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鱼汤引发的惨案》卫茅蓝

2、02

　　辰时，雨停，天边升上晨曦，红色的光落在被雨水打湿的石板上显示出几分奇异的色彩。

　　聂从停下脚步，被雨水打湿的黑衣也染上浅浅一层红色。小楼里升起袅袅炊烟，飘上上空。小楼后门悬着一块小小的牌匾，几条活灵活现的小鱼在上面游动围绕着几个字：

　　凌家食府

　　一棵大槐树长在院子里，被雨打得湿淋淋的，虽然落了很多花，但生命力旺盛，此刻依然挂着很多花串，很喜人，看着还能再盛开一次。

　　就在此时，后门被打开，一男一女走出来。打扮素雅的女子眉眼弯弯挽着一个俊秀开朗的男子，男子另一只手挎着一个竹篮和女子有说有笑，行为亲昵，

　　“这个槐花粥，要趁热给伯母和祁大哥喝才好喝的。”

　　“嗯！”

　　“今年的花开得超级好，等晚点我再做一些你再来拿。”

　　两人看见聂从都愣了一下。

　　女子脸一红迅速松开了手，男子不高兴耍小脾气一般赶紧捉住她的手，不满地对聂从道：“你来做什么？！我和昭昭都要成亲了！你不许来纠缠她了！”

　　凌昭瞪了他一眼，手腕被他举起放在聂从面前炫耀，她有些不自在小声道，“祁游……你别这样……我和你说过，我和小聂大人没什么的！你先回去吧。”

　　祁游见她害羞心里窃喜，占有欲十足的将人护在怀里，“那也不行，聂从坏得很，我不放心你们独处。”

　　聂从失落地垂下眸，“我来是有正事。”

　　祁游哦了一声，“现在昭昭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直说吧。”

　　聂从蹙眉，“公家的事，你不能听。”

　　祁游被拒绝，有些不高兴，“我不能听？我可是当今尚书令的弟弟！我……”

　　“祁游……”凌昭拽了拽他的腰带，软了语气求饶道：“不要吵，小聂大人既然这样说，你就先回去吧，不然给阿爹惹麻烦，阿爹该不喜欢你了。”

　　说到这个，倒是戳到了祁游的痛处，祁游哼哼两声，“那我晚上来陪你吃饭。”

　　好不容易送走祁游，凌昭看向聂从，“小聂大人，有什么事？”

　　聂从看着凌昭漆黑含笑的眼珠，开口直言道：“昨日，宫里有人来向你们店里买过槐花吗？”

　　“宫里……？”凌昭有些惊讶，顿了顿开口道：“昨日确实有个人来买槐花，是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但他只说是买给一个贵人熬鱼汤，给了三两银子要买一篮子。让我摘开得最好的。”

　　凌昭越说越担忧，手指紧张地攥起来，眼里的笑意全转化为不安，“是出什么事了吗？和……和我有关？”

　　聂从安抚道：“暂时没有，你先告诉我，槐花是在哪里摘的？”

　　凌昭忙让路，带着人进了后院，指着那棵槐树，“就是这棵啊……店里没有别的槐树了，你也知道的……”

　　十几年的槐树长得茂盛，此刻树下除了落花还有被翻起来的土，一些鱼的脏器还有敲碎的鱼肉放在里面还没来得及掩埋。

　　侍从问：“大人，这个……”

　　凌昭忙解释道：“这个是用来养土的，还是你家聂大人告诉我的呢。鱼脏、稻糠、腐肉……坏掉的东西用来养土最合适了。”

　　聂从自然知道，他摆摆手示意侍从停止问话，他盖好槐花交给侍从，让侍从先出去等着。
　　不知是皇城气候还是凌家风水原因，之前凌昭也种了很多槐树，就只活下来这一棵，他还陪着她养土才将土养肥。

　　也是因为土肥，这棵树长得比一般的槐树快很多，和同龄的树比粗了一圈。聂从忽然开口：“凌昭，槐花粥……我可以吃吗？”

　　“还是不要了吧……”凌昭抿唇有些为难，“他会生气的，你知道的，他有些小心眼孩子气。这棵树从第一次开花，就是他先尝了一口，没办法再给其他人吃了。”

　　“你能不和他成亲吗？”

　　凌昭不明所以，还是道：“嗯？你知道的，我答应他了。”

　　聂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近来有一个人找上了义父，他叫贺丞，十三年前曾是月湾粮仓建设督官。他说那年月湾粮仓失火案与祁家脱不了干系。你和祁游成亲，势必会陷入麻烦。”

　　凌昭眼神里全是震惊，往四周看了看，“粮仓失火案……是那个斩杀了白来名闹事的农人才平息的惨案？”

　　“当时不是说已经查清了吗？怎么……”

　　聂从摇头，“这件事另有蹊跷，但是我还是想先提醒你。”
　　但十三年前，她才九岁，凌父已经是皇城里有名的饭馆老板，想吃鱼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里。那时候的凌昭对这些事虽然有耳闻，却根本不知道有多严重。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梳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放风筝，很爱笑，看起来，生活富足，无忧无虑的。天灾人祸离她太远了，她不懂。

　　果然，她并不放在心上，温声道：“我想和他在一起，我答应他了。但……聂从，还是谢谢你。”

　　聂从蹙眉有些泄气，忍不住道：“凌昭，你也有点小心眼。”

　　“分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可是她却先喜欢上祁游，这个根本不公平。祁游除了家世好，有一副好皮相以外，根本一无是处。

　　她太死心眼了，从祁游出现后，她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