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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成了侯府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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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芦阳嫩草还没冒尖,河水刚下冻鱼儿也没几条,虽说太阳又大又亮,除了区分昼夜没让人感觉到半分暖意。
犬妖金宝在河边捞鱼吃,看他模样不过刚及弱冠,实则已有几百岁的年纪。金宝长得倒是不赖,剑眉星目本该棱角分明,却错生了一张圆乎乎的娃娃脸,好像他不管怎么发脾气都像在撒娇似的,叫人怜爱。
河水里飘了一个庞然大物,金宝还以为是条大鱼,离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具被鱼儿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只是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华贵富丽,对比之下金宝身上的反倒像破衣烂衫。
金宝麻溜儿的换上新衣裳,生了炭火,再往太阳底下一坐,不一会儿便烤干了,如今再细细看来,他也蛮有世家公子的样子。
草丛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名粗布短打的仆役找了过来,看着坐在炭火旁边的金宝喜出望外。
“少爷!少爷找到了!”
金宝吓得赶紧捂着自己的脑袋和屁股,还好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没出来。
少爷?
这一刻金宝想了许多,应是那具凄惨的尸体是这户人家的少爷,虽然他应该及时告诉那两人这个关键信息,但是这个少爷真的很有钱欸!如果他金宝成了少爷岂不是衣食无忧,再也不用过风餐露宿的日子,于是——
“你们怎么才来!不知道我在这苟延残喘了几天几夜啊!快带本少爷回家!”
那两人赶紧搀扶着他们“虚弱”的少爷兴高采烈地打道回府了,金宝没意识到他和那位少爷生了一模一样的脸。
2
听说屹安侯府的小少爷找回来了,侯府上下欢天喜地,谁知小少爷竟然失忆了!索性小少爷性格还是一如从前风风火火,成日里在府里上蹿下跳,闹的是不得安宁,即便如此老侯爷和夫人还是双眼含泪,对儿子平安健康感到无比欣慰。
金宝现在改名程浩,侯府上下都得敬着爱着端着捧着,因此他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直到他知道一个对他来说十分不幸的消息——学习。
“书院?我才不去呢!你们再怎么劝我都没用!本少爷就算……就算以后再也吃不上红烧肉也不会去书院!”
前来劝说的两个小婢女苦着脸窃窃私语,少爷就算失忆了,依旧还是不爱学习呢。
金宝也是有顾虑的,第一他确实对学习深恶痛绝,一提到念书他就头疼;第二他虽然识字,却没读过什么圣贤文章,若是去书院恐有露馅的危险。
两个小婢女一番商量,其中一个婢女竹音狡猾一笑:“我听书院的公子爷们说名门贵女们也都在一块儿念书。”
另一个婢女竹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哦对,听闻老爷给少爷定的娃娃亲,羽林中郎将贺钦的女儿贺岁晚,贺小娘子也在书院呢!”
金宝一下就来了精神,毕竟美女谁不爱,金宝兴冲冲地问:“那贺娘子长相如何,品性如何?”
“听说是极美的,不过就是胆子太小了点,少爷如此好奇,明个一看便知。”
“本少爷决定了,念书如吃饭,越读越有精神,书简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金宝是个贪玩的,哪里等得到明日,他私下里打听了贺府的位置,并机智的给了小厮封口费,三下两下一路飞檐走壁,终于潜伏在了贺府的屋瓦之上。
金宝小心翼翼地移开一片砖瓦,向下窥探去,心跳漏了一拍,看愣了眼。
浴桶里热气腾腾往上冒,水雾氤氲中女子香肩微露,轻轻把玫瑰花瓣往水里撩。金宝被这妙曼身材迷了眼,再看这女子的面庞温婉秀丽,看着为何如此熟悉?那锁骨窝里一颗清丽的小红痣竟与那人如此相似!金宝顿时乱了阵脚,踩漏了屋瓦发出好大的声响。
那女子也是吓得够呛,尖叫道:“啊!谁在那里!快来人抓偷窥狂啊!”
府邸的仆役们纷纷出动,贺钦和夫人也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贺岁晚吓得躲在贺夫人怀里痛哭流涕,贺钦也发怒势必要把这个偷窥狂找出来。
金宝哪里放任由他们抓了去,见势头不好早就偷偷溜回府了。金宝一夜未眠,这贺岁晚为何与他的故人相貌一模一样他也不甚清楚,可是那位故人早就逝去了,至于多少年他也记不清了。
3
次日,金宝在一群狐朋狗友的簇拥下进了书院,只听见书院里传来哇哇大哭的声音。
大家都不以为然,也就只有贺家娘子才会哭鼻子。偷窥狂的流言早传遍了书院,贺岁晚的糗事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像她如此娇弱胆小的性格大哭一场也不奇怪。
赵太傅家的二公子赵明学正在贺岁晚身边安慰她,贺岁晚的情绪才稍稍平歇。金宝见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男女授受不亲,这家伙居然和他未婚妻挨这么近!
金宝怒气冲冲地走到赵明学面前把他拉开,“赵……赵什么,你离她远点儿!”
“浩哥,你不是最讨厌贺家娘子,如今还护短起来了?”
金宝理直气壮:“我护着我未过门的娘子有错?赵什么,赶紧走!”
“浩哥,这赵明学可得罪不得,这书院是他爹当朝太傅赵元信开的,你如今得罪他,他莫不想着赶你出去?”
下一秒金宝傍着赵明学大腿涕泗横流:“赵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本少爷就是一时糊涂啊!”
赵明学以为金宝是变着法子找他麻烦,毕竟之前也是如此,他根本不屑一顾,深情望了贺岁晚一眼,不屑地离开了。
上课时,金宝故意挤走了身边的同学,坐在贺岁晚对面,手拄着桌子饶有兴致地看她念书,赵明学狠狠瞪了金宝一眼,金宝却嬉笑着朝她做鬼脸。
趁着夫子讲学,金宝把书本挡在面前,小声朝贺岁晚喊道:“红花,你别装了,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贺岁晚生性胆小,害怕地往边角上靠了靠,紧张的不敢抬头。夫子敲了敲金宝的头,罚他把今日讲的内容抄写十遍,金宝不服气地冲夫子呲牙咧嘴,结果改抄二十遍。
放课后,贺岁晚步履匆匆,显然是躲着金宝这尊瘟神,金宝不以为意,紧跟着贺岁晚像小狗一样在她身边来回嗅着。
“贺家娘子昨个被贼人窥了去,今个还有脸来书院,赵公子真是瞎了眼,喜欢这种下贱胚子。”
听见有人这样说,赵明学从后面窜出来愤愤道:“嚼舌根嚼的这般光明正大,你们才是没教养,同是小女娘,不懂得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反而尽想挖苦对方的境遇,真是愧对夫子的教导。”
金宝自然也是愤懑不平,本来他也想教训那几人一番,谁料叫这厮出尽了风头,他也不是吃素的,只见金宝双手叉腰挡在贺岁晚身前豪横地说:“昨日是本少爷看她洗澡,你们瞎说什么!我们总归是要结亲的,提前看看又能怎样,再胡说把你们舌头拔了去!”
赵明学以及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你,你……你居然!”
赵明学话都说不利索,站在原地愣愣地指着金宝,贺岁晚羞愤地推开金宝哭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