色血痕，俩人嘴巴紧紧闭着，仔细一看上下嘴唇竟然粘在了一起。怪不得昨夜一点动静没有，合着都让厄舞给悄咪咪地处理了。不得不说，之前晴天怎么劝厄舞温柔点，低调点她都没有当回事。但是这次的旅行厄舞却是尽量表现得像普通人一样，要说真有什么是这货忌惮的，恐怕也就只有潜藏起来的首席了。北美的首席叫做奥黛丽·卡洛斯，主攻工程，化学，入梦物理，山铜材料学。据厄舞所说，她也在寰宇圣铜里面任职，职位是共鸣。她的研究可以算是在梦末元素和山铜之间搭建了一座共处的桥梁。不过北美梦成塔的守卫并不是她，首席一般不看守梦成塔。这次要抹杀的,是一个叫卡尔·戴维斯的普通人，除了艾琳厄玲，各个高塔的守卫都算是本土首席培养的傀儡吧，一代一代传承的。首席一般不管他们的事，因为每个人都会被安装厄舞一样的山铜盒子，他们那边管这个叫“潘多拉的魔盒”。厄玲管这叫“垃圾袋”，意思是隔绝她和这堆垃圾人之间的屏障。她曾经在日记里提起过，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把七个“垃圾袋”都变成首席的“裹尸袋”，扣掉小盒子里的发信器，换成首席们的“英雄碎片”，在自己的梦成塔顶端做个好看的山铜吊灯······
　　厄舞这次收敛许多，简单将两人分解成氢气后就和晴天离开了旅店。换做以往，这种偷袭的行为，艾琳厄玲会把他们做成鲜红的玻璃玫瑰。继续北上，气温已经变得很低了，俩人来到了麦金利峰的山脚下，做着最后的调整。这次行动以低调为主，厄舞不打算搞什么大动静，换成以前她也许会在山脚搭起一个高高的模拟型号梦成塔，然后在信号的边缘再搭建一个，这样一直叠高高整个人造的发信“擎天柱”，然后让信号覆盖整座麦金利峰，之后直接把梦成塔外的山体夷为平地。让梦成塔自由落体，反正也不会砸坏，而且从那种高度落下来里面的人绝对不会有活口，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省事。唯一的缺点就是崩解山体需要的计算量无比庞大，厄舞需要在山底下计算好久才可以开始，还有就是动静太大。所以二人这次需要爬上山去近距离处理敌人，对于晴天来说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一旦进入梦成塔的信号范围，周围会发什么就只有卡尔和厄舞说了算了。因此晴天必须考虑自身如何隐匿，绝不能成为厄舞的累赘，一定要从一开始就不出现在卡尔的视野里。这次奇袭，攻守之势易也。现在换作01塔找麻烦了，虽然都是奇袭，但二者有本质差别。厄舞是忌惮于惊动首席，而北美那次是忌惮于艾琳厄玲本身。移除珠峰的计算量虽然近乎无穷大，但是凭借着北美梦成塔的数据，设计一个微缩的模拟实验，采集好数据计算几个月还是能得出来的，到时候多派一点人拿着数据去就可以。只不过，这种从天而降的手段，未必会伤到艾琳厄玲，纯粹有序的梦末元素只有用发信器才能调整到自然状态，物理手段对于厄玲是无效的。她是不会被杀死的，只能被无序化的调谐信号给分解，重新变回自然界中的梦末元素，所以必须接近她才能有效杀伤。这一般不可能，因为艾琳厄玲理论上可以通过一直构建模拟梦成塔来提高信号覆盖范围，从而控制星球上所有的梦末元素，但是这种叠加构造需要的计算量是指数级增长的。艾琳厄玲的控制范围越大，计算核心需要的时间越长，艾琳厄玲的反应越慢。控制全星几乎是不可能，就比如说控制星球正对面的一侧的某个水分子，需要艾琳厄玲提前计算三年时间。更别提做些其他诸如分解重构这类事情了。但即使如此，在保障艾琳厄玲正常思考行动的前提下，她所控制的极限范围依旧很大。在这个球形区域内，艾琳厄玲几乎和神话中的创世神无异。现在，晴天正跟着艾琳厄舞慢慢朝山顶进发，一路上山间的风雪变得越来越大。晴天躲藏在旧世代的军用全反射镜衣里在雪地匍前进，这种镜衣可以直接理解成隐身斗篷这类的玩意儿，是单兵隐匿行踪的常用选择。然而，越是接近梦成塔，晴天越是不安。隐约之中，晴天似乎听到头顶的天空中似乎有着什么奇怪的异响。随着海拔的升高，天气气候变得越发恶劣，聚拢的黑云似乎要压垮渺小的两人。慢慢的，二人摸到了梦成塔的附近，晴天提前停下了脚步，隐匿在雪地之中，不多时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厄舞一点没有遮掩行踪的意思，缓缓向着塔壁走去。空中飘起来雪花，越来越大。厄舞在离塔二百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抬头凝视着空中的乌云。“晴天，”厄舞的声音在晴天脑海中响起，“你千万不要暴露，卡尔发现我们了。”远处的乌云突然雷光乍现，四周卷起雪尘，阴暗的天底之中，紫色的雷光攒动，渐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而后，那道身影如同流星一般砸向地面，厄舞架起钛钢屏障招架。砰的巨响之后，钛钢因为巨大冲击产生的热量而变得颜色发红。厄舞转化一部分钛钢为二氧化硅以便观察外界情况。那抹紫电环绕的轮廓从雪尘中现形，朝天咆哮，凄厉的落雷猛地轰击着四周地面。一双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屏障内的厄舞。狂暴，凌厉，野蛮。这就是厄舞第一感觉，与艾琳厄玲孤僻，优雅，阴毒的战斗风格完全不同，肆意宣泄着自然无匹的伟力——那是一只由不断闪烁的雷电构成的魔龙，是西方神话里常见的反派角色。魔龙张开双翼，轰鸣的咆哮夹杂着雷光，紫电环绕的吐息向着厄舞倾泻而来。“该死的，”厄舞闭上双眼极速运算着，操控梦末元素固定着电流中的电子运动，分解着魔龙喷发的的恐怖电流。然而冲击过于庞大，厄舞的钛钢屏障不仅带上了巨量的电荷，更糟糕的是屏障正沿着地面向厄舞延伸，欲要将其与地面隔绝。这部分延展的金属材质为银，并非出于厄舞的控制，一旦厄舞脚下全被覆盖，恐怕两端的电压足以产生击穿空气电流，厄舞将遭逢雷电鞭挞的痛苦。仅仅在一息之后，魔龙开始第二次冲击，这次是裹挟着雷电的利爪向着屏障袭来。虽然攻击的形态不断变化，但本质还是大量的电荷冲击在屏障表面，主要的损伤在于升高的温度，一旦超过熔点，这股恐怖的雷息就将直接倾倒在厄舞的身体上。即使是梦末元素，也会因为电场干扰而身形不稳。可是雷暴中的厄舞却是紧闭双眼，飞速运算着。从第二次开始她便放弃了分解雷电，转而开始为另一个目的进行计算。良久，在这种压垮一切的磅礴之力面前，厄舞缓缓张开了双手。
　　“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