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气、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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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许多没有散开的同学站在附近观望，方斌就直接站在路中间，脖子上围了个灰色的羊毛围巾，眼眶里布满血丝，眼底发青。
不过一夜之间，他看上去颓废苍老许多，下颌冒出一截胡茬，嘴唇上有一层明显的干皮。
“许知可，我有事找你。”方斌避开李沅的视线，垂着眸子，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握成拳头，竭力忍住想要发颤的身体。
今天过后他不会再来学校了，但他就算要走也要恶心恶心李沅。
孙旭华眼底带着怒意，骂道：“滚远点，你算个什么东西，谁认识你。”
方斌看着三个人像护犊子一样挡着许知可，尤其李沅那个疯狗眼里的冷意最重，他心底暗暗讥讽，许知可手段真是高明。
他唯一懊悔的是，应该在一开始就上点手段，不至于到现在没占丁点便宜，反而惹了一身腥。
但他现在更恨的是李沅，他这么巴着许知可不就像当初的自己？不过占了近水楼台的机会，方斌心底冷笑，如果许知可知道李沅是个疯子，还会不会理他？
肯定会像对待垃圾一样把他扔了！只稍稍幻想一下，方斌就觉得心情舒畅，恨不得当场看到李沅被丢弃，羞辱。
他脸上狰狞一闪而过，抬眸看向许知可，嗓音沙哑：“这么多人在还怕我怎么你？许知可，好歹我现在因为你名声尽毁，跟你单独说两句话都不行？”
蔡正豪往中间挪一步，彻底把许知可隔开。
孙旭华语气讥讽：“真搞笑，自己犯错了关别人屁事。”
许知可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他抬手拍拍李沅的手腕，眼神平淡：“我去跟他说两句。”
李沅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松开手，低声嘟囔：“你不用理他。”
许知可朝他笑了一下，安抚道：“你全都帮我解决了，我想看他还能说什么，索性直接一次处理完，省的纠缠不清。”
“他敢？”李沅脸色一沉。
许知可指尖剐了下李沅手腕内侧，低声道：“放心，我不走远，你们就在旁边看着，他不敢动手。”
李沅蹙了蹙眉，没再挡着他。
“走吧。”许知可面无表情地带着方斌朝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走去。
“我室友会在后面跟着，不会过来，听不到你说的话。”许知可疑惑道：“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方斌掠过许知可朝远处看，身子转了个向，背对着李沅，然后扯了下围巾，把脖子露出来。
经过一夜，方斌脖子上的紫痕骇人，一整片的青紫色像是斑马线一样，一道青紫，一道原本的肤色，看上去是个明显的鞋印，红肿难看。
方斌又挽起一截袖子，把手腕上鞭伤一般的握.痕露出。
他表情鄙夷，嘲讽道：“许知可，你身边有个疯子，这全是李沅做得。”
许知可眸光闪了闪，表情不变：“然后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斌没有看到许知可惊恐害怕的表情，他的反应完全不对，不该这样的！
方斌表情变得不可置信，语气焦急喊道：“你不害怕？这都是李沅留下的，他就是个疯子，你不怕他哪天这样对你？你不如他意的时候，他随时会把你踩在脚下！他是真的敢杀人！昨晚，昨晚他差点杀了我。”
方斌扯了扯围巾，身子朝前躬，激动道：“你看不到我伤的多重？你想想如果这伤在你身上？你应该离那个变态远一点。”
无论他怎么说，许知可都端着一副无所谓的冷漠表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方斌情绪逐渐冷静下来，背后升起一阵凉意，许知可真的一点不怕。
疯子。
许知可怎么可能不惊讶，但那又怎样，这和方斌没关系，他的想法更不会和方斌说。
不管李沅做了什么，出发点都是帮自己。想要知道的，他直接会问李沅。
许知可冷声警告：“没有证据不要随便诬陷别人，你就是想和我说李沅坏话？我之前不和你计较是觉得无所谓，但我劝你最好别动对付他的心思，否则你会比现在更可怜。”
“如果不信，你尽管试试。”
方斌瞪大眼睛，第一次在这张温和疏离的脸上看到凌厉冷漠的表情，感受到一种令人心悸、恐惧的压迫感，他脖子和脸气的涨红。是他眼瞎了，都是神经病，许知可也有病，竟然为了个疯子警告他。
他就该离这些人远远的。
“傻逼，神经病，你们两都有病。”方斌大骂，一脸惊恐地抬脚快步离开。
许知可无视他发狂，直接迈着大步走向李沅，神情无恙。
李沅眯了眯眼，质问道：“说了什么？我看他挺受打击。”
许知可想到方斌身上的伤，又看这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道：“你猜，反正没夸你。”
“哦。”李沅慢慢放下戒心，眸光凉凉地睨了眼方斌，轻哼一声：“我懒得猜。”
孙旭华不满开口：“就那王八蛋理他干嘛。”
许知可停下脚步，脸上表情淡了许多，语气平静：“猴哥，你和正豪方便晚半个小时到宿舍吗？我和李沅说点私事。”
蔡正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孙旭华的胳膊，开口说：“我们俩一会儿去上网，今天又没课，等回去的话在群里给你们发消息。”
然后他不给孙旭华开口的机会，直接拽着人走。
等两人走后，许知可脸色更冷。
李沅怔了下，低声道：“不是不气了？是方斌说了什么？”
许知可嗤笑一声，冷冷道：“他能说你什么，我可没生气。”
还惦记方斌呢，不看看把人家吓唬成什么样了，瞧着这么厉害竟然又让人在脸上划伤，许知可看着越凑越近的那道伤痕，心底更烦。
刺的他眼睛疼。
许知可心烦，看李沅就哪哪都不顺眼，他动作粗暴地把李沅朝外推了推，嗔怒道：“不许靠这么近。”
李沅眼尾刚耷拉下来，又听到许知可凶巴巴地说：“别装可怜，站在这里不许动。”
许知可叹了口气，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视线扫过那一抹红痕，闭了闭眼，按捺住心口愈发浓重的躁意，眸色加深。
是不是把人锁起来就没事了。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压住心头恐怖的想法，抬头环顾一圈，看到面前五十米处有一个药店。
李沅：“知——”
“李沅你别说话。”许知可张嘴打断李沅，语气不耐：“你说对了，我确实生气。”
李沅视线拂过许知可皱成一团的眉心，抿了抿嘴，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昨晚下手太轻了，方斌竟然把许知可惹怒成这样，偏偏他猜不出是什么，难不成说了难听话？
真该把他舌头.拔了。
许知可一眼就看出李沅他面前跑神，他深吸口气，克制住怒意，一把抓住李沅的手腕，牵着人往药店走。
“闭嘴，等着。”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许知可撂下几个字，松开手径直走进药店里。
李沅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毫不在意地摸了摸伤口，勾了下唇。
*
许知可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开门、关门，看都不看一眼李沅。
反观李沅从许知可走出药店后，嘴角的笑就一直没放下来，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老老实实跟着许知可回宿舍。
“还笑？”许知可眉心蹙地更紧，方斌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李沅是有点病在身上。
李沅眼底笑意不减，主动搬起椅子放到许知可身边，双腿并拢，仰起头，表情温顺地望着他。
这给许知可气笑了。
他倒是挺自觉。
许知可磨了磨牙，倚靠在爬梯上，冷冷扫了眼李沅，语气平淡：“你不该跟我说点什么？”
李沅歪了歪头，表情疑惑。
许知可深吸口气，按压住心底的躁意，手腕虚搭在李沅肩上，微微俯身，双眸紧紧盯着他的表情，指尖在发红的眼尾上方拂过，轻声呢喃：“为什么又伤了。”
李沅楞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温声道：“你生气是因为这个？没事，我不疼。”
这回答零分，许知可眼底划过一抹不满，手掌沿着肩膀覆在李沅的脖颈侧方，指腹在青筋处按了按，嗓音带上了几分凉意：“这是第二次。”
再有第三次，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李沅根本不懂，他的身体对许知可的吸引力，更何况现在他们关系亲近，早不是单纯的皮.肉.吸引。
许知可知道，他没立场去要求李沅什么，但谁让李沅的身体总是每次都能轻易地勾.起他的躁意？
许知可一直在竭力忍耐，不能对这具身体做出什么，但李沅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这让他心里躁意.突起，甚至夹杂着无法忽视的怒意。
命脉被人握在手里，李沅神情不变，喉结快速滚动两下，哑着声音，低声诱哄：“再重点。”
视线相对。
李沅抬起下颌，露出整个脖颈，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许知可。
手下力道加重，掌心被鼓.起地喉结顶.了.顶，许知可呼吸有一瞬凝滞：“李沅你......”
“再重点啊。”李沅语气恶劣，神情肆意：“按这里也可以。”
李沅伸手握住许知可的手指，带着他一点点挪到喉结上，触碰上去的时候，喉结故意滚了滚。
上次他就发现了，许知可喜欢这里。
李沅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指腹下意识顺着凸.起的轮廓.动了动，许知可神情有一瞬恍惚，口腔里瞬间分泌出的.液.体吓得他一激灵。
像被烫到了，许知可迅速缩回手，发软的胳膊扶在李沅肩膀，低埋着头，动作隐秘地吞下口水，维持着姿势半响不动。
李沅垂着眸子，眸色渐渐晦暗，没有错过耳边隐约听到的几下气息.粗.喘的呼吸声，他装作不知，任由许知可把重量全搭在肩上，双腿缓缓分开，膝盖.用力，神不知鬼不觉中几乎把许知可整个人收拢到怀里。
时间像是被静止，身材高大的男生双腿.岔开靠坐在木椅上，双手撑在身后，微微低垂着眼，目光深邃，凝视着另一个稍显纤弱的男生。男生耳根红到快要滴血，手腕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一条腿无意间抬起，膝盖搭在坐着的人腿.间，胸腔起伏不定，唇瓣翕动，喘着粗气。
在静谧、狭小的宿舍里生出一丝微妙的暧昧、旖旎。
“嘶——”李沅发出一声吸气声，打破诡异的寂静。
许知可猛地抬起头。
视线相撞，李沅错开视线，轻声说：“眼角有点疼。”
许知可收回手，慢慢站直身子，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久到又听到李沅一声轻咳声，才慢吞吞开口：“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男生的喉结是......”许知可说的有些艰难。
刚才有一瞬，他差点把持不住。
这绝不是正常的距离关系。
李沅神情无辜：“我就是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感觉，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按我几下喉结难不成就会伤害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
“好奇？没事？”许知可轻声呢喃，徘徊在嘴边的疑问被他吐了出来：“我刚才那样，你不觉得奇怪？”
“怎么会？”
许知可看到李沅对着他扬起一个近乎天真纯情的微笑，语气真挚：“我知道你是在气我受伤，是在担心我。”
“抱歉，知可，下次我会注意不让自己受伤。”
许知可知道，李沅还是不打算告诉他，为什么又带着伤回来。
许知可心底无奈，谁都有不可言说的事情，尤其是他，更懂不想被人知道事情的感觉，所以他不会逼李沅。
李沅真诚善良，完全不懂站在他眼前的人心底有多阴暗，许知可不敢逼问李沅，也怕李沅某一天发现，或逼问他的奇怪行为。他只能在现有的时间里，和李沅关系亲密一些，更亲密一些，也许未来，李沅知道一切，会原谅他。
身体的热意渐渐冷却，许知可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沅。
“别生气了。”李沅伸手轻碰了下许知可的手腕，温顺地露出脖颈，低声道：“不然你再给我两下。”
许知可嗤笑一声，骂道：“你是受虐狂啊，神经。”
李沅挑了挑眉，佯装生气：“我这是因为谁啊，没良心。”
许知可瞪了他一眼，掏出一根酒精棉签，伸手箍住李沅的下颚，冷冷道：“老实点，别动。”
伤口边缘已经有一些发肿，棉签刚碰上去，李沅就发出一声轻嘶，睫毛忍不住颤动，宛如轻柔的鸭羽时不时扫过许知可掌心，扰人心神。
许知可眉心轻轻一拧，低声说：“眼睛闭上。”
许知可大概不清楚他凑得有多近，温热的呼吸清晰地拂过李沅的眼睫，唇瓣上下张合，泄露出一丝浅浅的薄荷清香。
李沅忍不住想要侧开头，下颌却被一只手用力捏着，他缓缓地放轻呼吸，咬了咬腮帮子，在许知可的低斥中闭上眼。
放在身后的手指扣在座椅上，指腹用力到泛白、发青。
既痛苦，又不想就这么结束。
但许知可好似天生就会折磨人，他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手下动作轻到极致，酒精透过棉线一点点擦过伤口，不痛，真的完全感觉不到痛意。
只是让李沅心底生出更多难以忍受的凉意和痒意。
心口不上不下堵着一团闷气，时间似是被无限拉长，两厘米的伤口在许知可手下得到尽心尽力的照料，他凝神屏气，小心翼翼地动作，生怕让李沅再发出痛呼。
蓦地，手腕被握住。
许知可皱着眉，沉眸与李沅对视。
“快点。”
李沅目光里似是暗藏着一抹压抑，嗓音微哑。
许知可怔了下，张了张嘴，嗫嚅道：“贴上，创可贴，就好。”
这次他动作迅速，干脆利落地撕掉包装，抬起李沅的下巴，指尖轻柔地抚平创可贴，最后视线瞥了眼李沅紧抿着的薄唇，快速站直身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许知可搓着手指，表情有些无措。
李沅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几乎挡住所有光线，他微垂着目光，与许知可无声对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生气、上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